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华公主无疑了。
晋王妃命薄。
晋王妃命薄。
上一世,她听世人如此说过。
月华公主未能活过二十五,并非她不想,而是不能……
今晚她一进屋便探过了,那位假公主声息平稳,脉搏强健,反倒是眼前这位,方才她趁着递茶一探,脉息微弱,五年,已是极限。
相处不过短短一日,她倒是挺喜欢月华公主的,或许也因上一世的缘。
“公主初次来金陵必定多有不惯,待你面圣出宫后,可派人来言府找我,我带你四处逛逛。听闻西渡风光奇特俊美,一半大漠,一半草原,公主看着金陵的风景,也好跟我讲讲西渡的风光。”
元九臻一愣,笑说好。
母妃曾说大周人自负,看不起西渡人,可言小姐方才言语之间不仅无丝毫冒犯,对西渡更是称赞有加,并无捧高踩低之举,不免让她对言棠又多了几分信任和亲切。
“言小姐,今日多亏你出手相助,九臻无以为报,日后但凡……”
言棠见她说的情意真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她生平最受不了别人此种感恩馈念,一听便别扭极了,赶紧将人扶稳站好,嘿嘿笑了笑,摸了摸耳朵道:“既无以为报,便以朋友之谊相处,如此便好。”
元九臻这个朋友,她是真心诚意想交的,无关乎她即将到来的晋王妃的身份,也无关乎她西渡公主的身份。
“我家人朋友都唤我一声阿棠,公主若不介意,便如此称呼吧!”
“阿棠?”元九臻看着她笑,一双炯亮的眼睛黑漆漆的,似黑曜石般,眼尾长而微微下垂,因着珠玉般圆润的眼睛,平添了几分温柔无辜之色,笑的时候眼睛半眯着好似一轮弯月,眼中温柔荡漾,仿若月色柔光融入清泉,“阿棠,真好听,你若不介意,可唤我九臻。”
言棠素来挥洒肆意惯了,怎会在意身份年龄之嫌,张口就唤了声九臻。
已过宵禁,当晚言棠不客气的留宿九臻屋内,第二天天刚亮,就急急回去了。
这一晚夜不归宿,祖父怕是不单单要废了她的腿那么简单。
她小声溜入墨雨轩,一推开门便看到重柳南烟跪在院中。言棠心下一惊,右眼皮不受控地跳了起来。
“还知道回来!”厅室门被打开,走出来的是程梵,脸色铁青,隐隐之中一团怒气在眉间盘旋。
“娘……”
“跪下。”
言棠话未说完便被程梵厉声打断,言棠闭嘴,哦了一声,跪了。
“昨晚去哪了?”
程梵走到她跟前冷着脸气得看都不想看言棠一眼,低头却见她一脸淡定,好似无所畏惧的样子,火气瞬间就被点着了,忍不住开口骂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整日胡窜乱跑也就罢了,竟然还学会了夜不归宿!你名声还要不要了?传出去了要外人怎么议论你?怎么议论言家?”
言棠沉默不语,头垂的更低了,是,夜不归宿,后果严重,她知错了。
“你是言家大小姐,一言一行都代表着言家,你如今如此荒唐行事,可曾想过言家?可曾想过你祖父、父亲在朝中如何立足,会不会因此被人耻笑?可曾想过言氏子女的名声?还有谁敢来言家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