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木道长突然抬手指向了葛山,同时,那具尸体的左手也指向了葛山的方向。
木道长似乎失去了意识一般,喃喃自语道:“你知道吧?你看见了!”
葛山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眼里布满了血丝,老实憨厚的面容,此时也变的狰狞起来。
木道长接着说:“是你们偷了我!是你们偷了我!”
葛小天已经被吓得“呜呜”哭了起来,他想去拽葛山的胳膊,但是又不敢,缩着肩膀瑟缩在一旁。
葛山盯着木道长,眼里是不可置信和怀疑,他又转过头看向那具尸体,眼里的恐惧慢慢变成了恨意。
他突然大声叫嚷道:“那是你自己做的孽!是你自己做的孽!”
木道长没有再说话,同时,那具尸体也纹丝不动,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他们只是静静的看着快要崩溃的葛山。
如果,此时的葛山问心无愧,那么,即便被盯着也不会有什么反应。
但,事与愿违,葛山突然冲到木道长面前,抬手就要打。
就在葛山的手掌离木道长白皙的脸庞不到一公分的时候,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一把抓住了下落的巴掌。
葛山顿时觉得手臂生疼,纤细的手指就像铁做的一般,牢牢地禁锢住他的手腕。
葛山抬头看去,更加惊讶的看到了弋清,那个看着文弱的小姑娘,此时用着超乎常人的力量控制住了他,面不改色。
葛山是庄稼人,手臂上的力气本就比一般男子大,却被这个小姑娘抓着无法动弹。
弋清面若寒霜的看着葛山,眼神透出来的寒光似乎要把他穿透一般。
谁也没注意到,站在那装神弄鬼的木道长,鬓边留下一滴汗······。
葛山愤怒的看着弋清,质问道:“你们什么意思?”
弋清冷冷道:“我们什么意思?葛大叔,人在做,天在看,你要把罪孽带到棺材里么?”
葛山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脸上依然不动声色。
弋清接着说道:“葛小天的父亲已经还债了,葛小天的母亲也已经死了,你觉得这里谁是无辜的?”
葛山像被突然戳到了痛处,大喊道:“小天的妈有什么错?小天的媳妇儿有什么错?这个畜生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害人的畜生!”
弋清心里一股怒火猛然升起,她冷冷说道:“无辜的人,皆因造业之人而死,如若不是你们偷了黑匣子,一切都不会发生!”
葛山的眼神蓦的暗了下来,半天没说出话来,脸憋的通红。
弋清观察着葛山的表情,接着说道:“万物皆有灵,你们害死了她的孩子,还指望着全身而退么?”
站在面前的葛山,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弋清接着厉声骂道:“你说她是害人的畜生!是你们害人孩子在先,你们的手段比野兽好到哪里去了?”
葛山猛地抬头,愤怒的看着弋清。
弋清丝毫不避,直直的看着葛山。
就在此时,木道长嘴里突然发出“呜呜·····”类似哭泣的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石室的空荡,还是这个声音已经在石室里回荡了无数遍就像留下的印记一般,木道长之外竟然真的还有另一个声音,“呜呜······”的哭泣着,悲伤而绝望。
听到这样的哭声,弋清的心里忍不住的一阵难过,有些场景在脑子里若隐若现,但是总有一层白色的布,捂着不愿让她看的真切。
葛山也听到了哭声,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
就在哭声越来越大的时候,葛山突然“啊······”的大吼一声,抱着脑袋蹲在地上嚎嚎大哭了起来。
一旁的葛小天吓坏了,呆呆的看着泣不成声的葛山。
这个总是霸道强势的男人,竟然哭得那样难看······。
葛山释放完情绪,终于哽咽道:“俺没有动手!俺没有动手!”
弋清脱口说道:“但是你见死不救了是么?”
说完,她自己被吓了一跳,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整件事,弋清都只是因为一丝丝的怀疑,和绝大部分的报复。
从尚三叔家回来,弋清就在怀疑葛山和葛小天的父亲是知道一些事情的,但是她从没有想过葛山他们有这个能耐能够诱捕狌狌。
她设这个局的最终目的,不过是为了吓唬葛山,然后让他把小狌狌的尸体火化了之后能够请到祠堂里,能够借住香火让他得到安息。
因为她也不知道,被向南吞掉的影子是能够回归混沌,还是会永不超生。
她就是想做些什么,让这件事儿能圆满一些,起码对狌狌公平一下。
本来一切都是按计划的,可是就在木道长按计划帮小狌狌“说话”的时候,一切都变得不对劲了。
提前说好的台词变了,而且,木道长有些不对劲······。
按照木道长的性子,刚才葛山那一巴掌,他一定会咋咋呼呼的装神弄鬼的躲开的,但是他却一动不动。
弋清看到了木道长额角的汗珠,但她并不确定。
直到,似小狌狌的哭泣在石室里回荡的时候,她说的话也开始不按计划的随意冒出来。
就像,有人在操控着一样,她和木道长就像两个提线木偶一样。
不过,一切的操作似乎都指向真相!
发泄完情绪的葛山,慢慢变得平静。
他缓缓抬起头,脸上的褶子变得更深了,眼里满是疲惫。
他看着弋清,半晌才慢慢说道:“大概两年前,有个外人来到了葛家村,本来一切都很正常,大树除了好酒也没其他恶习。”
“大树?是葛小天的父亲,您的弟弟么?”
葛山点点头,继续说道:“恰好那个人也好酒,一来二去的两个人就成了朋友。”
“俺当了半辈子的村官,看人还是挺准的,俺就觉得那个人不简单。”
‘俺问过,那人只说自己是收山货的,说听说俺们村后山出了好药材,所以特地来收的。’
“俺当时就觉得这个人是撒谎的,俺们村历来都不种药材的,前几年,家家户户的种的经济作物,药材只有尚家村种,也就是葛家村的上半面。”
“俺劝过大树,但他就是不听,就跟吃了迷幻药似的,着了魔的就信任那个人,人家说啥他听啥,俺也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