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修炼出了点小问题…”石年睁眼，敷衍道。
他也知道两人都知晓异变超凡之事，也没掩盖什么。
“但你这看起来好生不凡，我在玉京城里见到过那些超凡者，他们可没你这样全身放光，神荧光射…”
说着便挪动身子，虞胭脂把头伸到石年旁边来摸着他的精壮胳膊，似乎想要看出什么不同来，脸上忍不住的惊讶之色。
“就是，年哥，我在青城山也不是没了解过，那几个躲藏在青城山的异人，他们最多一跳五尺高，奔跑如惊雷，哪有你这样的仙气弥漫的情形？你这简直是在修仙！”翁语悠把着方向盘，也是感叹道。
“修仙？”
石年听得眉头紧蹙，他想起来这无论是山海混沌还龙珠时空，都是六星、七星的高位时空，而在这些时空内诞生的超凡力量，其动静威力自然也不同寻常。
毕竟按陈庆欢的话来说，杂七杂八的时空多的是，能有超凡体系的时空并不多见。
“唔～”
石年默然无语，也许他应该注意一下修炼“隐私”？毕竟如果自己的这种修炼动静太大，说不定还会给他带来麻烦。
但他又有疑惑，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惊小怪。
“胭脂姐，语悠，你们是说…其他超凡者修炼没有我这么大的动静？”半响，石年才低声问道。
虽然他神游的龙珠时空确实高级，但石年还是觉得翁语悠说的有些夸张了，修仙？这是爆气好吗。
而这运转精气的手段，在浩瀚无垠的太虚时空中，只是一个普普通通运转灵气手段的变种，是针对人体精气的简单技巧，既登不上台面，也没什么好稀奇。
如果连他刚刚的一个简简单单的爆气状态都要算是高级，那么其他先驱者接触到的都是什么样的低层次时空？
石年不相信。
他自己就是六星时空，李殊词是七星混沌，之前覃妃奕丹也说过，她的根源石来自“山海界”，不知道与李殊词接触到的山海混沌是否一致，但估计应该山海混沌组成时空之一。
放眼他周围所知的接触过超凡的人，其接触到的时空皆不凡。
如果这时告诉石年，这是你自己太想当然了，并不是所有人都如你这样有机缘，石年真的有些恍惚。
“莫非这就是幸存者偏差？”
他默然，追问虞胭脂道。
“我刚刚的修炼动静很夸张吗？”
“对啊，你刚刚样子就让我想起来古时候那些要化道飞仙的传说来，周身烟霞弥漫！”虞胭脂点头，明眸闪动着好奇之色。
“这真不会在修仙吧？”
石年没回答她的疑惑，还在沉思。
“那倒不是，石年哥你别多想，刚刚只你这种气霞弥漫的样子，很少见罢了。”
一旁的翁语悠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思，他轻笑一声，把着方向盘，盯着前方开车，语气很轻松的宽慰他。
“比如青城山就有几位道士，我朋友圈有几份关于他们施法的视频，那可就比石年哥你刚刚的动静大的多。”
“道人抬手就有掌心雷霆，和代天执法的雷神一样，那可比年哥你刚刚的烟雾要震慑人心！”他说着，语气就有些羡慕的味道。
男儿何不向往这惊天地，动鬼神的辉煌力量？
“你吓死我，还以为我独一号呢～”
闻言，石年舒了一口气。
这样他才放心，不然他都不敢随意在熟人面前暴露自己，免得被人惦记，惹上麻烦。
“阿年，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到这些东西的？”虞胭脂在一旁好奇道。
她自己接触这事大概是一两周前，她随行大理寺办案时，曾见过一些被她们秘密审讯的超凡者。
这其中一些人身上的奇异变化简直非人！
甚至她曾在一间纯封闭的监狱中见过一个牛头人！猩红的双眼，冰冷嗜血的眼神，一双符文神曦组成的顶天金牛角，他暴动怒吼的气势磅礴如山岳！
