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顺康和萧圭又去首饰铺,买了两副银耳环,一副给萧圭阿娘,一副给耶律娥。接着又去杂货铺买了些小玩意儿,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晌午,二人也懒得回去客栈,直接找了家酒楼吃了些酒食。完事接着去城内各处逛逛,至掌灯时分才舍得回去客栈。
下午萧乌纳又去了趟“春晖堂”。和管事的约定了,明日一早就可以去给萧七斤诊病,当然也是因为预付了一两银子诊金的缘故。
翌日,用过早饭,留了铁卜力、迭剌斡、萧圭和暴雪在客栈,耶律顺康和萧乌纳、萧七斤前去“春晖堂”,时间虽然还早,但“春晖堂“外面就已经排起了队。
萧乌纳因为有昨日管事给的牒牌,在伙计的接引下,径直进了院子,这医馆是个两进的院子,穿过前面坐房,进入前院,院落正中是一圆形水池,池中的水已经结了冰,估计夏季的时候,里边一定是一群悠哉悠哉游着的鱼儿,躲在骄阳肆虐的水中荷叶下,那荷叶在阳光下,碧绿碧绿的,叶面上晶莹的水珠儿闪着剔透的光泽,只是冬季这番景象是看不到了。左右厢房是储存药材和熬制药草的所在,右边厢房中阵阵药香,飘入到院中来。再穿过堂屋,就进了二进院子了,左边厢房是医馆内人员起居的所在,右边厢房是厨房和杂物室。正中的正房是馆内的坐堂大夫问诊医病的所在了。
进得正房,那伙计便退了出去,耶律顺康和萧乌纳一路搀扶着萧七斤,萧七斤走的甚是辛苦。
这房子坐西朝东,中间一字排开,放着三张桌案,每个桌案前都放置着一把椅子,应该是给就诊的病人准备的,那桌案后面也各自放着一把椅子,这不用说,是给诊病的大夫准备的无疑。看这摆设,这是人多时候是三名大夫同时诊病的。桌案再向后,是一扇极宽的大屏风,屏分三扇,木质结构,由云纹底座和长方形屏框组成。三扇屏上水墨丹青依次绘着岁寒三友,松、竹、梅。,耶律顺康三人就坐在桌案的北侧下首等候。
过了盏茶功夫,一位年约五旬的老者自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坐于北侧的桌案后,这老者身着灰色长袍,前襟右掩,着汉人服装,慈眉善目,一把花白的长髯垂于胸前。旁边有医馆的医工,引着耶律顺康和萧乌纳扶着萧七斤坐于桌案前,医工引荐着,这五旬老者便是宋国来的名医:柳生白大夫。柳生白示意萧七斤把手置于脉枕之上,伸出左手,用两根手指搭上萧七斤的手腕,闭目把起脉来。
半盏茶光景,那汉医柳生白缓缓睁开双目,对萧七斤问道:“你平日里可是干咳无痰,口燥咽干?”待萧七斤颌首后续道:“且至午后潮热,兼之五心烦热,并盗汗,且颧骨潮红。”萧七斤连连点头。柳生白沉思片刻后继续道:“近来想是病情日重,咳时痰中带血,伴声音嘶哑,且舌红少津,精神委顿,食欲难振。”耶律顺康听得柳生白便如眼见一般,把萧七斤的病症说得丝毫不差,心中油然而生敬服之心,这宋国名医果然有些手段。柳生白把搭在萧七斤手腕的手指收回去,继续说道:“你这病症为肺阴虚,肺阴不足,虚热内生之症。多是由久咳伤阴,痨虫袭肺,阴津损伤所致,治来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待我好生斟酌一番,拿个稳妥的方子出来。”听柳生白如此说,萧七斤面上露一丝喜色。“只是...你身子太弱,且你原来吃了些乱七八糟,不知所以然的药方子,那开方之人,只知阴虚进补,就不知虚盛内热要适时渲泄,这现在医起来,只是要多费些时日,我不敢说一定保你尽去沉疴,但只需你按我的方子吃药,再保你个十年八年的阳寿却绝无问题。”柳生白谨慎的说道。耶律顺康和萧乌纳心中想着,这萧七斤近来病情愈重,如不及时医治,恐怕时日无多,这现下可以多个十载可活,已经是极好的结果了。萧乌纳躬身拜谢柳生白大夫,口中感激道:“还劳柳大夫费神,这厢多谢您了。耶律顺康也躬身行礼。三人辞了柳生白出来,去前院寻得管事再交一两银子,付清诊金,至于开方抓药要等柳生白明日拿出药方才行。
听得这病可医,回来时心情大好的萧七斤脚步轻快不少。
第二日,耶律顺康去“春晖堂”取回药方,柳生白柳大夫再三叮嘱,药方上有一味药引,务必寻到。耶律顺康回到客栈,当着众人面打开药方,药方上书:贝母两钱四,麦冬两钱四,百合两钱四,黄芩、青蒿各两钱,制鳖甲三钱,地骨皮两钱,知母、山慈菇各三钱,川贝母两钱,生白芍五钱,干生地三钱,郁金两钱,玉竹三钱,仙鹤草六钱。初次服用须用黑天鹅脑髓为引(切记)。看到药方上这药倒没什么,可这药引,可让众人犯了难。这天鹅倒不是很难猎得,耶律顺康和萧圭在大水泊、大森林也偶会猎得,但这天鹅皆为白色,黑色的天鹅却从未见过,现下要黑色天鹅脑髓为引,这可极是难寻,这药引端是怪极,脑髓便脑髓,分什么白色黑色,匪夷所思。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筹莫展,最后还是萧乌纳拿定主意,先由耶律顺康和萧圭前去药铺抓药,至于这黑天鹅脑髓之事,还是要问过柳生白柳大夫去之后再做打算。
这药方的上的药倒不是很难找,跑了四家药铺,就把所有的十五味药全部寻齐了。耶律顺康和萧圭倒也问了药铺中的掌柜,可有黑天鹅脑髓可入药,但掌柜皆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从未听说过黑天鹅脑髓入药之说,简直是闻所未闻。
翌日,萧乌纳又去“春晖堂”,寻柳生白柳大夫,问那黑天鹅脑髓药引之事。不巧的很,据管事的讲,一大早,柳大夫就被兵马都部署司的官家,急急的接走了,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官眷病了。
萧乌纳等了整整一上午,也不见柳大夫回来,看来这病人的病情甚是棘手。否则以柳大夫的手段,断不会耽搁这么久。如此等了两日,也不见柳生白柳大夫回来,倒是都部署司派人传回了话,那病人身份尊贵,这两日病情凶险,需要柳大夫时时在身边观察病情,拟方下药,过两日病情稳定,便可回来。
这事情也急不得,只能等柳生白柳大夫回来才好,缺了药引,这药方的疗效恐怕就大打折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