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 916年,契丹部落首领耶律阿保机建立契丹国,定都上京临潢府。至公元947年,耶律阿保机之子耶律德光率兵南下,一路征伐,攻占汴京(今河南开封),灭后晋,俘晋帝石重贵。耶律德光于汴京改国号“大辽”,定年号大同。
辽军攻陷汴京,时局纷乱,契丹军队以“打谷草“为名在各地烧杀劫掠,弄得天怒人怨,中原百姓的反对呼声越来越高,各地纷纷揭竿而起,抵抗辽军。太宗耶律德光倍感举步维艰,自己一直以来欲统一中原,把天下掌握在手中的梦想仿佛越来越遥不可及。某个群星闪耀的月夜,太宗耶律德光于汴京皇城眺望夜空,一颗流星拖曳着尾翼划过夜空,坠于天际的北方,太宗一时思绪纷涌,心情激荡,忆及中原的形势,莫名的有些心灰意冷,黯然神伤。人的生命又何尝不像流星一样转瞬即逝……
其后数日,太宗耶律德光夙夜忧思,心绪难宁,最终作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回家,既然中原的日子并不好过,那就回家去,俗话说故土难离,落叶归根,心情沉郁的耶律德光归乡的情绪越发的浓愈。
不一日,太宗率辽军一路北上返乡,谁知行于河北临城时突然染病,这病来得极为迅猛,太医一时束手。待至河北栾城时太宗已高烧不退,陷入昏迷之中,数日后竟然不治,驾崩于了还乡的归途中。
太宗病危,大臣们便遣人飞报给述律平太后,把太宗病入肓荒的情况跟太后禀明,这其实也有甩锅的意思,潜台词就是:太宗病得太重了,己经非药石之力可以挽救的了,大家都已经尽力了,但毕竟人力难抗天命呀,所以太宗如有不测的话,太后可别怪臣等啊。太后悲伤之余心绪纷乱,便给大臣们出了个难题,既然活不见人,那必死要见尸。要知道当时正值夏初,栾城距上京临潢府路途遥远,以当时的条件,这人死了尸体如不火化,不等到上京,尸体恐怕早己腐烂得就是亲妈也认不得了,这可难倒了众大臣,这可如何是好呀?正当众大臣与太医们束手无策之时,一位太宗的御厨头就推荐了一个人,就说御厨之中有个人“应该”懂得如何处理尸体。大臣便召见那御厨来问,可那御厨也是一脸懵逼,因为其实他也没辙,逼得急了便期期艾艾说了个私下里和御厨头议论过的办法,就说能不能把太宗尸体制成“羓″那?所谓“羓”就是契丹人杀了牛羊如果吃不完,遇上夏季怕肉腐烂,就把牛羊内脏掏了,放入盐矾香药,把肉腌制起来,来保证动物的躯体不腐,保存时间更长一些,可能跟如今的咸腊肉应该差不多。其实御厨头推荐御厨的动机极为阴险,因为把皇帝尸体制成“羓″,是对皇帝的大不敬,欺君之罪呀,是够杀头的大罪了。这就是个馊主意,可众臣竟然病急乱投医,匪夷所思的同意了这办法。毕竟太后的懿旨是必须要遵从的,不然到了上京,母子情深的太后一怒之下,会不会要了大家的脑袋,谁都说不准。两害相权从其轻,大家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最后决定就这么干,干完再说吧!
要说这御厨制“羓”可以说轻车熟路,手到擒来。但把人制成“羓″恐怕还是第一回,把皇帝制成“羓”更是独一无二了。这个制作过程有些倒胃口,就不作赘言了。
在太宗的身边有个叫耶律哥舒的大帐皮室军副详稳,武艺卓绝,箭法如神,伴随太宗四处征战十余载,是太宗的贴身护卫,铁杆心腹。这耶律哥舒有个亲妹妹,名字唤作耶律萍,耶律萍天生美貌,聪慧可人。话说这太宗耶律德光虽也雄才伟略,英雄了得,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父母早亡的耶律萍十七岁便许了户人家,待到二十岁时丈夫因病去逝,律萍便成了寡妇。耶律萍与丈夫并无子嗣,所以便来投哥哥耶律哥舒。
话说有这么一天,耶律萍好巧不巧被耶律德光撞见,一时惊为天人,尔后千方百计,恩威并用收了来做了自己的女人。耶律德光对耶律萍百般恩宠,赏赐了大量金银玉器,古玩饰品,绫罗绸缎,在上京皇城边还置了阔宅一座金屋藏娇。二人如胶似漆,极尽缱绻。太宗南下用兵也带了耶律萍。即便是在临城染病后耶律萍也常伴侍候。喜爱之程度便可见一斑了。
太后述律平虽远在上京,但对太宗的有些事情却了如指掌,对于太宗偏宠耶律萍颇为不悦,但碍于太宗权威又不便多说。
