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女儿知错了。”
“知错了?这样的话你说了不下百次!”
程梵显然是真的生气了,带着警告的意味看向南烟重柳,显然她打算谁求情,连带罚谁。
言棠摇摇头,示意南烟重柳别过来。
“娘,姐姐知错了,你就饶了她吧。”娇弱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言清绾一身草绿齐腰长裙款款而来,腰间挂着一个水蓝色的荷包,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
言棠背对着她,目不转睛看着房门前的那颗树,看着风将枝干吹的簌簌作响,神情漠然。
“你别为她说情。”见到言清绾,程梵的语气缓和了些,但怒火显然是没这么容易平息的。
言清绾抱着程梵的胳膊,靠在程梵肩上,一脸憧憬道:“娘,其实我还挺羡慕姐姐的,性格活泼动人,自由自由的,要不是女儿身体不好,我肯定跟着姐姐到处去玩,洒脱不羁,多好呀!”
程梵本就不喜言棠的性格,听言清绾这么一说,直接骂道:“你少学她那不着调的样子。什么自由自由,洒脱不羁,她小时候闯了多少祸她自己清楚!你是最让娘放心的,也最贴心,可别跟着你姐姐学。”
“你好好学学你妹妹,别整天翻墙爬树的,让我少为你操点心,行不行!”以防言清绾真的有样学样,程梵看着言棠不顺心的骂着,想想言棠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就觉得头疼。
“娘,你别骂姐姐了。”言清绾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言棠,脊背挺直,显然不是认错的模样。
她索性松开程梵,直接走到言棠跟前,张开双臂挡在程梵面前,声音放大,理直气壮的顶撞了两句,“我觉得姐姐做的没什么错,再说了,外头的人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呗,我们当做没听见不就好了。他们看不上咱家,我还不想嫁呢!我就和姐姐一辈子陪着你,谁也不嫁!”
程梵听着这番大逆不道的糊涂话,刚压下去的火气瞬间就起来,语气冷冽的让人打寒,“你不好好学就算了,你看看现在,你妹妹还跟着你有样学样!玲珑,叫管家来,杖责二十!你好好看着你姐姐今天的样子,以防日后有样学样!”
“哦!”言清绾委屈的低下头,一副不敢再说话的模样,却是满眼得意的光辉。
今天她若是不来,母亲可能也就让言棠罚跪一天,然后就这么算了。
罚跪一天,那太便宜言棠了。
“夫人!”玲珑看着跪在地上的言棠,心里不忍,没有离开反倒开口求情。
重柳南烟大惊失色,本想过来求情,奈何腿跪麻了动不了,只能远远看着,边磕着头边求程梵不要责罚言棠。
“娘!”言棠同样的震惊。
程梵心一狠,昂首不去看言棠,见玲珑还在原地站着,高声斥责道:“还站着做什么!”
玲珑见程梵心意已决,只能去找管家。
“你祖父上朝去了,回来必是少不了你一顿责罚!”
言棠一愣,心思通透如她,怎么会不明白程梵这句话的意思。
祖父回家后,远不止二十杖那么简单。
言清绾听罢,眼里迅速闪过一抹凛冽的暗芒,想就这么算了,那是不可能的!
“还是娘心疼女儿!”言棠立即仰着脸甜笑,一副讨好的表情。
程梵瞪她一眼,哼了声,显然还气着,绷着脸道:“别以为撒撒娇就没事了,你若不说清楚昨晚去哪了,一年都别想出门!”
管家刘骋着急忙慌赶了过来,一看院子里这情形,也愣了一下,但到底见怪不怪了,准是大小姐又闯祸了。
程梵一身焦躁的火气,瞥了言棠一眼,拉着脸冲着刘骋道:“你派人看着,杖责二十,谁若手下留情了,连你一起打!”
刘骋悚然一惊,脸上的笑一点点僵硬、消散,转而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夫人,这……”
“让你打便打!下手轻了,重头数了打。”
言棠:“……”
刘骋:“……”
言棠欲哭无泪,“刘叔啊,该打打,你可千万别念旧情了,现在可不是重情重义的时候。”
刘骋想,那可不是,他可不想一起挨打。
言棠屁股挨了两大鞭,侍卫匆匆跑来说月华公主派人送了信来。
程梵惊惑不定,言家跟月华公主可没什么瓜葛!她狐疑地拆了信,匆匆阅完,一言不发看着言棠,脸上神色却稍有好转,不似之前满身的火气。
言棠:“……”
好想知道信中写了什么!
“你昨晚跟月华公主在一起?”
“月华公主信中说了?”
言清绾眼里闪过瞬时的不快,言棠怎么又跟月华公主扯上关系了!为了避免说错话,她在一旁静静听着。
言棠无法断定月华公主信中到底写了些什么,但知道九臻肯定不会傻到述明实情。
“方才为什么不说?”程梵并非是盲目宠信子女的人,此事又牵扯到月华公主,她断然不会就这么信了。
“女儿昨晚一夜未归,让娘担心,确实该罚,如娘所说,此举的的确确有损言氏颜面。”言棠垂下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委屈。
程梵倒也没再说什么,反倒是言清绾不悦的翻了个白眼。
言棠直起身子想要继续,牵扯到后背的伤,痛的她嘶的一声,深吸口气,眼眶都红了,那两鞭子下去,就算不是血肉模糊,也是青痕一片,皮肉浮肿。
“嘶——啊,——疼疼疼——好疼啊——娘——”这一声娇颤颤的“娘”终究让程梵软了心,既然月华公主信中已说明缘由,言棠昨晚是为了送月华公主迷路的婢女回宅邸才误了宵禁时辰,也就断没有再罚她的道理,说来也算是行了一件好事。
再者这又是西渡公主,又是晋王府的……
程梵目光流转,看着言棠微颤的背影,不免心疼,看着一众仆人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小姐进屋!刘骋,快叫郎中来,真是,一个个下手没轻没重的!”
刘骋:“……”
当天言轲鸿下朝回来,程梵说明了情况,言轲鸿倒也没再说什么。
言棠心里记着九臻面圣的事,晚膳后从祖母杨嘉英那问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