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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3没心思玩(二)

吃完这顿漫长的午饭,陈言决定回房午休。桌上的饭菜还有不少残余,但游戏已经无法继续下去了,因为除了吃,陈言和和红雪之间并没有太多的坦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况当下的两人,都不仅仅是度假那么简单,而更像的疗伤,所以更像刺猬一样,首先想到的是保护自己。全程,何红雪有意与陈言交好,主动搭话,甚至夸张的笑着,试图活跃气氛,但陈言却有些无动于衷,因为他的心情糟透了,他想不通一个问题:为什么活了二十四年,居然遇不到一个心动之人,难道这辈子就这样了?

躺在床上的陈言,虽然有些困乏,但却迟迟无法入睡。他并没有想着复杂的问题,但脑海里各种思绪传来,如同窗外的海风,很轻,却无处不在。有时,他会眉头紧锁,这是他的坏毛病,遇到烦心的事情,他会不自觉做皱眉头。

当一个人烦躁、等待之时,时间往往是漫长的,这个午休过得漫长而不安宁。时至下午2点,陈言刚找到了一点安眠的状态,但却并房门声吵醒,那一下下的敲门声越来越重,如同敲在心门,莫非是打扫房间的阿姨。看到时间才2点,陈言不由得咒骂一声,恨人家太不会挑时间。

门外站着的是何红雪,着装和刚才一样,但看得出来已经认真打扮了一番,神采奕奕。她径直走进了陈言的房间,不顾陈言只穿T桖短裤,认真打量着房间。陈言有点不知所措,昨天还冷冰冰的姑娘,一个宿醉晚上过后,怎么像换了个人,热情得让人可怕,让人怀疑是做皮肉生意的人。

“没想到,你还挺壮的吗?”虽看着衣服,但陈言的身材看得出来,线条明显,一看就是平时有运动健身。何红雪像是看到了羊的饿狼,有些吓人,但她的眼神分明清澈,反而增加了羊犯罪的欲望。拿不准何红雪的心思,陈言只有以静制动,无数言情故事的经验告诉他,越是别人对你热情时,越要保持矜持,得端着,这样别人的热情才不会消退。

何红雪讥笑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只是见你也是一个人,想约你一起玩而已。”

陈言想拒绝,要是昨晚以前,对于这样深入了解的机会,他求之不得,但此时,他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打算和她有任何交集。但是,他发现拒绝的话无法说出口,甚至不自觉得答应了,“那一起呗”。

对于两个漫无目的的旅游之人,去哪里,怎么玩,早已不是所关心的事情,但打发时间还是必要的,把心思从过往抽出来,享受短暂的欢愉,确实能让疗伤,甚至遗忘。但陈言的冷淡,也慢慢打消了和红雪的热情,走在情侣路的两人,慢慢丧失了交流的功能,更多的是各有所思,一起走着。

他们在海滨公园挺了下来,大片绿油油的草坪让人忍不住去踩踏,玩累了,他们选择一处榕树下坐了下来。和红雪似乎很随意,打算穿着白色的裙子直接坐下,陈言拦住了她下坐的动作,在地上垫好纸巾,才示意她坐下。而陈言自己,则没有心思垫,直接让牛仔裤与绿草来一次亲密接触。

前方是海,略为浑浊的海风并不算煞风景,反而让海有了另一种意境,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碧海蓝天,而是雾蒙蒙中带一丝昏黄。远方的海岛若隐若现,吸引着不安分的心,试图下海征服,看看这海岛藏有什么秘密。陈言有些羡慕渔民,可以与大海相伴,朝夕相处,并深知对方的秘密。

轻轻的海风拂面吹来,荡漾着和红雪的长发,五黑的发梢黏住了,她的额头有些汗珠,晶莹剔透。此时,陈言确定,何红雪是美的,尤其是这安静的时刻,她目光痴痴看着远方,也是是空中飞舞的海鸥,也许准备起航的船只,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知道她的心思不在此地。

