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檀将筷子一扔,拍拍手站起来,义正言辞道:“不蒸馒头争口气,不吃了,陈曙离我们走!”拉着陈曙离回到房间关上了房门。
沈立可不管这两人,心中暗赞自己:俩兔崽子跟我耍心机,过程思路猜想透彻清晰,行为轨迹尽在掌握。也不看看老子我是干嘛的。哎这鸭腿真香,便宜那俩崽子好些年了。
陈曙离刚被沈念檀拉进房,还没来得及将校服换下就被沈念檀压在床上。沈念檀跨坐在陈曙离腰上,双手按住陈曙离的肩膀,故作凶恶道:“大胆奴才,竟敢背叛主子,表里不一!”
陈曙离也不挣扎,配合道:“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娘娘金贵之身却跨坐在贱奴的身上,先不说有失礼数,更怕是贱奴的身体,脏了娘娘的金臀啊。”一边说着,一边腾出手来,贱兮兮地捏了捏沈念檀的屁股。
沈念檀差点没被陈曙离气得背过气去,白眼恨不得翻到了天上:“还耍些小聪明,本宫今日不撕烂你的嘴!”
陈曙离笑得差点飙出了眼泪:“大哥,你比我高了整整半个头,还真成娘娘,自称本宫了?”说着还装模作样风骚地翘起兰花指,对着沈念檀挥舞起来,“娘娘,您说奴才这给您设计的动作,符不符合您的品味啊?”
“你们两个兔崽子!下次你妈看琼瑶戏的时候,不准再跟着看了!给我写作业去!”沈立终于啃完鸭腿,腾出嘴朝两人的卧房咆哮着。
“好了,不闹了。”陈曙离一把推开沈念檀,“写作业了。”
沈立侧耳听了听屋内地动静,终于是长舒一口气,去收拾碗筷去了。
只安稳了约莫一个小时,沈念檀突然从作业中抬起头来,转过身去看了看陈曙离——沈家的书桌靠墙角而设,两兄弟共用一个大书桌两边,因而互为侧身位而坐,学习时可互不相扰。为此沈念檀的母亲陈芷汀不止一次自夸过自己对于教子的卓越妙想——却发现陈曙离竟然已经将数学练习册放在一旁,慢悠悠地看起了唐诗详解。“那铁拐李布置的数学题你写完了?”
“对啊,你没发现我已经开始陶冶情操了吗?”陈曙离抬了抬自己的唐诗详解,还不忘火上浇油道,“你怎么还没写完?”便看见沈念檀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瘪了瘪嘴,哭诉道:“铁拐李他不是人,竟然让我们自学三年级的奥数还要我们写练习题。我最亲爱的小离离,能不能把你的练习册借我瞅瞅?”
“哦?”陈曙离嘴角扬起邪恶的微笑,推开凳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用手指勾起沈念檀的下巴,似笑非笑道,“你还记得,你刚刚在床上,叫我什么来着吗?”
沈念檀嘴角抽了抽,暗骂着记仇的臭弟弟,摆出一副笑脸:“主子,主子,小的知错了……”
“崽子们,吃水果……”沈立打开门话还没说完便看到这“香艳”的“琼瑶大戏”,一时被噎得不轻。这时听见家里大门被打开的声音,想必是那钟爱琼瑶的正主回来了,便大喝一声:“陈芷汀!”
“吼这么大声想造反吗?”在河东狮吼面前,陈曙离被吓得一哆嗦,本来勾住沈念檀下巴的手指都划开了。沈念檀更是两腿朝天一瞪,一顿张牙舞爪之后吐出舌头斜斜的倒在桌上,已是大势已去的姿态。爷仨面面相觑,感叹道,今天又是那个不一样的老妈!从琼瑶变成了梅超风。
沈立朝陈曙离看去,眉毛疯狂抖动,暗示让陈曙离快去救场。却见陈曙离缓缓开口,做出的口型让沈立嘴角抽动成了沈念檀同款。
“鸭腿。”沈立看见这两个字在内心疯狂安慰着自己。这兔崽子的臭德行随他妈,随他妈。
陈曙离自是见好就收,胸有成竹地站起身来,施施然踱步迈向战场。留下沈立和沈念檀这一对一个多小时前还在饭桌上搞阶级斗争的弱势群体在房间里。
沈立对着沈念檀说道:“看见没,这家庭地位,我只能排第三,你第四。母老虎也才第二,这不被你弟弟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沈念檀不屑道:“你不懂,我才是第一,你也不看看在床上都是谁在上面。”
沈立嘴角再次抽动,忍了很久才没把手中的盘子扣到沈念檀头上。把果盘放在桌上后,便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却又有一句话轻飘飘地传来,让沈立后悔把盘子仅仅只是安稳地放在桌上——
“这堂堂公安局局长,怎么也做些鸡鸣狗盗的窃听之事?”
