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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梦:解锁新篇章

公元479年,未灭宋,开国皇帝未厉改国号为开天。

开天十八年,未伐北方边隅小国“陈”。右将军南拐拐率十万兵一连攻占数城。陈军节节败退至都城靳玉。未军一举杀进靳玉城如入无人之地,灭文臣武将数门,一时间血流满城,史称靳玉之殇。

至此,陈国灭,陈王不知所踪。

开天十九年,陈国余孽欲起兵谋反,未皇派左将军未央镇压。胜。

长安城郊外的树林小路上,约摸五人的兵丁队伍押着一辆囚车正在赶路,囚车里面约有近十个年轻女子,年龄大多十多二十岁,最大也不过三十出头,每个人的手脚都被绑了起来。梦中的我此刻就在这辆囚车中,为了方便区别,接下来我会将梦中的“我”称为“她”,或者直接称呼她的名字。

她身旁是她的妹妹,正值豆蔻年华。

其时为正午时分,囚车内的弱女子们还粒米未进,纷纷叫饿,其中一位名叫绣娘的女子,饿得快要晕厥,禁不住大喊道:“军爷,求求...求求你们给口吃的吧,我快饿死了。”

领头的兵嘴角有一颗大痣,痣上还长着一根毛,他破口大骂:“别叽叽歪歪的,听着聒噪!你爷爷我们都还没吃饭,你们这些坐在车里又不用走路的主倒还叫上了。”他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痣跟着一动一动的,实在是让人看着恶心。

看着绣娘实在可怜,这些兵又实在可恶,梦中的“我”悄悄从衣服里掏出半块馒头塞给绣娘,小声地对她说:“昨天吃饭的时候我偷偷藏的,你快吃了吧。”

绣娘感动地点点头,悄悄接过来吃了下去。

此时,在同一条路上,未央将军和部下一行人马正以急行军的速度向长安城奔去。个把时辰后,人马皆累,均于路边休息。

副将石进山问道:“将军,末将不明白,咱们是打了胜仗,为何不走大路风风光光地回都城,偏走这偏僻小道无人问津?”

未央拍了一下石进山的肩膀,笑着说:“进山兄莫急,进了长安城门,自有鲜花美誉夹道相迎,等到面圣之后,莫不有庆功之宴。只是此时,你我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宫里向圣上汇报战果,这才是一刻也耽搁不得。”石进山点点头,说:“将军所言极是。”

说完,未央起身准备寻一处方便。往树林深处走了两步,刚解下裤腰带,便听见有说话声。

“唉,你说我们走这条路,会不会遇见大部队的人马?”一个穿着兵丁衣服的人问另一个兵丁。那人答道:“将军他们打了胜仗必定走官道回城,怎会来这密林小道。”

未央看这二人穿着的兵服确为自己部下,但其对话又甚为奇怪,于是穿好裤子,悄悄跟上二人,欲寻个究竟。走了不远,看见了更多兵丁,这些个兵丁守着一辆囚车,里面约有近十个年轻女子,年龄大多十多二十岁,最大也不过三十出头。未央心里起疑,想到:“何时何人派的这支队伍,被押运的女子是否是战俘家属?”

只见得,嘴角长大痣的兵头将手伸进囚车内,正对绣娘摸摸索索,拉拉扯扯,嘴里还淫贱地说道:“陈国小娘子就是生得漂亮,反正到地儿了也是便宜了别人,爷好久都没碰过女人啦!不是想吃饭吗,让爷舒服了就给你吃。”

绣娘害怕得发抖,不住地往后缩,由于手脚被绑住,只得抬起双脚踢那淫兵,嘴里还大喊救命。淫兵被踢中一脚,恼羞成怒,打开了囚车就将绣娘拉下囚车,狠狠打了一巴掌,女子哭喊得厉害了,他也打骂得更厉害。

梦中的“我”紧紧挡住身旁妹妹,右手一转腕,从衣袖中掏出一枚暗箭,正准备丢向大痣兵头时,未央一跃而出,拔刀冲将过来,一脚踢倒了兵丁,将刀架上他的脖颈,一连串动作只在一瞬完成。未央脚上稍一使劲,那兵就动弹不得,哀呼连天。其他人见此状,虽也都拔刀出鞘,但也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脚步前后试探,都不愿意做第一个冲上前的人。

未央喝道:“报上名来!”