阳光洒下来,但大榕树为他们撑开了伞,海风送来了凉意,在此休憩绝对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很多人都是如此,在此地忍不住停留,静静感受这份随意的闲适。只是孩子们似乎并不安分,吃着熟食不算,还要叽叽喳喳,跑来跑去。这就是婚后的生活,什么时候都是拖家带口,有人说这是人生难得的幸福,但陈言只觉得恐怖,自己还这么年轻,不应该这样被拴住。

实在无聊,陈言开始欺负脚下的小草,把它们拨出来,然后一节节掐断。这种无聊的游戏,陈言却做得津津有味,丝毫不见停下来的节奏,地上被伤害的小草已经被堆成了小山。

“罚款200。”何红雪严肃说道,像极了公园的管理人员,但她曼妙的身姿,以及美丽的笑容出卖了她,她只是一个陌生的友人,被陈言的萌蠢逗笑了。

陈言笑道:“以肉抵债如何?”

控制不住自己,陈言说着自己事后都难以理解的话。有人说,这是另一种真实,代表真实下的自己,但陈言觉得,这不过是男性的好胜心罢了,试图征服世间所有的女子,虽然他们并没有欲望。

何红雪有些恼怒,作出要打的动作,娇小的拳头已经举起,但那无力的动作,就算砸过来,陈言也知道肯定不疼。但陈言很配合,做出了躲避的动作,似乎很害怕那拳头。顷刻,何红雪便满意的笑了,她很满意陈言的回应,把拳手摊开,开始捋黏着的头发。侧面看那张少女的脸庞,轮廓分明,陈言觉得,侧脸的何红雪最美。只是稍微遗憾,她总是化着较重的妆容,虽然娇艳,但让陈言十分讨厌,总觉得这姑娘的审美有问题。

何红雪骂道:“你这样调皮,女朋友知道吗?”陈言知道,如果是两个陌生人,这多是一句试探之话,打听对方最大的秘密之一,能说出这句话,相当大程度上证明,对方对自己有意思。陈言想说没有女朋友,因为他觉得应该是没有女朋友,内心从来都是一个人,但他不能,因为他是一个即将步入婚姻之人,他不能说出那样欺骗之话来。

“我没有女朋友,只有老婆。”步入职场后,陈言不再是毛头小子,学会了淡定,也学会了伪装,他用成人的调情技巧应对着。

何红雪有些失望,叹道:“原来你都结婚了,又是一个不安分的男人。”似乎,何红雪在替另一个女人在哀伤,何红雪觉得自己看到了那个女人的悲哀,也许不久的一天,她会面临丈夫出轨、家庭破裂,一切只不过她的男人没有管好裤裆而已。

陈言想辩驳,但最后还是没有。让她误会也好,反正马上就分道扬镳。陈言心底暗想着,也谴责着自己,女朋友能力强,又很爱他,很多人都觉得配不上是陈言,为什么他还不满足呢?

“生气了?”见陈言陷入了沉思,神色凝重,何红雪小心地问道。

望着何红雪那张紧张的小脸,轻轻的呼吸声,陈言强调没有,但他无力解释此刻的失落,在理解命运面前,人总是有些无力,多有挫败感,而这种感觉是无法向外人倾诉的,因为生活告诉我们,人不该如此软弱,而应该把软弱包住,然后藏起来。

何红雪不相信,表示就是生气,并用少女的方式道歉,委屈地说道,“我真不是故意的”。明知道是装出来的,但这种道歉方式却依旧有效,尤其是对于漂亮的女人,或许是男人的自尊,让他们不忍心让女人如此放低姿态假装。

陈言被她逗笑了,仿佛身边的女子很近,好像是一个能欣赏自己的人,又好像是一个很爱自己的人。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是刚认识的两人,明明知道当下的行为并非真实,但心底还是固执的认为,那个人真的懂自己。

