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清没有接话,静静的看着葛山,她还不确定,到底是谁在撒谎。
葛山愤怒道:“起初,俺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直到听说尚家小辈死了,俺才对那个黑匣子觉得奇怪!”
“再后来,尚家老三拿着那个东西来找大树,俺才知道他们干了什么缺德的事儿!”
弋清疑惑道:“您是说,是尚三叔拿着黑匣子来找您弟弟的?”
葛山点点头,十分肯定道:“是啊!”
“可是,尚三婶说,是有人在她儿子的葬礼上把黑匣子偷走了。”
葛山不屑的嗤笑一声,说道:“俗话说,慈母多败儿,他家儿子那副德行,你怎的就那么信那个女人说的话?”
“您的意思是,尚三婶在说谎?”
“她什么都知道,她儿子干了什么,她啥都知道!”
弋清将脑海中的尚三婶回想了个遍,她质疑的看着葛山。
葛山冷笑道:“一个女人,自己丈夫被莫名其妙的救好了,她不惊讶也不激动,带着人就回家了,你觉得她啥也不知道?”
弋清蓦的瞪大双眼,是的!她忽略了这一点,从始至终,尚三婶这个人都太淡定了。
无论是面对自己儿子的死亡,还是面对自己丈夫的死亡,或者是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宅子,守着发臭的尸体,她都太过淡定了!
弋清冷静的脸,突然就垮了。
她知道,关于尚三叔的线索肯定是断了,如今再去找他们家,估计早就没影儿了!
弋清突然想起来自己想去央求木道长替尚三婶说情,能够让尚三叔入土为安的事儿,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大傻帽!
葛山将烟锅“哐!哐!哐”磕向一旁的石块,不一会儿便有一小团焦黑的物体,从烟锅里滚了出来。
葛山将烟袋仔细捆了起来,重新别在腰间,继续说道:“尚家老三带着黑匣子找到俺家大树,两个人成天的窝在屋里捯饬,俺本来也没心情管,后来听人说他家死了儿子,俺便警惕了起来。”
葛山突然抬头认真的看着弋清,说道:“姑娘,你说,儿子都死了,做爹的还成天的串门子!你觉得可疑不?”
弋清皱着眉,从葛山这接收到的信息量真的是太大了,她觉得自己得消化一会儿。
葛山却没有给她时间,继续说道:“在尚家老三出事儿前一天晚上,我看到了······。”
葛山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悬挂着的尸体,眼里充满了各种情绪,有害怕、有恐惧、还有忏悔和悲戚。
然后,他缓缓说道:“我看到了那只大的,它抱着这只小的,哭得撕心裂肺······。”
弋清不可置信的追问道:“你说你看到了什么?看到大的抱着小的哭?”
葛山默默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看到,大的这只抱着小的哭,然后一直央求着,它能像人似的说话,好像是让他们放过它的孩子······。”
弋清听到这,心中的惊疑更重,她缓缓的蹲下身子,脑子里好似有无数个场景划过,脑仁生疼。
葛山接着说:“然后,尚家老三将黑匣子打了开来。”
“黑匣子里,到底是什么?”
······
葛山沉默了许久,苍老浑浊的眼中是弋清看不真切的情绪。
终于,他轻声叹了口气,说:“是一颗心脏,跳动的心脏。”
弋清被这个信息惊的一颤,浑身忍不住的开始发抖,心中五味成杂。
如果黑匣子里真的装着的是一颗心脏,那么这颗心脏应该是大狌狌的,她的心脏被人封印在黑匣子里,然后她成了活尸。
葛山眯着眼睛看向小狌狌,接着轻声说道:“那时候的这个,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弋清看向葛山,他正用手微微指了一下小狌狌尸体的方向。
弋清皱眉问道:“不是这样的?”
葛山点点头:“对!那时候,它还是活的。”
弋清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这只小狌狌已经死了许久了!”
葛山皱起眉毛,问道:“你咋这么确定?”
“我查看过他的尸体,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了!”
葛山疑惑道:“不对啊!我看见的时候,这只虽然一身的血,但还是会动的!”
“会动?怎么个动法?”
“它的手一直都在颤抖,好像身体非常痛苦一样!”
弋清觉得自己的脑子突然被卡住了,一切都超出了自己的预想,只有一件事是确定的,所有的所有,都是一场阴谋。
可是,这个阴谋要谋划谁?她么?还是弋家?
弋清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那个拥有半兽体质的向南。
难道,他也是意外?
今天之前,她也许还相信与向南的相遇是一场意外,但是今天,从葛山嘴里得出的一系列信息,她真的不相信,向南的出现,是一场意外!
对于弋清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来说,这些信息都太大了,她真的无法消化,也无法延伸。
但,她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来自内心的恐惧,她甚至觉得,此时此刻就有人一直窥探者她,让她后继发凉。
弋清不自觉的环顾了一下四周,当自己的眼睛重新看向葛山的时候,她甚至觉得,此时此刻的葛山,都那样的不真切。
还有,那个躲在角落里的葛小天,到底是不是在惺惺作态!
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所有人似乎都在说谎,刻意的说着谎话,就像照着剧本似的,把她像傻子一样带入。
她愤怒,却找不到发泄对象,更多的却是无助,这种感觉真的让自己快要奔溃了。
就在这个时候,从石室顶上跳下来一个人,不声不响,却落在了弋清的眼前。
也许,他的目的就是让弋清看到他,不至于被他的突然出现吓到。
当弋清看到向南如天兵一般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她竟然不由的生出同病相怜心心相惜的感觉。
如果,一切都是阴谋,那么,向南也是一颗棋子,跟自己一样。
他应该是一直跟着自己和木道长来到这里的,那么,葛山所说的一切,他都听的真切。
他明明可以悄无声息的听完一切,可是,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呢?
就在自己情绪快崩塌的前夕,他就那样大刺刺的出现了!
弋清突然荒谬的想,难道,他是为了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