那人被踩得喘不过气,艰难回答道:“我们乃当朝第一大将军未央大将军麾下将士,尔还不快快收手,你敢对我等功臣良兵不敬,到了长安城,必被捉拿入狱,有的你好受。你可知,我军刚刚打了胜仗,谁人不敬我们几分?”

“哈哈哈!”未央大笑几声,“哦?功臣?我在战场上可不曾见到过你们这几个虾兵蟹将,我也不知道我哪有这么一支单独行动的败类队伍。”

我心里一惊,这突然闯出来的脸不就是白天才新认识的惠毅君吗?原来古代的大将军也有这么年轻帅气小白脸的啊。他身着盔甲,手持宝刀,气可冲天。我想说话想动,但是却发现自己在梦里虽然是第一视角,也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却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被动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被动地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动作。而真正操控身体的,则是梦里这个时代的“我”。我感受不到她的意识和思想,也没有她的记忆。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戴着VR眼睛观看6D电影一样。

“将军!属下来迟,请恕罪。”石进山带了十余人赶了过来。梦中的“我”也悄悄收回了手心的暗器。众虾兵蟹将被这架势吓得全身抖动不止,又听得这一声“将军”,又看到对方士兵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服装,心中已明白,这是遇到“正主”了。

“拿下!”石进山一声令下,不费吹灰之力,手下便卸下了乌合之众的武器,并让他们齐齐跪下。未央也收回了脚,那人呻吟不止,未央的手下立马过来将他拉起跪下。

“说,姓甚名谁?是谁的手下?!连我也不认识。”未央喝道。

那嘴角长痣的淫兵头磕头如捣蒜,答道:“未大将军,我等是李谋李参将手下第五小队,我是队长张小福。我们此行是押运战俘回长安都城。”

未央道:“战俘?我们可没跟妇女打仗!”

张小福眼神闪烁,汗如雨下,继续答:“这些都是陈国战俘......的妻女奴婢家眷,家里男人或战死或被俘,所以......我们将之押回都城,听候发落。”

石进山悄声对身旁手下说:“把李参将找来。”

李谋快步前来,向未央、石进山分别作了军礼。

未央指着跪着的一众兵问李谋:“是你的手下?”

李谋仔细一瞧,眉头一皱:“回将军,正是我部新招的士兵,不过......这队人在陈国靳玉城的最后一战后,便不见踪影,此战役靠河而战,众多尸首落入水中,不得打捞,河边寻到这些人的随身物品,我们便以为他们已经战死了。至于押运家眷,末将从未下过如此命令!”

事已至此,众人见瞒不住,纷纷磕头求饶。

未央对张小福喝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速速说明真相。”

张小福答道:“将军饶命,我几人在靳玉城战后,命大没死,但醒来已脱离大部队,只得自行回长安,路上遇到些孤苦可怜的陈国妇女,便一起带上,想着回都城能给她们安排个去处......”

未央问:“那我方才听你说,‘反正到地儿也是便宜了别人’是什么意思?”张小福支支吾吾地答道:“这......她们这些女人还能去哪儿,或为奴......或为......妓。”听到这里,众将士莫不咬牙切齿,捏紧了拳头。

李谋向未央跪下抱拳道:“将军,是属下疏漏,请将军降罪。”

未央扶起李谋,对他说:“李参将,这些人是你的手下,你就把他们带回去自行军法处置吧。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但是我也得治你个管理不善之罪,杖责五十,自己去领罚吧。”

李谋谢过未央,命令手下押着那一众逃兵归队等候发落。未央命人打开囚车,解开女人们的绳索,对她们说:“你们现在自由了。如果想回陈国请自便,我写一封信你们带着,有人为难你们,给他们看即可。如果想去长安,你们可跟随我们一起前去,我保你们一路平安,顺利进城。”

女人们一分为二,一半回陈国,一半跟着未央的部队一起去了长安城。进城后,其他人包括绣娘也都各自散去,只剩下梦中的“我”和妹妹二人。

梦中的“我”没有离去,当街扑通下跪,恳切地说道:“将军大人,求您......收留我们姐妹。我们没有家人,在陈国时已流浪许久,跟随您来到长安城,也是为求个活路。您只要不嫌弃,我们给您做奴做仆,只要有一口饭吃就行。我吃不饱也没关系,只要给我妹妹一口饱饭就行。”

