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弋清先来到了葛小天昨天说的那个北村尚三叔家。
村里的人指的路,一路上引来不少人侧目。
等到了村民们所指的地方,弋清和木道长都有些傻眼。
院门紧闭着,门口却挂着白幡。
眼前这幅场景,使得弋清和木道长都有些惊疑的互相看了一眼。
弋清觉得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窸窸窣窣的爬了上来,汗毛都炸起来了。
白幡俗称引魂幡,按理说应该在死者下葬那一天便随着死者一起插在了坟头上,最终随风而去。
为什么此时此刻确挂在了活人的院门口?
木道长率先说道:“要不要先敲敲门?”
弋清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客气的说道:“那就麻烦木道长了。”
她是真的不敢敲,这么诡异的画面委实有些渗人。
木道长也给别人主持过白事儿,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像弋清那样害怕。
于是,他提了一口气,走到门前抬手“叩!叩!叩”敲了三下。
弋清觉得这声音配上这样的场面,更吓人!
木道长敲完等了一阵,院子里没有什么动静,大门纹丝不动。
木道长又提起一口气,又“叩!叩!叩”敲了三下。
等了半晌,大门终于“嘎吱~”一声缓慢的打开了。
此时此景听着老旧门轴互相摩擦的声音,弋清不由的打了个激灵,努力忍着牙齿不打颤。
门开了一条不太大的缝,从门缝里缓缓伸出一颗脑袋,花白的长发,杂乱的盘在脑后。
弋清不由的想起在山洞里见到的那只雌性狌狌,它的出场方式也是由脑袋开始的。
探出头的是一位老妈妈,满是风霜的脸上特别憔悴,眼底是重重的乌青。
弋清看到老人那样的精神状态,就知道自己来这一趟来对了!
老妇人疑惑的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木道长,又转头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弋清。
有些惊讶的压着嗓子问:“你们找谁啊?”
木道长立马回到:“我们找尚三叔。”
木道长一说完尚三叔三个字,老妇人就皱着眉头没好气的说道:“没看见门上挂着的白幡么?”
木道长刚想说什么,弋清一个跨步走到木道长跟前,把话抢了过去,说道:“婶子,您家里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奇怪的事儿?”
老妇人皱着眉头看着弋清没说话,弋清接着说道:“您最近是不是也遇到什么事儿了?”
对于弋清的话,老妇人的眼眸明显的颤动了一下,但她依然不说话。
弋清接着说道:“您家里躺着的那位是被什么野兽袭击了么?”
听见野兽三个字,老妇人身子不由的打了个颤,终于,她抬起头眯着眼看向弋清。
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老妇人拉开一侧的大门,低声说道:“不嫌晦气你们就进来吧!”
弋清看向木道长,嘴角微微弯起。
木道长撇了撇嘴,回了一记白眼,两个人前后脚一起进了院子。
院子竟然是出乎意料的整洁,只是正对着大门的堂子里摆着一副黑漆漆的棺材,果然是有人又死了,所以大门口才摆着白幡。
堂子里面房顶和柱子上都扎着白花,越过棺材能看见摆着的祭台和一张黑白照片。
走的近了,弋清才看清照片上的人,是一位与老妈妈年纪差不多的大叔,眉宇之间有些凶,但也不是什么大恶的面相。
老妇人走到灵堂,跪在棺材前的一个黄色的圆蒲上,双手合十拜了拜,又上了一炷香。
待老妇人起身,木道长率先走上前也学着老妇人的样子,给死者敬了一柱香。
弋清打心底里是有点排斥的,但是入乡随俗的道理她还是懂的,她照着木道长的样子恭恭敬敬的也上了一炷香。
待弋清起身后,老妇人便哑着嗓子说:“俺这院子都没人敢进来,你们两个后生倒是胆子大哩。”
弋清回到:“婶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我最近接了个活,就是接触我们平时不多见的兽。”
当听到“兽”这个字的时候,老妇人的身子明显的轻颤了一下。
弋清继续说道:“怎么没有人给尚三叔发丧呢?”
刚一进院门,她就闻到了很浓的腐败的味道,弋清推测,棺材应该停了好些天了。
老妇人深深叹了口气,说:“人啊······不能太贪心,否则就得付出代价!”
站在一边的木道长,突然慢悠悠的甩了下拂尘,捏着嗓子又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说道:“有因必有果,死者长已矣,生者自生存,居士若有什么苦楚不如与贫道和这位贫道的友人说来听听,摸不准我们或许能帮上忙呢?”
弋清无语的瞥了一眼说着“官方语言”的木道长,她真的是要使出十二分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扭头走人,木道长的这波助攻总觉得自己像行骗的!
奈何,老妇人的反应委实让弋清大跌眼镜!
木道长一席云里雾里的话说完,老妇人竟然真的开始认真的思索起来,应该是在衡量木道长说的话可信度是多少。
院子里瞬间陷入了静谧,就在弋清觉得周围似乎越来越冷的时候,老妇人终于开口道:“这位道长真的能帮俺么?俺家之前请了法师,也说能帮俺家转运,结果······结果······。”
老妇人抬头看了眼萧瑟的院落,眼底一片红。
可能是哭得没有多少眼泪了,她难受的使劲眨了眨眼睛。
弋清忙说道:“大婶,我们跟那些法师不一样的。”
她突然语塞,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自己的职业!
就在这时,木道长继续演绎着非常专业的道长形象说道:“居士不必担忧,贫道不才,在北京云清观替信徒排忧解难,居士若是还看得上眼,不如就说来听听。”
“北京?”老妇人一听北京,灰暗的眼底尽然闪过光。
弋清不由的感叹,果然,这个世道不打广告是推销不了自己的,包装很重要啊很重要!
木道长又轻甩了一下他小臂上的佛尘,高深莫测的点了点头。
老妇人终于叹了口气,幽幽说道:“哎!一切事情的起因都因俺儿子而起。”
弋清默默看了眼木道长,很是不服气的在眼底假惺惺的给了木道长一个称赞的眼波。
老妇人接着说道:“半年之前,俺儿子不知道被谁迷了心了,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个黑匣子,成天的祭拜,终是把命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