自从邝一亮踏入故土,神龟就注意上他了,但神龟并不急于见他,他吸取了上一次失误,改为暗中观察他,一方面是保护他,另一方面便于掌握妖界对邝一亮到来的反应。
上一次,邝一亮孪生哥哥廖一鸣来到此地,神龟变化为人找到他,但廖一鸣不是邝一亮,他根本不相信神话,不配合他。神龟很失望,但也留下懊悔。之后,廖一鸣被妖界盯上了,蛊惑他唆使他,致使他送了命。
这一次,神龟首先把金鸡羽毛赐给邝一亮,羽毛的神力让妖们不能靠近他。
神龟觉得对邝一亮还需要进一步观察,本想对他说,之前那都是在考验他,觉得不妥,就问邝一亮:“来到此地,感想如何啊?”
邝一亮立即伤感起来,这里虽是生他之地,可他自小就被父母抛弃,对此地不熟悉,也谈不上有感情。他甚至还有些恨意,恨父母狠心,让他自小就背井离乡,流浪四方,没过几天好日子。如今跟郭队长失去联系,他是想走又不想走,心里憋屈,只想倾诉,“没啥感想。对了,刚才情况紧急,我不知那人是好人还是坏人,当不当抓,你如何不出手相帮呀?”
“不帮你,你我如何相见啊?”神龟觉得他跟哥哥有点不一样,至少他有同情心。
“那人现在怎么样了?”
“被带走了吧。”
“那快去救他呀。”邝一亮急了。
“你有同情心,我看好你,可是对不起,我救不了他。”
“为什么?他不该得救吗?”
“不是每个人我都能救的。”顿了顿,神龟问:“听过金鸡的传说吗?”
“听过。”
“那你说来我听听。”
邝一亮就将俞春红跟他讲的那个传说像背书一样说了。
神龟略略点头,“听得出来,你心里还有怨恨啊。”
“是的,你知道我很难的,难道我心里就不能有点想法?”
“你相信这神话吗?”
“信吧。”
“不够虔诚,不过,相信的人不多了,尤其在唯我独尊者的心里,他们什么都不会信,但我知道,你慢慢会信的。”
“信能怎么样?不信又如何?”
“是啊,信或者不信,人们都照常过日子。你一定想见金**,只可惜,金鸡正蒙难呢。”
“金鸡蒙难……那羽毛是怎么回事?”
“那是金鸡蒙难之前从身上扯下给我的,羽毛虽有灵性,能救你的命,但神力有限,如今,希望就在你身上。”神龟之所以隐瞒自己所做的事,把功劳都归于金鸡,不为别的,就是想让他记住金鸡。
“我一凡人,没钱没势,有什么希望?”邝一亮说。
“不要轻薄自己,金鸡和我看上你,是有渊源的,因为你相信那神话,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人们崇拜金鸡。”现在,需要让他知道更多一些,让他明白自己并非常人,知道自己是肩负重任之人。
“我知道,是你在大洪水中救下了那对男女,是你们帮人们建立了家园,也让这里的山川万物变得如此神奇。”
“是啊,这里是你的故乡,这里的山水万物跟这里的人们早就休戚与共了。人间太平时,山清水秀;混乱时,邪祟出现,万物遭劫。如今,战事不断,生灵涂炭,正气不再,金鸡跟我绝不会袖手旁观,我想你也不会坐视不管吧。”
“我想管,可行吗?你高看我了,我除了会唱戏,别的可不会干呀。”
“不要急着下结论,那个传说后面还有呢,想不想听呀?”
“你说吧。”
“那一男一女在此安顿下来,组成了家庭。两个人辛苦劳作,繁衍生息,真的子孙成群。他们的子孙定下了族规,要求后代遵从祖训,崇尚德性,和睦相处。后代真的没辜负他俩,就这样,他们一代一代繁衍生息下去。可是……”
“可是什么?”
“日子久了,人多了,地少了,一些人的心开始杂了,子孙之间相互争斗起来,而外族觊觎此地良久,他们乘机打进来,将他们杀的杀,撵的撵,霸占了此地。”
“然后呢?”
“活下来的只好外出逃命。他们当中有位智者,他跟族人说,外族入侵,族群内乱,是因为人心不齐,邪气上升,好久听不到金鸡鸣叫就是先兆。”
“一定是这位长者重振家族信心,驱逐敌人,收回了家园吧。”
“是啊,这长者带着子孙偷偷回到故土,他们想建庙宇供奉金鸡,但哪里能够公开建庙,只好立一块石碑,刻字供奉金鸡。他们就在大山深处住下来,开垦荒地,生产生息,同时不忘祭拜金鸡。奇迹真的发生了,在一个清晨,人们终于听到了金鸡的鸣叫,那声音高亢悠扬,仿佛是在唤醒着人们。”
“是金鸡显灵吧。”
“金鸡立于大树之上,引吭高歌,呼唤族人。这天夜间,族人一起下山,发起了驱赶外族的战斗。奇迹发生了,金鸡率领着飞禽走兽前来助阵,外族人败了,只好逃命。之后,族中每逢大事,他们全聚集到大树底下商量。他们还像先祖一样,清晨闻鸡鸣,就起床下地劳动,累了,学着金鸡跳舞唱歌的样子,自娱自乐,将中断了不知多少年的传统赓续下来,那情景真是美好而祥和啊。”
“想想是很美,后来呢?”
“后来他们视金鸡为神灵,每年在固定的日子唱歌跳舞祭祀金鸡,日子久了,金鸡就被当作神供奉起来。”
“再后来呢?”
“再后来嘛,反反复复,有时好,有时坏。好时,他们安居乐业,坏时旧错重犯,被外族侵略,几次失去故土,背井离乡,四散逃命,金鸡早被他们遗忘了,金鸡碑也不知所踪。”
邝一亮越听越感兴趣,“我知道了神龟,我会唱戏,所以金鸡找到我。对了,怎么没说到你呀,你的功劳也很大,我们不该把你忘记呀。”
“说的也是,想来时间久远,或者是我们龟类长得丑吧。”
“这就不该了,神龟,你同样可钦可佩,我们不会忘记你的。”
神龟朗声笑道:“提到金鸡碑,族中有一分支,以唱戏为业,他们游走四方,慢慢就形成了只属于他们独有的戏曲样式,后来跟别处唱戏的慢慢融合,才有了你现在会唱的戏,他们倒是没忘记金鸡,将金鸡奉为戏之神。”
“我懂了,你是说,我是他们的后代。”
“你说呢?”
“请问神龟,是不是找到金鸡碑就能让金鸡复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