虞胭脂隔着无数钢铁墙壁，透过监控观看都觉得腿脚发麻，她甚至觉得面前层层精制的精铁墙壁都不能抵抗对方的暴发冲击。
“我？也就前两日，老许给我们看过一些视频。”石年话没说死，故意引导两人的思路。
这自己是先驱者的事情万万不可露底，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李未央说与陈庆欢时他心底就有些不爽，这种事情直到今天官府都无人公布。
他怎么能做出头鸟？
果然，石年的话让虞胭脂和翁语悠两人心中揣测起来，觉得这是许润深交给石年的修炼法门。
“哎，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体会一下这些神话传说…”虞胭脂突然一叹，语气满是羡慕道。
“前两日石叔那边推行军道杀拳，我在巴蜀军督府，可是见过精英兵甲武士的军场演武！”
“这些玉京来的教官，都是一群超人，是真猛男！体能充沛远超常人，和欧罗巴电影中的队长差不多的表现！”虞胭脂忍不住赞赏道。
“这群人一旦拿起枪炮武器，穿上精铁合金铠甲，十步之内，人尽敌国，简直不讲道理！对上普通人，纯粹就是碾压！”
“估计除了一些兵王枪王依靠反器材狙击枪可以远距离射杀，普通步枪恐怕连他们的精铁护甲都打不穿！”虞胭脂感叹万分。
她感叹的，并不是这些教官的强大，毕竟听说这种力量还不算太强，而且她也在大理寺中曾见到过一位白马老僧，啧啧，说他是妖怪变得都是轻的…但即是如此，她也能接受。
如今让她感叹的是，天要变了，世界乱了。
军道杀拳推广的背后意思，让她忍不住感到害怕。
“我艹，不是说军道杀拳只是制式功法吗？制式功法都这么猛？不会吧？”
闻言，翁语悠打着方向盘，却一脸惊讶，不可置信道。
“呵呵，你以为呢？怎么，你看不起制式功法？你也不想想，能推行于九州兵甲，这军道杀拳怎么可能普通？
“哪怕这军道杀拳真的只是明面上的幌子，但只要能提高肉体力量，在初期也是一种巨大的力量！”
“只凭借修行带来的远超常人的体能一点，就能改变诸多战术，带来无数变化！”
“如果是野外还好说，如果放在大城都市中，你觉得给合众国队长一身枪炮装备，他能干什么？”
虞胭脂沉声，语气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她这个堂弟虽然聪明，但还是年轻，没看到本质。
“这可不是1+1=2的简单算法，本来就是玉京城精英兵甲，如今修行法在身，对上普通人，啧啧～”
“石叔手底下的巴龙营你们都知道吧？那可是梁州数一数二的特种精英兵甲，结果几十人拿着武器就被那些玉京城来的教官打的服服帖帖。”虞胭脂感叹道。
“石叔当时气的脸都青了！”
石年在旁边一直听着她俩说，注意力全在体内精气回路上，没接话。
倒是一旁开车的翁语悠被她说的吸引过注意力，却是打开话匣，说道：“姐，真这么猛？你这么一说，我看这两日的变化比起以往两三年的都要巨大，网络上也开始出现各种世界末日的言论，你们说是不是要公布世界异变的消息…”
“公布？我看悬啊…”虞胭脂俏脸瞅着车窗外的连绵青山，脸色意味不明。
“在我看来，如果这种东西如果真流落在了民间，古时候彗星袭月，白虹贯日的故事又要书写新篇…”
虞胭脂一叹，她预感到了未来即将来临的暴风雨，人间又是一场动乱。
为了理想，为了生活。为了面包，为了牛奶。为了江山，为了美人。
“现在情况怎么说呢？知道的人不多也不少，就我自己情况来看，除了一些和玉京有牵扯的家族外，大多数人还是被蒙在鼓里…”虞胭脂神色感叹一句，不在多说。
“这也没办法。”
翁语悠一叹，转而，他对身旁修炼的石年惊羡不已，对石年笑说道：“石年哥，好羡慕你啊，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有这种力量。”