未央虽然是习武之人,豪爽粗犷,行事不拘小节,但却也是个心软之人,尤其对老弱病残妇女儿童尤为心软。这一跪,未央便无法再拒绝,把二人扶将起来,带回了府中。

回府路上,未央对姐妹说:“你们记住,从现在开始,不要对别人说你们是陈国人,也不要提靳玉城,否则你们难以安身立命。我会告诉别人,你们是长安邻城商洛城人士,父兄在我军中为国战死,于是我收留你二人。今日见着你们的将士皆为我亲信,不会透露出去。记住了吗?”“记住了。”

“你们叫什么名字?”未央问道。

“我叫云遥,舍妹云夕。”

一行人来到将军府门口,高门大户,门、槛、梁、柱,皆用的上等的杉木,都漆成深红棕色。门钉、门边、匾边,包括门匾上的题字“镇国府”均为烫金。何为镇国?未央,当朝皇帝未厉之弟季王未谛的独子。从小不安于皇族身份,爱读兵法、好习武。拜得未朝开国元老王安业将军为师。生长在军营里,跟随老师征战无数,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天下莫不知有这样一位“未阎王”。王安业告老还乡以后,未国兵家大事,便由未央领头,有他在,便守得未国一份安稳,镇得这一方国土,因此,未央被皇上封为镇国君。

再看梁柱雕刻的盘踞的象征着战神的上古神兽,无一不彰显着主人家的身份地位。最为特别的,是门口的一对木雕狮。一般人家门口的狮子均为石雕,所以才有“石狮”一词,可镇国府门口偏是一对“木狮”。要再说特别中的特别的,寻常石狮,或嘴里含珠,或脚下踩珠,可镇国府前这对木狮,不含珠,不踩珠,而是头上顶珠,嘴紧闭,并脚踩地。

若是一般人可能不太注意这些细节,而我是学建筑的,自然对这些较常人注意。这些不同寻常的地方,或许我可以在醒来后去问问我的老师。但梦里的我对这些可不感兴趣,她也不会受到我的意识的影响而多看两眼我想看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在她有限的目光里尽量多看多记一些。

没等拉动门环,府门打开,一行人出现门里,站在最在前面的是一名衣着华贵的女子,后面有一众仆人丫鬟跟随。

“夫人!”未央快步迎上去。

“夫君!”那女子也着急地走出门来,面露喜色道,“我今儿早早地就在大厅等候,听闻你已进城门的消息,便想着出门看看,迎迎你,没想这一开门就见着你了。对了,你怎么不先进宫面圣汇报战情呢?”

未央宠溺地摸了摸夫人的头说:“当然是因为想你了啊。”

夫人有点不放心地问:“那皇上那边...”

“我已经差人去给皇上说我舟车劳顿,明日早朝再去拜见他老人家。”未央拉着夫人的手,一起往府里走去,笑容一如我在图书馆见到的惠毅君对我笑的一般阳光。

“夫人我跟你说个事,”未央指着姐妹二人说:“这是我在回城路上捡着的二位小姑娘,是商洛城人,父兄因战而殁,无处可去,所以带了她们回来。咱家还有空房间,吃饭也就添两双筷子的事,平日我不在家时,她们也可以陪陪你,你看......”

未央的夫人叫独孤玉,也是个心软的女人,听到说姐妹二人家人都死于战乱,不由得心生怜悯,赶忙应下:“夫君说的是,她们留下便是,我一会儿让家里的老妈妈带她们去洗洗澡换个衣服吃个饱饭然后去房间休息。”

姐妹对夫人行完礼,抬头一看,夫人笑靥如花,温柔至极,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亲近感。

而在这具身体里的我,却又一次震惊,因为夫人的长相,就是我的室友兼闺蜜,孟曦子。看着将军和夫人你侬我侬,互诉衷肠,我仿佛看见的是惠毅君和孟曦子在谈恋爱。

弗洛伊德说过,梦是现实的投影。梦里的所有人物都是你见过的,也许你本人忘记了,但是你的潜意识会帮你记住,并让他们在梦里出现。所以难道是因为我白日里见着了惠毅君,所以就梦见了他?但是魏夏怎么解释,我分明从未和他有过交集,为何早就梦见了未昶?我又是从哪里知道的这个朝代?又为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做着我为保护未昶而被刺杀的同一个梦,直到我真的在现实中见到了魏夏和惠毅君,才做了现在这个新的梦,解锁了新的篇章。问题太多了,我的脑袋快要乱掉了,幸好她并未受我影响,该干嘛还是干嘛。

