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
一个狱卒，我们称他为狱卒乙，就蹲在后排大牢房南面的墙根处晒太阳，他看了看这两个人，又闭上了他的眼，继续舒服地晒着太阳。
中院。
蔡陶从后院来到中院，他看到院子里来了一辆独轮小推车，这辆小推车他非常熟悉，就是给经常给宋房送饭的那个推车杂役。
典狱长大人的贴身随从站在小车旁，他们看着那个推车杂役把他送饭的小推车上放稳在地上。
蔡陶看到小推车上只有四个食盒，这四个食盒大小不一，显然是给四个不同的人的。
一个大食盒，是给典狱长大人的。
推车杂役把这个食盒直接递给典狱长大的随从，随从掂了这个食盒进了典狱长大的房间，给他去布置早饭。
推车杂役又取下又一个同样大的食盒，说：“这个是秦大人的。”
秦小晴是宋房掌房使，他享用饮食的级别和典狱长是同一级。
站在旁边的蔡陶接在手里，他说：“给我吧。”
最后，推车杂役取下第三个中等食盒，对蔡陶说：“大人，这个是您的。”
蔡陶没有接这个食盒，对推车杂役说：“我的给你吃了。”
推车杂役惶恐地：“大人，这，这可不，不——”
蔡陶没理会他，直接提着秦小晴的食盒，往六号牢房里去。
这边儿，推车杂役推起他的独轮小车，小车上除了蔡陶的食盒，还有一个旧的小食盒。
蔡陶知道这是秦小晴的贴身奴仆给他在内牢城箭楼上执岗的弟弟送的饭。
推车杂役推着小车往东墙根儿处的箭楼儿那儿去了，去送那个小食盒。
蔡陶来到了六号牢房门前，他看到六号牢房的门开着。
秦小晴在屋子里，和那个光着身子只穿一条牛鼻短裤的孟缜在说话。
秦小晴正在耐心地规劝着孟缜，给他许下种种好处，希望他能够归降辽国。
他不敢随便进到屋里，站在门外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大人”。
秦小晴听到是他的声音，他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头都没有回，没好气地问：“什么事？”
蔡陶：“大人，您的饭到了。属下给您取了来。”
秦小晴：“放那儿吧。”
蔡陶把食盒放在门口那儿。
蔡陶：“大人——”
秦小晴：“我不是叫你放到那儿吗？”
蔡陶：“是的，大人，属下有一事想禀报大人。”
秦小晴：“有什么事儿，等回头再说。”
蔡陶：“是，大人，属下明白，属下是想给大人说明一下，属下昨晚为什么要提审那几个——”
秦小晴的声音里带着怒意：“我说过了，把食盒放下，有事儿，你等过一会儿再来向我汇报。”
蔡陶无奈，应道：“是，大人，属下等会儿再来向大人禀报。”
蔡陶只得暂时离开了六号孟缜的牢房门口，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后再次上前，来到了六号牢房门口。
这次，蔡陶听到秦小晴对孟缜的说话已经没有那么客气了，话语里充满了威胁。
蔡陶再次开口：“大人。”
秦小晴停下了他和孟缜的说话，他仍然没有回头，说：“你说！”
蔡陶：“其实属下昨夜拷打那几个伙计是有用意的。”
秦小晴：“哦，什么用意？”
蔡陶：“属下在试探一个人。”
秦小晴问：“你试探谁？”
蔡陶吐出了两个字：“王杰。”
“王杰，”秦小晴重复了一句，“王杰怎么了？”
蔡陶说：“属下觉得他的投降是假的？”
“哦？假的？”听到了这句话后，秦小晴才转过了身，面对着蔡陶。
秦小晴盯着蔡陶说：“你说他的投降是假的，有什么根据？”
蔡陶：“暂时还没有找到，只下只是觉得他有可疑之处——”
“放屁！”秦小晴突然怒道，“你觉得他有可疑之处，我还觉得你有可疑之处呢，滚开。”
蔡陶：“属下拷打那个伙计，是要看他的反应，属下是这样认为的，如果他是——”
秦小晴怒不可遏：“我叫你滚开，听见了没有。”
秦小晴命令一个司刑卒，我们叫他司刑卒乙，他命令司刑卒乙说：“你，去守在门口，把门给我关上，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听见没？”
司刑卒乙答道：“是，大人。”
这个司刑卒乙走出了六号牢房的门，然后把门从外面给关上，他把守在牢门旁，冲蔡陶说：“大人，请您离开这里。”
蔡陶无奈，他只得再次离开。
蔡陶回到了后院的大牢房里，他进了大牢房西头的门，他沿着大牢房的南面过道向东，往刑房那里去。
因为王杰这时正在后院的空地上，那儿正对着刑房西门。
蔡陶不想理会他，就不走西门到刑房里，而是进了后院最后排的大牢房，从大牢房里走，从东往西到刑房小北门。
又一次，他走过了秋娘的牢笼。
秋娘喊他：“喂，姓蔡的，我刚才和你说的，你听到了没？五年前东京菜市口被处斩的那一家姓蔡的，是不是你们家亲戚啊。”
蔡陶冷眼瞅着她说：“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招惹我。”
秋娘笑道：“哈哈，招惹你？招惹你又怎么了？你还能把我给吃了？啊，有本事，有本事你吃了我啊，来啊，你来啊。”
蔡陶没有理会她，径直走了过去。
秋娘大笑着：“我就知道，你是个胆小鬼，窝囊废。你根本就不是个人，你们姓蔡的都不是人。”
蔡陶回到了刑房里，他在那里坐了一会儿，出了一会儿神。
蔡陶开了刑房的西门，他看到，王杰已经不在门前的这片空地上了。
蔡陶来在外面这片空地上，转了一会圈子。
然后，他再次转往中院，来到了孟缜的六号牢房前。
蔡陶觉得他必需要警告秦小晴，那个王杰十分值得怀疑。
看着蔡陶的走近，守在六号牢房门外的那个司刑卒乙伸出手拦他：“大人有令，不许任何人靠近。”
蔡陶不理会他，他强横地把他的手一扒，说：“给我闪开。”
蔡陶走到了六号牢门前，他隔着六号牢房铁门上的小窗户对着里面大声地说：“大人，属下真的是有重要的情况要禀报大人。”
“什么情况？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