“胭脂姐，语悠，意思是你们事到现在都没有什么修炼法门吗？”
闻言，正在007指导下修改体内精气回路的石年一愣神，他心中好奇，不由追问道。
这有些难以置信，虞家在巴楚可是土皇帝，家中枝叶遍布各行各业，如今这种情况下，他们怎么可能落后于人？
但石年听两人的说法，似乎他们都没有什么超凡修行。
不过说起这个，之前李未央和陈庆欢也是，虽然他们都知晓世界异变，但他们自己却都没有涉及修炼。
这让石年更不解，他虽然猜测到修行法珍奇，但他觉得玉京城既然能瞒着世人四年，必定有人拿到了机缘。
而只要是机缘，必然会流露出来，这群手眼通天的世家大族怎么可能放弃这种神话传说中才有的仙缘？
闻言，虞胭脂白了一眼石年，瞪道：“没有！”
石年愈发不解。
“年哥，这怎么说呢～”
翁语悠打着方向盘上了机场高速，才有闲心说道：“根源石你知道吧？那东西现在不仅稀有，还要缘分，听说一个时空才产有那么几块，我们自然是无缘咯…”
“好在还有那些先驱者，我听说啊，玉京城有几个先驱者供述了他们的超凡体系，官方正在整理他们的力量体系，准备梳理出一条适用于大众的超凡修行法！”
“不过如今也没什么消息，不知进展到了那一步…”
虞胭脂也点头道：“白马寺和龙虎山之前有好多人进京，估计快了！”
石年点头，僧人道士进京这件事他倒是听李未央与覃妃奕丹说过，这么看来，除了一些配合了根源石和感知其他时空的先驱者外，目前的超凡者是少之又少。
“年哥，你这个修行法是个什么样？”翁语悠好奇道。
“翁语悠！”后面，虞胭脂一拍他的车椅，呵斥道。
所谓法不可轻传，虞胭脂虽然不知道石年是个什么情况但翁语悠的话未免莽撞了些。
“没事，没事。”
石年摇摇手不在意道：“不过我这个修行法怎么说呢，我自己都没什么头绪，全靠体魄强大，气血充沛才摸索着前路。”
“你让我说，我还真说不出个什么幺儿三四五来！”
“好吧。”翁语悠忍不住叹气，失望道。
“哈哈，别担心，我看二姨爷不会忘记你们的。”石年宽慰道。
话音刚落，车内顿时一静。
“呵呵，我爷爷？”虞胭脂撇嘴不屑一顾，但也没多说什么。
翁语悠也转过头，集中精力开车，石年才反应过来他这二姨爷当年犯错，连累虞家都收缩了不少触手，这些年本本分分，不敢出格。
石年心中暗骂自己嘴笨，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话已出口，见两人神色不爽，他也歇了谈话的心思。
轿车飞驰在高速公路上，朝着巴楚城中心驶去。
…
江州城是巴楚郡治所在，江州城可不同于渭川郡的同谷小城，这可是梁州大城，历史久远，在今朝也是重城，前些年与蜀郡锦城并称梁州“双子新城”。
约莫十多分钟，翁语悠开车来到了江州城北，停在了江楚路旁边的府邸前。
“到了，姐，你先带年哥进去，我去后边停车。”翁语悠转头对二人道。
“行，你开慢点。”
石年与虞胭脂下车后，翁语悠把车往旁边的地下车库开去。
今天巴楚城很幽静，石年远瞧就能看见山头雾气沼沼，两人步行了几步，便走到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巴郡开国公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四棵高大的门槐。
大门外，正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兵甲之士巡逻守卫。
“林哥，今天你巡逻啊？”
虞胭脂领着石年径直走过去，她朝着一名护卫打起招呼来。
“嗯，小姐，这位是？”领头护卫疑惑道。
“他是石家人，我姨奶奶的孙子…”
见两人浅谈起来，石年也不等虞胭脂领路，自己就轻车熟路的推开院门，走进熟悉的府院。