夫人安排了一会儿后,和未央回了自己的房间,来带姐妹去房间的是府里的一位老妈妈。这位老妈妈慈眉善目,年龄约莫四五十岁,但是身体结实,做事雷厉风行,应该是府上管事的。

她边领着姐妹们走,边说:“你们叫我刘妈就好,府里人都这么叫,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遥,云朵的云,遥远的遥。我妹妹叫云夕,夕阳的夕。”原来,她也叫云遥。我的梦可真是没有什么创造力,也不说想个什么古风唯美的名字。

刘妈慈爱地笑了笑说:“我在将军府里管些事情,衣食住行都管一些,以后你们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姐妹二人点点头,刘妈继续说:“你们是商洛人,与长安临近,对我家将军和夫人可有了解?”

云遥答道:“家中并不富裕,我们姐妹二人平日里都忙于做家事,对于国事并无了解。只知父兄去军中打仗了,其余情况一概不知。”

“嗯......”刘妈打量了一下云遥云夕,见她们衣着脏乱,云夕怯怯地拉着云遥,神情可怜,心里也同情了几分,继续说:“以后你们也要是将军府的人了,府里的情况也该知晓。咱们府中主人是未央将军,是季王未谛的长子,也是独子。季王你们知道吗?就是当今圣上的弟弟,曾经和圣上一起打江山的,功劳可大了,未国建国以后,就封我家老大人为季王,分封咸阳。未央将军也是在咸阳长大的,我呢,16岁便进了季王府做事,如今已30余年啦,也是看着将军长大的。将军从小不喜欢读诗啊经的,只喜欢看看兵书,舞弄些兵器。老大人也由着他去,还找了王安业将军做他的老师。我家大人不负众望,年纪轻轻,战功赫赫,被圣上封为‘镇国君’,门口牌匾,便为圣上御赐。当上将军以后,我家大人便被圣上召入都城常驻,赐这座府邸给了大人。只要没有战事,就在这居住,想必是觉得大人在都城里皇宫就会安稳许多吧。”刘妈讲起这些往事,脸上颇为自豪,“我嘛,多年来也把大人当做子侄,舍不得分开,就跟来照顾大人了。我家夫人,名叫独孤玉,是当今皇后的侄女。从小在皇宫长大,婚事也是皇上皇后撮合的,郎才女貌,也是一段佳话。夫人温婉贤良,你们与她相处,可不必紧张。”

说话间,走到了房间门口。刘妈指着两间房说:“这两间房临近,方便你们姐妹互相照顾,夫人体恤你们,怕你们饿着,房里已备有饭菜,你们自便,够你们吃饱的。浴桶、热水和新衣也都在房里备好了,你们洗个澡换上新衣服就早点歇息吧,有什么事,咱们都明日再说。”

云遥谢过刘妈,两人先进了云夕房间,细细查看各处,她本以为会住在简陋的下人房间,没想到房间宽敞,布置温馨,并不寒酸,心里温暖了起来。

云遥整理好被褥,看着妹妹吃饭,帮她洗了澡,看她在床上躺好后,摸着她的头,问她:“夕儿,想家吗?”

云夕“嗯”了一声。

云遥说道:“好妹妹,姐姐也想家,但是从今日起,我们就要在这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了,我知道寄人篱下可能会有不如意,可能会受委屈,但是我们得活下去,为了爹和娘活下去。还有,姐姐在这个地方有必须要做的事情,在事情完成之前,我们不能回家。”

云夕睁着大眼睛看着云遥,声音软软萌萌的,问道:“姐姐我有什么能帮你的吗?”

云遥看着可爱的云夕,笑了笑,说道:“你要想帮姐姐,就一定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不能告诉别人我们从哪里来,不能告诉别人我们的父亲是谁,还有,不能告诉别人姐姐会武功这件事情。总之,你就当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记住了吗?”

云夕点点头,说:“我记住了,姐姐你放心吧,别人问我什么我都不知道。”

云遥一直守着云夕睡着了才回自己房间。躺在浴桶里,云遥只觉得这一段时间都好累,直到这一刻才得以放松几分,不由得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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