“你是受了情伤吗?”陈言忍不住,小心地问道。

何红雪安静了,她把目光转向远方,沉思片刻,还是很干脆点了点头。少刻,她就笑了,站起来对着大海呼喊,像在释放内心的郁闷与伤痛。

陈言想到了自己,在何红雪这个年龄,他还是个单纯的小伙子,上街不看美女,看女人也只在乎脸,而不在乎身体的其他部位以及整体的曲线。那时的他,只知道努力,把事情做好,最后他成了优等生,也塑造了今天的他。但今天的他却让感到失败,甚至怀疑当初的选择,如果也像其他同样一样,整天混着日子,忙于与女同学周旋,现在的他会是怎样的呢?陈言得出的结果是差不多,他以身边的同学为参照系,觉得人生一早被固定,不同的出生、生长决定了不同的命运和活动,改变只是稍微的事情,微不足道。

可是,眼前这个才二十岁的女孩,没有上过大学,却经历很深的情伤。陈言为她伤感,她的命运也应该大致相同,一早就被确定,挣扎多也是徒劳无功。

一方面,陈言觉得何红雪单纯,她的脸,她的眼睛,还是那样纯净,没有被世俗太多的污染;但另一方面,陈言也深知,她绝不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她喜欢化着浓妆,对男人那虚伪的一套很熟悉。

但此刻,她只是一个受伤的人。陈言想去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每个人的经历都是如此不同,内心世界的繁芜正在茂密生长,谁也挡不住。陈言只好默默地陪着,等对方回顾神来,意识到身边还冷落了一个人。

“你说情侣路的名字是谁取的?”何红雪痴痴地问道。

这条漫长的沿海之路,是散步、跑步、踩单车的绝好路径,风光秀丽,清风徐来,人在此游荡,格外气爽。而它还有一个浪漫的名字——情侣路,仿佛在此漫步,就能收获幸福。假如和自己的爱人,或许举家之人,在此逗留,应该是一件美事。

陈言也想过这个问题,是哪位神人想出这般美好的名字。但他没想明白这个问题,倒是想出了另一个假设,他认为,情侣路应该这样设定,一起在漫步的人,一定要牵着手走,不然会孤独终老。这样,就给了很多青年男女表白的机会,造就很多美丽姻缘,应该来此光顾的人更多。不过,他跟阿鬼说过这想法后,阿鬼大笑过后,直骂扯淡,无非就是最近荷尔蒙无处发泄而已。

陈言跟何红雪说了这想法,何红雪却觉得这提议不错,这样才是真正意义的情侣路。她伸出手来,邀请陈言走一段,见陈言有些迟疑,她补充道,“只是走一段路而已,又不是真成情侣”。

陈言把手轻轻搭上,却遭何红雪有力握住,然后开始一段慢跑,走向了情侣路。踏过成片草坪,迎着徐徐海风,陈言恍如梦幻,他想起了少年时的梦,幼小的他被美丽的妈妈这样牵着,开始漫长,然后奔向卷卷舒云。

对视一笑,陈言和何红雪默默地走着,宛如一对恩爱的情侣。但他们彼此清楚,这次的牵手没有任何的杂念,无关友情,也无关爱情,只不过是一次偶然的牵手相伴,两个孤独之人的互相慰藉。

走了约两公里,何红雪不好意思地说,她走不动,她指了指约7厘米高跟鞋,表示实在无能为力。其实,陈言早就发现,何红雪走不动了,她的步伐不再轻盈,脸上也不再那么惬意,但既然何红雪还是领着步伐,他也不好中断。

美好是短暂的。他们停住了脚步,也分手了手。一段漫长情侣路的故事就此迎来结尾。

何红雪很开心,不像走累的人,酿制脚步,哼着流行歌曲。看着眼前欢快的人,陈言觉得自己回到了过去,找回大学时那种自由与纯净,可以放心的玩,可以玩得很投入很开心,但可惜,这一切都是片刻的,很快就会回归现实。但终究,片刻的美好让人留恋,甚至让人记得更深。

“去那里坐坐吧!”陈言的提议得到了何红雪的回应,她率先跑过去,在路边的石块上坐了下来。这是一处很好观景点,处于滨海弯道的转弯点,上面有着大大石头,被海水冲刷得很光滑,坐在上面,眼前即是满盈的海水,不断地迎着风儿,冲刷着海边的石头。

身后即是滨海大道,车辆不停在此穿行,但此时此景却只属于两个人。他们都没有说话,觉得就应该安安静静,享受这难得的优美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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