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上今天,毒药也就还剩下三天时间。
现在眼下,自己没有飞船,没法飞往深空之境,去寻找“金钥匙”。
而人类种子军团,也不知何时能够找到这里。就算是找到,能不能将那么难得的“金钥匙”,白白送给自己,都还未可知。
目前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享受,这三天的美好时光。
再三谢过之后,毒药送走贴心照料自己的众人,关上了雅室的门。
确认了无人可见,毒药开始宽衣解带,缓缓步入汤池。
池中玉泉,温润如碧。濯濯之气,仿如素烟,在微波中潺潺吞吐。
身在其中,毒药感觉浑身上下,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疲惫之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把头垫在池边,直看小窗之外。远处绿树巧石相映,衬着空中翩翩晚霞,幽雅闲静。
毒药顿觉轻松舒畅,竟不知不觉中,闭上了眼,慢慢睡去。
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在梦里,他仿佛置身于一片空洞虚无之中,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之中,轻声低语:“我在宇宙尽头等你……”
谁?!
一阵敲门轻叩,将毒药从梦中惊醒。
他也正好清洗完毕,便迅速起身,穿戴好衣衫,缓缓打开室门。
门外,是一个清秀素雅的美丽女人。
女人本是算好了时间,前来帮忙收拾餐食的。没想到,毒药竟在沐浴时睡着了。小桌上的饭菜,竟还一口未动。
见此景,女人提议再去帮毒药,将饭菜热一热。
毒药已经觉得很不好意思了,不想再过多地麻烦别人,便婉言拒绝了。出于好意,他邀请女人进来小坐。
女人倒是大大方方,欣然接受了毒药的邀请,踏入雅室。
虽然女人和毒药,分坐于饭桌两侧。可是,面对盘中美味,只见毒药一人下筷。
女人坚持,不肯同食。只等着,等毒药用餐过后,她直接收拾带走即可。
了解女人用意后,毒药的难以为情,又多出几分。
席间,毒药和女人自然而然地攀谈起来。这也让毒药第一次,听说了关于西西星球的离奇故事。
出于好奇,毒药首先开口。
“今天,我来到中央广场时,看到你们好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吧?你们何为会在仪式过后,如此高兴?”
女人本还腼腆地低着头,听到毒药开口问及仪式之事,眼神中瞬间闪动着,神采奕奕地动人光辉。
共同话题,将彼此的心灵距离,一下子拉得很近。两个人的陌生感,迅速消散。
毒药的这句话,像是问到了女人心坎里,戳中了话匣子的开关。交谈一旦开始,便滔滔不绝。
“因为神庇佑着我们。这场仪式,对我们很重要。是我们与神之间的,一场契约。契约顺利达成,所以我们每个人自然都十分开心。”
“神吗?”毒药脱口而出。
在他的概念里,神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存在。
即使存在大祭司这样的神官主持,也难以确信,是否真的已经与神,完全达成约定。
所以,整个人听得似懂非懂,一脸茫然与好奇。
“嗯,神是最伟大的存在。使我们的生活脱离苦海,再一次回归正常。”
女人倒是十分肯定,神情中非常确信。不仅相信神真实存在,并且说得好像,神就常伴其左右,保佑着他们整个西西星球。
“你们以前的生活,很痛苦吗?”
顺着女人的话,毒药干脆彻底打破砂锅,一问到底。
“是的。这里的人们,以前全都生活在痛苦之中。”
哦?
此话一出,更是引起了毒药的极大兴致。
不同于以往的宗教,所谓“苦海”,都指的是生活本身,或者是活在人世间的各种悲欢离合,全部都是泛泛而谈。
而面前这个女人,描述的痛苦,似乎确有其事。这更不由地,让毒药有了追问下去的强烈欲望。
“能跟我讲讲,是什么样的痛苦吗?”
“以前我们这里,总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失踪,或者是突然死亡。
失踪之人,就再也找不见踪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而死掉的人,就更为恐怖。虽然死相各异,却一个比一个凄惨。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就已经算是平常之见了。甚至有人,被发现时,已经被撬开了天灵盖,脑浆子都洒出来了……”
画风转变的太快。刚才,眼前这位女子,还一直给毒药恬静淡雅的感觉。
这会儿,从她嘴里,竟描述出如此骇人、恐怖血腥的画面。
女人描述真切,就如亲眼所见般,画面感极强。让毒药突然觉得,嘴里的饭菜不香了。直觉得,有点反胃。
他不得不插嘴打断女人,引导着她,继续往下说。
“额……然后呢……?”
由于亲身经历过,那段不堪回首的痛苦岁月。
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幕,和那些担惊受怕的一天天,以及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煎熬感受,还全都历历在目。时时浮现在女人眼前。
就好像,刚刚发生一样。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一时间,女人讲得忘乎所以。忽略了,毒药正在用餐。被他这么一提醒,忽觉自己有些失言了。便不再讲述那些鲜血淋漓的场面,转而自顾自地感叹道:
“那是一段漫长而又黑暗的日子……
每一个人,都惶恐不安、如履薄冰。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就是自己。
妻子失去了丈夫,孩子失去了母亲,而老人也失去了儿女。
在这个星球上,所有人的命运,都如浮萍一般飘散,战战兢兢,无依无靠。”
说到此,女人难掩悲伤之情。
这种痛苦的记忆,已经在她的内心深处驻扎,生根发芽。一旦被触碰,就会肆意疯长,蔓延至整个眼窝,奔放出大朵大朵的泪花。
听着女人的讲述,毒药不知不觉地,也被悲伤侵袭。
然而,作为局外人,在感同身受,悲天悯人之际。毒药还仍然保留着,客观冷静地观察角度。他向女人,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难道这一切,不是人为的吗?会不会是变态连环杀手,蓄意为之?”
面对毒药的质疑,女人坦然接受,但却绝不苟同。
“起初,我们也怀疑过。可是,事情却远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