门刚一敞开，亭台楼阁，小桥流水错落有致，巴楚烟雨般淡淡柔柔的雾霭，他第一眼就看见庭院里许多并不名贵的花花草草，比如万年青，如意草，美人蕉、鸡冠头，每一株花草在清风里低吟。
夏季时虞府里的花很多，但开得最热烈的莫过于那树石榴花了，那一只只磬口似的石榴花，盛满了他们孩童时热情和喜悦，你挨着我，我挤着你。
他还记得，小时候他就喜欢领着几个孩子故意去采踏这些花草，每次都是翁语悠挨骂背锅，虽然心性不同常人，但他依旧融进了孩童之年岁。
猛然间，一缕微风吹过，庭院池中的几片荷叶迎面摇曳，似乎在欢迎他的到来。
一切还是那么熟悉，记忆中的景象没有变化，不免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走啊，发什么呆？”身后，虞胭脂也走了进来，一拍他的背，催促道。
“没什么，倒是想起来，已经好长时间没来过。”石年目光一闪，收回思绪，低声道。
是啊，好久没来了。
自从他爷爷离世，石年就去了渭川，不要说虞家，石家他这些年都没怎么回去过。
“哼哼，你还好意思说？一年到头，你怎么不抽空回来看看我们？”虞胭脂脸色不满道。
“我哪有什么时间？砚卿姐这些年一直不回家，老许身旁也没人陪，我一年到头除了新裳节有时间，但怎么来…”石年忍不住低声反驳道，底气却是有些不足。
他不是不能来，而是不想来。
“呵！”虞胭脂怎么不懂他的心思，不过她不会多说什么。
“行了，先进屋吧，姨奶奶可是盼望你好久。”
虞胭脂说着，踩着轻步顺着鹅卵石铺成的道路朝一处楼阁走去。
石年一叹，快步跟上，约摸二百来步的距离，便到了另一处院落的房屋楼阁前。
房屋透着古韵，青苔石阶上满是那令人心痒的碎痕，屋顶彩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房侧青树茂密，竹林幽幽。
石年知道，这间楼阁是他奶奶虞书怡出嫁前的闺阁，虞书怡回到虞府后并没有搬动，小时候他也经常陪虞书怡回住于此。
这间楼阁上下两层，小时候听奶奶说过她小时候的生活，姐妹三人与其他表亲姊妹们同居住于此，十五岁的以下的女孩住一楼，十五岁以上就要搬到二楼，意为欲“出阁“。
石年依稀还记得，小时候东厢房是他奶奶和姨奶奶几个老太太们对弈抚琴的地方，这好像是她们未出嫁前的唯一活动，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赵朝末，她们年少，虞府还没改修的时候，长辈们为了丰富她们的生活，这院落的前后均辟门以通西花园，西花园内有假山、鱼池、回廊、花圃交辉相映，是虞府小姐们的嬉戏场所。
北苑有个太安楼，是她们唯一得以与外界相望的地方，毕竟那时候还是老思想，她们可没有什么自由身，不能随意出府…
幼时对这些故事他听得津津有味，止不住的好奇。
如今回来再看，物是人非，当年的女儿已经老去，新长的小姑娘又出现，虞胭脂如今也陪住于此间…
这么大的变化，一定就是岁月了。
“姨奶奶！你快出来，看看谁来了？”虞胭脂还没进门，就扯着大嗓门喊了起来。
石年无语，这不到百年，人间就变了规矩。
说真，虞胭脂的脾性和李未央很像，都是那种直来直往的性情中人。
他依稀还记得小时候奶奶说过，胭脂这种莽直性子，要是放在她们小时候，天天可都得罚抄《女诫》。
但石年内心其实一直都很怀疑这招顶不顶用，毕竟他奶奶也不是个温柔性格。
而且话说回来，这里是巴楚，毕竟长辈们都是这样，虞胭脂能有这般作风石年是能理解的。但李未央是长在江南清水边，也不知道怎么就参了辣椒，或许三姨奶奶也不是个温柔女子。
“这样说来，还是我殊词老婆最好！温柔可爱又漂亮…”石年心中感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