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陶随意选了一间，见里摆了一张方桌，旁边几把木凳，蔡陶寻个凳子坐下，点了这里的招牌菜——黄河炙鱼。
不一会儿，一条热气腾腾的黄河炙鱼摆上桌子。
这炙鱼做得虽然比不了东京城太白酒楼的美味，可要比他天天在南枢密院宋房中吃的那些鱼丸汤强多了。
蔡陶正吃的很是欢喜，忽听身后隔壁的雅间里传出两人的说话声。
原来是两个商人，其中一个行商，刚刚从大辽国西境外夏州回来。
另一人是本地坐商，他们偶然在街上相遇，本地的坐商便请了从夏州而来的行商，这太白酒楼里小酌几杯。
蔡陶也没在意听他们两个人说话，只是这两雅间隔音效果太差，再加上那两人说话声音挺大，那声音直往蔡陶耳朵里面灌，他不想听都不行。
酒保上来，问他们要用吃些什么菜肴。
那个本地的坐商便点了这道黄河炙鱼，请他品尝。
本地坐商：“老兄，这太白酒楼有一道特色菜——黄河炙鱼，味道做得不错，我请你尝尝鲜，在我们这上京城，是很难吃到鱼的，更别提是吃到如此美味的黄河炙鱼了。怎么样，尝一下吧？”
那个不久前从西夏回来的行商说：“黄河炙鱼，我在夏州吃过，说起来你恐怕不信，那还是红尾四须的黄河鲤鱼。美味呀，真是天下少有的美味。”
蔡陶突然停下了手头的筷子。
蔡陶回忆中断。
秦小晴打断了蔡陶的回忆。
秦小晴问他：“你发现这两个客商有问题？”
蔡陶点头：“是的。”
秦小晴：“他们说的哪句话里有问题？”
蔡陶：“红尾四须黄河鲤鱼。这样的鱼只有在黄河的中下游才有，在夏州党项族人境内的上游黄河，没有这样的鱼。”
蔡陶解释了鱼的不同：
普通的鲤鱼嘴上只有两根胡须，而位于大宋朝郑州府、开封府这一段黄河中出产的黄河鲤鱼则是四根胡须两长两短。
这里的黄河鲤鱼有“铜头、铁尾、豆腐腰”之称。
它的头、身、鳍全是金白色，稍微发黄，不青带红，特别是鱼尾部分，红里透黄，所以也称“红尾鲤鱼”。
蔡陶的回忆结束。
秦小晴点头：“这么说，这个从西夏来的商人，他其实并不是从夏州而来，他是从宋朝那儿来的。”
蔡陶：“是的，大人。”
秦小晴问：“那接下来呢？”
蔡陶继续回忆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
蔡陶站起身，他走到木板旁，隔着木板的缝隙向对面看了看，他确认这两个人哪一个是本地的行商，哪一个是从夏州来的坐商。
然后蔡陶快步下楼。
蔡陶出了酒楼，他快速在大街上奔走，找到一条小巷，拐进去。
他抓住一个路过的普通汉人，逼着他把身上的衣服脱下，自己脱了官衣，扔掉，换上普通汉人服。
蔡陶又取了那人随身的荷包钱袋，里面有一些散铜钱，正合意。
蔡陶解下腰上一块佩玉，扔给他，叫他滚蛋。
之后，蔡陶飞快地回奔到太白酒楼那儿，他没有再进到酒楼里，而是在酒楼门口对面的一个角落里，等着。
过了好大一会儿，从太白酒楼的门口下来那两个商人。
两人酒足饭饱，在酒楼门口道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蔡陶跟上了这个从夏州归来的客商。
蔡陶回忆画面结束。
秦小晴再次打断他的回忆。
秦小晴用考查的口气问他：“为什么你不跟另外的那个人？没准儿，他们两个就在交换消息，这个从夏州，不，我应该说是从宋朝回来的走商已经把来自宋的指令消息传给了他。”
蔡陶摇摇头：“大人，您何时见到两个刺事人这样长篇大论地边吃边喝地交接消息的？那个人不可能是。
只有这个人是。
于是，我就跟上了这个人，他沿着大街向前走——”
蔡陶的眼前闪现出当时的一幕情景来：
这个客商沿着热闹的大街向前走着，他走走停停，在一个个摊铺前停下脚，问问价钱，看看货物。
看来他的确是一个采买货物的客商。
一个背着几张羊皮的汉人站在街角边，卖羊皮汉人的眼睛看到了这个客人，他的眼睛亮了，他大声地叫卖着：“卖羊皮了，上好的羊皮，上好的羊皮卖了。”
客商来到这个卖羊皮的跟前，问他：“你这羊皮怎么卖？”
卖羊皮的：“一吊钱一张。”
客商摇摇头：“太贵了。”
说完，他站起身，转身要走。
卖羊皮的喊住他：“客官，您要是能把这几张羊皮要完的话，我可以便宜一些的。”
客商回过身，问：“可以便宜多少？”
卖羊皮的伸出一只胳膊，他的手藏在袖筒里，对着那个从宋朝回来的客商说：“客官，讲讲价钱吧。”
客商也把手笼在袖子里，伸出去，两只在袖筒里的手开始了讲价。
谈定了价钱，客商付了钱，拿起了羊皮，继续向前面逛去。
卖羊皮的做完了生意，他向街的另一头走去。
蔡陶转回身，舍了那个客商，跟上了那个卖羊皮的。
画面再度被秦小晴打断。
秦小晴问：“你是说，他们在袖筒里已经交接了消息。”
“是的。”
蔡陶接着往下讲——
卖羊皮的走着走着，突然他折进了路旁的一家药铺里。
这是一家并不大的药铺，铺子里有一个给人看病抓药的大夫，他旁边还站着一个打下手的徒弟。
大夫看见这个卖羊皮的客人进来，便和他的徒弟交换了一下眼色，徒弟便走出门去，在外面把着风。
蔡陶很想跟进去看看，当他看到那个徒弟警觉地把在门口时，也只能地远远地观望着。
不大一会儿，那个卖羊皮的手里提着一包药出了门，扬长而去。
蔡陶没有跟着那个卖羊皮的走，他再次转移了他的跟踪方向，留下并盯上了这家药铺。
里面的大夫冲着外面的徒弟叫：“小新，过来。”
外面那个叫小新的徒弟听叫，进了屋。
蔡陶急走几步，靠近了药铺的门口，他悄悄地小心地朝里面窥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