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今日清晨便来了,不然这样子下去,采薇年轻,身体还有的折腾,可刘妈妈的身体……只怕生了毛病,就更不好了。
刘妈妈正不知在盯着空气发什么呆,精神被常氏母女打击得太大,虽然有那一张纸条给了她一点点希望,但是终归难以平息她心头强烈的不安。
一夜未睡,她不想睡,也睡不着。
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出事……
“嘭。”
一扇窗户突然自己合上,吓了刘妈妈一大跳。
她的神经此刻很脆弱,一点儿声响都能惊动她,更别说一扇窗户突然关上发出的声响。
她“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全身紧绷,布满皱纹的脸上黑圆圈极重,那双浑浊的眼睛此时有些惊恐地瞪大。
怎么回事?
这时,又一扇窗户自动合上。
刘妈妈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的张嘴却又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她全身上下已经僵硬得不能再僵硬了。
是不是一夜未睡,让她出现了幻觉了?
似乎感受到她的惊恐了似的,第三窗又自动合上,只不过放慢了速度,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见鬼了!
刘妈妈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起来,嗓子却像是被人堵住一般,不敢大叫出声。
她刚要去推醒采薇,一道温柔而略带清冷的女声柔和地在她耳边响起。
“刘妈妈,是我,灵儿。”
刘妈妈听到这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浑身一颤。
“别叫醒采薇了,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刘妈妈伸出去的手终究是顿住了,她急切地向四下里张望,什么都没有。
窗户却在一扇扇有条不紊地合上,直到挡住了外面的最后一丝视线和最后一束光。
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在屋里出现,就安然地站在刘妈妈面前,目光平静而柔和。
刘妈妈瞪着面前的女子,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刚刚明明是小姐的声音,可是这个女子……容貌和小姐并不一样。
这是……
海黎噙着一抹浅笑,带着略微苦涩和安抚:“刘妈妈,我是灵儿。”
刘妈妈的嘴巴还是惊讶地半张着,没有说话,眼神有一丝的松动。
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海黎见她还有些迟疑,有些不相信,便开口叙道。
“从小到大,冰凝从未叫过我姐姐,反而一直让我叫她大姐。”
说完这句,海黎便感受到刘妈妈紧绷的气息一下子松弛了很多。
海黎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她的语气如丝绸一般轻柔,极淡,像是在陈述事实一般,却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她接着道:“小时候见爹的次数不多。有一次爹来看我,给我买了糖葫芦,结果被冰凝抢走了。妈妈看我哭的伤心,便用自己做棉袄用的棉花去换了一些银钱,给我买了糖葫芦……妈妈以为我不知道,对吗?”
虽然只是冰灵的记忆,但由她口中说出,海黎也不自觉地温柔地勾起唇角,心中泛过一丝酸涩的暖意。
“灵儿知道,灵儿一直都知道。”
刘妈妈的脸色猝然变化,气息一下子就完全松了下来,两行泪流下脸颊。
“小姐……”刚刚开口,她就已经泣不成声,所有崩溃的哭嚎都被她死死压在嗓子里。
刘妈妈直接就上前抓住了海黎的双臂,她的个头不高,这样近的距离,她只能抬着头盯着海黎的脸,手中的力量抓得海黎生疼。
海黎本可以用内力抗衡那种疼。
但她没有。
手臂上传来的力度,是有温度的。
海黎也安抚般地反手扶着她因为干活和衰老而略显粗壮有力的手臂,静静地看着她老泪纵横,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那满是皱纹的面容此时因为痛哭而更加褶皱,泛黄而浑浊的眼睛此时正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脸上,眼睛、鼻子,嘴巴、脸颊……
“小姐啊,你这是遭了什么罪啊,怎么连模样也变了呢……”刘妈妈的语调已经完全被哭腔代替,这声音里的无限担忧、自责、懊恼、心疼都在一瞬间展现。
经历了什么事情,才能让一个人的容貌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扒皮削骨,也不过如此了吧……
刘妈妈不敢想象,一想,就好似一把尖刀把心脏生生地剜去一块,血淋淋的。
海黎安抚的浅笑摇头:“妈妈放心吧,没遭罪的。”
没遭罪吗?
冰灵确实是遭罪了的。
毕竟,手筋脚筋都被挑断,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危险的禁林里等着被野兽分食,下一秒就会死去……
可见之前受到了多么残忍的对待。
常氏母女就是要让她万无一失的死,又怎么可能好好对她?
但这些,海黎不会说,毕竟都过去了,说了也是让刘妈妈白担心,不如不说。
“只是……”海黎犹豫着开口,道,“我这次回来,是想问刘妈妈一些事情。”
刘妈妈闻言,面上顿时一僵。
海黎一看,心下便有些明了。
刘妈妈确实有事没有告诉过她,也就是没有告诉过之前的冰灵。
会不会和她当初的身世有关?