太宗耶律德光一死,应该说耶律萍失去了最大的依靠,耶律萍虽受太宗恩宠,但却并无名份,所谓名不正言不顺,一个无名无份的小女子想在没有靠山的京城中混生活,其艰难可想而知。
耶律哥舒作为太宗的铁杆心腹侍卫,可以说忠心耿耿,数次救太宗于乱军之中,耶律哥舒平生最为敬仰之人便是太宗。所以太宗驾崩,耶律哥舒的心也似那水中无根的浮萍,随波逐流,无所凭依了。耶律哥舒深知太宗生前太宠妹妹,朝中有很多人心生嫉妒,不满,而且太后对此也很是不悦。太宗一死自己在朝中以后也前途未卜,而且现在有件最最要命的事情,就是自已那个木讷忠厚的舅舅-萧七斤,也就是把太宗制成“帝羓″的御厨,这种缺心眼的主意他也敢出,这种可能掉脑袋的事他也敢做。其实萧七斤当时也就是那么一说,他也是被厨师头儿架在火上烤来着,谁想众臣们竟然随声附和,弄得萧七斤骑虎难下。等回到了上京,述律平太后见了腌制的“帝羓”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准,应该说吉凶难料。
一日,耶律哥舒和妹妹商量以后的打算,最终决定远离朝廷,隐姓埋名,找一方乐土,安度余生。耶律哥舒私下把打算透露给舅舅萧七斤,萧七斤也对把太宗制成“帝羓”一事后悔不迭,如果能脱身逃罪,再好不过了。
待得辽军行至中京府界时,寻得一个晚上,耶律哥舒把事先准备好的大量金银细软偷偷装车,又找了马车安置好舅舅与妹妹,并带了五名愿意生死追随的皮室军心腹,于中夜悄悄离了营帐,一路向东而去了。
一路过了沈州,转而北上银州,通州,再向北,快至黄龙府了。越走人烟越是稀少,天地宽阔,心情倒是舒缓平静不少。一路上倒也未见各京道,州府,县府追缉盘查,耶律哥舒心中松了口气。
为减少麻烦,众人到了黄龙府片刻未停留,直接再向西北而去。
耶律兄妹和萧七斤皆为中京道大冶府人氏,这次是万万不敢回去了的,再者家乡亦再无亲人。所以这才一路向北往地广人稀之处行来。耶律哥舒此次带的五人中,其中一人名唤萧乌纳,家乡族落便定居在一个名唤“大水泊″的湖边,离黄龙府四五日路程,契丹族人向来逐水而居,过着游牧生活。这大水泊湖面广阔,湖中物产极为丰富,湖周围水草丰茂,是个天然牧场,而湖西北方向百十里外便是一片原始森林,林木种类繁茂,且飞禽走兽猎之不尽。故萧乌纳一族人便定居于此,这大水泊倒不失为一个极好的栖身之所在。
四五日光景,一行人终于行至大水泊湖边的族落,这部族人数不多,约百十来人,见了萧乌纳归来,其家人自然欣喜,见他带了朋友同来此定居,自更是热情招呼,帮其安顿。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耶律哥舒一行人至大水泊安顿下来暂且不表。
且说辽军护着耶律德光的“帝羓″终于回到了上京临潢府,太后述律平早早便已经候在宫外,待见了太宗棺木时,早已泪如雨下,命左右打开棺木,除去附在面上金铂面具,定晴一看,顿时吓的面白如纸,一口气接上不来,立时昏厥了过去。左右大臣忙唤太医来救治太后,有人偷偷去看太宗遗体,也是吓了一跳,但见得尸体面部虽没丝毫腐烂,但因严重脱水,面上皮肤肌肉紧紧贴在面骨上,眼珠凸出,嘴此时半张着,露出森森白齿,其形貌甚是吓人,怪不得太后吓得够呛,晕了过去。
待太后转醒过来,这才知道太宗被制成了“帝羓”,勃然大怒,一道懿纸诏下,众臣或被罚了薪俸,或被降了品轶,太后更是严令要萧七斤的脑袋。得知萧七斤己经和耶律哥舒逃走,便下命行文至各京、府、州、军、县府全力缉拿。
接下来便全力操办太宗的丧事,朝中一片哀声,太宗被下葬于凤山,称曰怀陵。而太宗耶律德光也成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木乃伊″皇帝。
太宗丧事办完,辽国马上又面临帝位继承人的问题。原本太宗的继承人应该是其长子耶律璟,但述律平太后意属三子耶律李胡。可随太宗南征的侄子耶律阮素来胸怀大志,其在南征军中声望极高,拥趸众多。于是因为继承皇位的问题耶律阮一方与耶律李胡及太后一系,于上京附近历经一场大战,以耶律阮大胜结束。后经皇族中极具威望的耶律屋质从中调节,达成横渡之约,由耶律阮继位,史称世宗,年号天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