陈曙离只见陈芷汀暴躁地把包扔在了沙发上,嘴巴正欲张开准备说些什么,便抢先一步迎上去:“我这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母后大人,不知是哪些不守规矩的小人,惹了您生气,可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可别说了,那些闹事的家长简直是凭空捏造,凭空想象。总觉得我这教育局是公安局,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管得着。那我可不得是个居委会大妈,天天拿着喇叭到处文明劝导了?”
沈立在房里低下头正准备叹息一声——这又来琼瑶就算了,竟把他堂堂公安局局长比作居委会大妈。就看见沈念檀不知何时也凑在门上,见他看来,笑眯眯地露出八颗大白牙,道:“遗传!”
犯人真的比这俩崽子好对付多了,沈立不止一次在心中这样想。
门外,陈芷汀继续叨叨着:“我真的是纳闷儿了,这老师补课我也没收一分钱啊,这怎么就成我贪污腐败徇私枉法了。这家里这么大个局长杵在家里,我倒是想啊。这再说了,这补课也不是都是那些生怕自己孩子考不好的学生家长要老师补课的吗?这倒闹得好了,合着我们这辛苦工作的教育行业者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是吧……”
饶是陈曙离的也听不下去了,打断道:“母亲大人,对于这些人我想到了一个歇后语特别贴切,叫做蜂农数蜜蜂——”
陈芷汀倒是没听说过这个新奇的歇后语,想必是曙离自己编的,当下也颇感兴趣想看看他能编成个什么样子,便问道,“这得接什么?”
“没点bee数!”
陈曙离看到一抹微笑从陈芷汀嘴角浅浅荡开,便知万事大吉,对着那紧闭的房门道:“都别趴在门上偷听了,出来吧。”
而后便看到沈立讪讪地笑着走了出来。一脸谄媚地奔向厨房,热好饭菜,献宝似的端到陈芷汀面前。
“狗腿。”陈曙离嘟哝道。
“你懂什么?”如细蚊般的声音也躲不过沈立的耳朵,“这叫举案齐眉好嘛?学着点。”
“怎么还有个鸭腿?”陈芷汀并不接茬,“那剩的一个呢?”
“被我爸给吃了!”“被我爸给吃了!”两道声音从颇有默契的两兄弟嘴里传出。
“坐吧,小立子。”陈芷汀挥了挥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曙离,你先退下吧。”
“臣遵旨。”陈曙离闪人回到了书房,一转过身那笑容便是遮都遮不住。
“能耐了啊。太后我一天不垂帘听政,你这恶人就祸乱朝纲,胡作非为,克扣我家良臣了是吧?”现在趴在门上的变成了陈曙离和沈念檀兄弟俩……
“行了行了,别听了,我把我数学习题册给你。”陈曙离走向书桌,把数学册扔给了沈念檀,“你别都抄一样的啊,记得自己改几个数字。”
“懂懂懂,你放心。都是宫里的老人了,这点规矩还是懂的。”沈念檀才是那个被琼瑶戏荼毒颇深的社会主义花朵,“我要是能穿越回去就好了,我一定可以活很多集。”
“你不如去拍个清宫穿越大戏,你自己去当男主角。”陈曙离道。
他俩谁也没能料到,就是这一句戏言,十几年后穿越清宫剧真的大火。当然,这和兄弟俩无关。人嘛,总是这样,想到了未必去做,做了也未必成功。事后诸葛亮倒是人人都很擅长,“遥想我当年”这话谁都会说,听的人也只不过是当笑话,酒余饭后的谈资罢。
毕竟空口无凭,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