可能性是有的。
刘妈妈一瞬不瞬地盯着海黎这张美出天际的容颜,虽然和原来的小姐有七分相像,但终归变化了许多,连气质……也都改变了不少。
她的眼中划过一抹复杂的色泽。
如果真的没有遭罪,容貌变化又如此之大,那只怕是……
刘妈妈突然温柔地笑了笑,不过这笑里,带着略微的苦涩。
她张了张嘴,嗓子里似乎有什么堵着,但是眼前的事实,已容不得她再隐瞒下去。更何况,小姐已经开口问起……
海黎耐心地等着,一双眸子静静地看着她,温柔而耐心,掩去了本来就不多的急切。
刘妈妈的嘴动了:“小姐这是……”
“……找到自己的亲人了?”
海黎心里绷着的一根弦轻轻断开。
果然如此。
“妈妈,我想听当年我的身世……所有。”海黎的声音并没有因为这一个消息而有一丝的波动,冷静而悦耳,轻轻的,嗓音里的坚定却不容忽视。
刘妈妈没有犹豫很久,便点了点头。
海黎怕老人家久站不好,扶着她到桌边坐下,顺手点了采薇的睡穴。
本来就几乎一夜未睡,这下采薇睡得更死了。
刘妈妈的年龄其实本没有到人老珠黄的暮年,才刚到四十,但岁月的艰辛却在她的脸上留下了满脸的皱纹,昭示着艰难的过往。
她的目光从海黎脸上移开,轻轻放在地上不知何处,慢慢地回忆起来。
刘妈妈是大夫人嫁进冰府时,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头,从小伺候到大的,感情自然甚是亲密,大夫人怀了胎,刘妈妈自然也尽心尽力地伺候着,不敢出一点儿差池。
老爷恰好出差在外,半年期限快到了,可是夫人生产的时候,老爷还没赶回来。
生出来,却是个死胎。
大夫人又因为生产过程拖得太久,耗光了力气,更吃不下东西,又是大出血,再看到已经胎死腹中的孩子,悲痛交加,直接就去了。
刘妈妈悲痛欲绝,给了接生婆足够的银钱将她打发出帝都,自己则守在大夫人的床边,看着一母一女皆是安安静静、面无生气地躺着,刘妈妈只是双手握着夫人的手,泪流不止,不知所措,脑海中早已经是一片乱麻。
为何会是死胎?!
夫人这九月可是没有一点儿差池的,大夫也说脉象好,怎会是……
刘妈妈突然抓住脑中闪过的一道思绪。
常氏……是常氏!
夫人生产的时候那碗催产药……是常氏莲颜阁里的丫头送来的!
当时,刘妈妈的一颗心早就已经坠落无穷无尽的深渊,失去了大夫人和那个孩子,她的世界几乎崩塌。
若是她照顾不周,没能保住孩子,她不说甘愿领罚了,自己都能恨死自己。
可偏偏……该是奸人陷害!
这样的命运,怎会降临到自家夫人头上?为何还要带着孩子一起?
母女两命的冤债,常氏还真是敢背!
就在这时。
夫人的枕边突然亮起了金光,直射得刘妈妈睁不开眼睛,只能用手遮挡。
待到金光微弱了下去,刘妈妈再一看,那枕头边不知道从哪里莫名其妙地就多出来一个襁褓,上好的暗金色丝绸上精细地绣着祥云腾龙,还镶着金边,隐隐约约萦绕着金色的气息。
矜贵端方,霸气天成。
“那就是小姐您了。”
迷迷糊糊的泪水中,她只觉得这一定是上天看不过夫人的遭遇,由此才赐给了她一个孩子。
从此,海黎就顶着冰家大小姐的名头,跟在刘妈妈身边。
虽然刘妈妈事后也想过,此事太过玄幻,但是活生生的孩子就在眼前身边,只得日日夜夜都在常氏的欺压下艰难生存,孩子到底是哪里来的,她根本也无暇顾忌太多。
小姐一天天成长她都看在眼里,暖在心里,玄幻又如何?孩子在身旁,她就当做是老天给大夫人留下的血脉来照顾,至少夫人在天之灵,也有了慰藉。
海黎听完,眸中闪过一抹沉思。
这么说,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的冰灵,也是她,不过是张得越来越像冰家的人,没有任何人有任何的怀疑。
可既然地球的她和这里的她都是她,为何她只觉得最开始的记忆都在地球,来到这里不过是接收了一点记忆而已?
况且,在地球那个几乎没有神力和灵力覆盖的地方她尚且有神力,在这个灵气如此充裕的大陆,为何她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儿?
现在不是深思这件事情的时候,等离开之后,有的是时间去思考。
海黎看向沉浸在回忆中的刘妈妈,不想拽回她的思绪,但还是不得不轻声地打断:“妈妈,那……与太子的赐婚又是怎么回事?”
刘妈妈看了她一眼,自然而然道:“赐婚?小姐您出生不久,先帝就百年了,这赐婚就是当时先帝遗诏里留下来的,圣旨传到冰家的。”
海黎道:“遗诏上怎么说?”
