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他却想了她好久。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能听见街头巷尾的吆喝声,黑色的鸟站在枯枝上啼叫着。
老齐说过,有鸟叫就是有好事要发生,
这个鸟叫什么来着?齐望不记得了。
“今天,会发生好事吗?”
他有些饿了,吃了点干粮,现在他也不用乞讨了,不用为吃住发愁,
但他却发现原来自己除了乞讨,真的没有别的事可做。把银子和干粮都藏好,他拿着小破碗,又把玉佩藏在南衣昨天留给他的棉鞋,有些不合脚,但他很珍爱。
黑色的鸟依然在嘎,嘎,嘎的叫。
又一次晃晃悠悠地走到街上。
可能是因为昨天下过雨,今天的路有点滑,齐望摔了一跤,本就破烂的衣服更破了,就连左肩上的那点袖子也摔掉了,露出了肩肘处的梅花形疤痕。
他习惯了,捡起那些碎布,拿着小破碗晃晃悠悠的走了。
一晃眼,日卧西山,他又迎来了漆黑寒冷的夜。今天他的运气很好,没有碰到刘哲他们,还有个大人给了他一锭银子,只可惜他的嗓子还没有好。
老齐说的果然没错,有鸟叫好运就会到。
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拐过胡同口时却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那个声音总有点像老齐?
齐望来不及思考,向前奔去。
老头儿的脸上血迹斑斑,但齐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老齐。
太好了,老齐没有死!但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几个人是谁?为什么要打他?
“还敢跑,再给我跑一个试试。下次可不就是打断腿这么简单!”
“呸。”
那人拿着的长棍已经沾满了鲜血。
怎么办?
寒冬的夜里,冷风吹着,但他的脸上居然急出了一滴汗。
他想到了一个愚蠢的办法,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一颗石子飞的砸像那个魁梧的汉子,紧接着又是一颗,
“小兔崽子,敢砸本大爷我,活的不耐烦了?”他用棍子指着老齐,“你在这等着,等我收拾完那个小兔崽子再来收拾你,谅你也不敢跑。”
说着那人就要齐望追来,齐望撒腿就跑,
“小兔崽子,你等着,看我追到你,不把你大卸八块。”
嗖——
一根木棍,直直从齐望耳边,飞过,打倒了前方药材铺还没来得及收的药材。
齐望的耳朵甚至渗出些血丝。
那是壮汉之前打老齐的木棍,所幸那个壮汉没有什么准头,不然倒在地上的就不是那些药材,而是齐望了。
好险!
齐望趔趄了一下,差点跌倒,这一段路似乎比其他的都要滑一些,大概是因为靠近河边。
“咚!”
那个壮汉滑倒了,
“好机会。”
齐望顺势拐进了芦苇荡里,冬天的芦苇已经泛了黄,偶尔会有一些带刺杂草扎得齐望生疼。
他现在一个人躲在芦苇荡里,大气都不敢喘,周围能听见潺潺的水声,和风拂过芦苇的声音。
一股寒意从齐望的脚底直常头顶,他有不好的预感。
“踏,踏,踏……”他听见了脚步声。
“别躲着了,我已经看见你了快出来。”声音在空荡的山谷间回荡,听着多了几分空灵。
但在齐望听来更多的是恐惧。
壮汉逼近芦苇荡。
“找到你了!”他掀开芦苇丛,可惜什么都没有。
齐望松了一口气。
“就那么一个小鬼头,算了,走吧,看样子他应该是京城里的乞丐,他跑不远,先把这些人抓回去。”
“老大,可是……”
四周突然之间没了声音。
他居然还有同伙!
他们要做什么?抓什么人?
齐望更紧张了,他开始打颤,原本因为狂奔而泛红的脸颊已经变得惨白。
……
寂静,四周无声无息,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偶然间有些风扫过芦苇荡,发出的沙沙的细响,
芦苇的振荡频率突然高了不少。
是他们来了!齐望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
然而,是他多虑了,一条黑色的蛇从的眼前滑过。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蛇?算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接下来该怎么办?他还没有拿定主意。只能呆在这里等他们离开了。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他们走了吗?
一切都是未知的,但世界上最可怕还是人心。
不能自己吓自己。齐望想。
——
已经过了很久了,
他们应该已经走了吧,他的手已经因为寒冷,而僵硬的不可动弹,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只要再过一会儿,他就该因为体温过低而再次晕倒。
这次可不会有什么好心的姑娘来救他。
横也是死竖也是死不如出去试一试。
是的,他是怎么想的。
小心翼翼的拨开芦苇荡,尽量不发出声音。
呼,没有人,他们走了?
他走出芦苇荡,长长吁了一口气。
安全了?
“找到你了。”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鬼魅一般,他僵硬的转过身,
那是一个极其丑陋的笑,嘴角上扬的角度让人不可思议,黑色的脸浮肿着,像是去年从河边漂下来的浮尸。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们还没有走!
齐望呆了,
头上迎来了沉重的一击,
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