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农田,我在政府大院里,拥有了一隅菜地。这个菜地就是我的绿梦,就是我精神的家园。
每天,我至少要晃到菜地里去看一遍。看到菜地里的青苗,长得欣欣向荣的,我心里就特满足,就像小时候一样,每天一睁开眼,我就想起我的院子,想起院子里的青椒和绿豆。我数着他们一张张叶地抽长。那个花开得啊,白润润,笑灿灿的,使人一见就心花怒放。当那辣椒仔冒出头来,当那豆荚儿露出脸来,那心是多么激动啊!有时我会种上几棵莆瓜,那花也是白粉粉,笑盈盈的,那个莆仔结出来毛茸茸的,非常惹人喜爱。小时侯,我就陪着这绿叶和鲜花长大了。
长大了,远离了农村,远离了院子,身处坚硬的钢筋水泥中,就是渴望一方松软的土地。恰好,政府大院里,有一处荒地,我便和几位邻居,开辟出来种菜。种菜倒不管他有多大收成,也不管能省下多少钱粮,只喜欢那一片绿,只喜欢那一片生机勃勃。我对邻居们说,每天到菜地里来是我最快乐的事儿了。
记得有一次我种了几垄豆角,那花都露出兔子嘴一样的三片花瓣来,白嫩得啊,就像一个个粉嫩的小姑娘的脸。我每次去看他们,都对着他们会心地笑。蝴蝶飞过来,翩翩起舞,告诉我,他们过得真快乐。蜻蜓飞过来,追逐嬉戏,告诉我他们正从漫山遍野里逛回来。我摸摸那青翠的嫩绿的叶子,碰碰那粉粉的白白的脆脆的小花,他们好像都在眨着眼睛偷偷地跟我笑。
还有一次,我种了一垄青多豆。那豆打得真多啊,一条条有两、三个手指长,一个手指大的饱满的青多豆垂下来,一个节就有一大扎,真可爱呀!一垄地有好多垛,每一垛都有好几扎,看着就让人欣喜若狂。那青青的叶,青青的果,一顺儿朝下来,在风中摇曳生姿,显示出了勃勃生机,太令人兴奋了。
我也种过几垄白萝卜。白萝卜白白胖胖的身子钻出地垄上来,站得高高的,稳稳的,就像调皮的孩子,踮起脚尖来看外面的世界。萝卜头顶上的绿色叶子像花儿一样盛开,也非常可爱。白萝卜拔了之后,吃不过来我就把它们切了,晒在走廊上,之后,腌了做萝卜干。一根一根从白白晒到黄黄,觉到很有成就感。
我还种过一小片芥菜,他们都是一色绿莹莹地笑。一叶一叶地往外伸展,长得真写意啊!芥菜煮了,吃起来苦苦的,甜甜的,我很喜欢那种特别的味道。吃不完,我就用来做酸菜。这一天,我和儿子一起,兴致勃勃地收割了芥菜。我们高高兴兴地装到桶里,快快乐乐地拿到井台上去洗。儿子感叹说:“一份耕耘,一份收获。”我兴奋地说:“我喜欢收菜、洗菜,抓着这一把一把的菜,心特满足。”儿子说他也很喜欢。两母子欢欢喜喜地洗着,就像当年我喜气洋洋地陪母亲收菜、洗菜一样。
我就是喜欢这些绿叶,喜欢这绿叶里藏着的绿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