刘妈妈道:“赐婚太子殿下和冰尚书家的大小姐。”先帝只有当今圣上一个儿子,太子这个名号也就没有什么好立的,又按照冰尚书的辈分来看,怎么说这个“太子”,都该是当今圣上的皇嗣辈分,无人质疑。
刘妈妈自己一直觉得奇怪,道:“不过当时还未立太子,小姐您也是刚出生,接生婆也都被老奴打发走了,当时……外边应该还没有人知道小姐您已经诞生了。”
海黎心中暗道,这就没办法再说这道遗诏是真正的先帝下达的了。
太子还没立,冰府还没有一个孩子,别说小姐,连少爷都没有,这样的一道遗诏就下来了?
海黎不必再去判断这道赐婚的遗诏与神界到底有没有关系了。
当时的冰灵,也就是海黎在这里的凡身并没有遭到天帝的追杀,所以说……天帝并不知道冰灵在这里的存在。
所以这赐婚,是海族的人下的?
而联系到太子一介凡人却拥有的神力……看来太子的神力不应该是天生的,应该是……被立了太子之后才被赐予的?
听说太子八岁就被立储,这么小的年纪就能让皇帝定下储君之位,看来应该是很受疼爱才是,从小到大或许都是能在皇宫横着走的,可又偏偏让人觉得他厌恶皇宫里所有人至极……实属矛盾。
这太子殿下有什么奇的,这一道遗诏怎的就偏要让他们两个扯上关联,海族当年已是自顾无暇的境地了,怎的来这么一道让人不明不白的布局?
刘妈妈见海黎转入了沉思,轻唤道:“小姐?”
海黎回过神,看着刘妈妈。
刘妈妈盯着海黎看了半天,张了张嘴,有些落寞的开口:“小姐……是不是,要回到自己的亲人身边了?”
海黎的心蓦地一痛。
不知道是为刘妈妈,还是为自己。
她的嘴角忽的勾起一抹歉然而不舍的苦笑,掩去了心中的复杂。
点点头。
刘妈妈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个结果,但看到海黎点头,还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堪堪压下了心中翻涌而上的情感。
她也点点头。
回到自己亲人身边好啊,总比跟着她这个老婆子在这里受苦好。
想到这儿,她便又想起常氏母女几天前是如何将小姐强行带走的。
还有那一副耀武扬威的小人嘴脸……
还是走得好。
看小姐现在的样子,不管是容貌、气质,还是穿戴,都比以前要好的多了。
她的亲人看起来对她挺好的。
那就好。
刘妈妈在不知道何时流下的泪水中艰难地勾起一抹笑颜。
海黎心里很不好受。
即使她的心早已经有些冷,此时她的眼眶也不自觉地泛红。
她没有变回冰灵的模样来见刘妈妈,就是怕到分别的时候,刘妈妈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颊,难以做出割舍。
但分别又是必然的,难以割舍,终究只能平添痛苦。
十五年的相濡以沫、朝夕相处,这一别只怕就是永生的离别,谁都会有恐慌和害怕、无限的不舍。
没办法。
海黎只能尽量。
突然,海黎的眼神微变。
一手抄起桌上的一个空茶盏,“咻”的一声便带着破风之势如利剑一般射向房顶,穿过瓦片,打了出去。
没错,穿过瓦片。瓦片还都好好的,茶盏穿了过去。
“啪”。房顶上一道茶盏被击碎的声音,海黎立马探查房顶上的气息。
什么都没有,跑了。
她的美眸危险地眯起。
谁会跟踪她?她来尚书府的速度不慢,谁能跟踪她?总不能是路过的什么人看见她飞檐走壁的,闲的跟上来吧。
在她的注意力放在刘妈妈身上的时候,那人还尚且能够掩饰掉自己的气息不被她察觉,海黎刚因此人气息有些不稳而发现了他,那人却转眼就跑了,跑得太快,也不知是男是女是高是矮,让人没有头绪。
刘妈妈还呆愣着,海黎出手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她方才看向了别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小姐……”
海黎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
“妈妈,这里是一些金银,您和采薇先用着,有什么缺的都补贴上,不必再节省了。至于常氏……她马上就会遭到报应,到时候妈妈和采薇就能在府上好好过下去,冰尚……爹知道了我们这些年的真实情况之后,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
刘妈妈本来不愿接,结果被海黎硬塞到了手里。
海黎站起来,安抚一笑:“刘妈妈,灵儿要走了,你们照顾好自己,灵儿才能放心……娘也会安心的。”
提到大夫人,刘妈妈突然一惊,忙道:“等等,小姐!”
她急急忙忙地跑到里面的屋子,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只玉镯。
刘妈妈来到海黎身边:“小姐,这本是夫人留给小姐的,也只剩这一件儿了,别的东西全都被那常氏吞了。你拿着,看到了,也能想想我这老婆子,我想到了,也能开心点儿。”
轻轻的话语,在海黎心中点下涟漪。
在这样的时候,任何东西,都是却之不恭的。
海黎点头收下。
一道白影闪过,海黎瞬间便从原地消失了,只留下最后的笑颜。
太突然,突然到刘妈妈都没来得及反应。
断舍离,要短平快,才能少留伤痛。
原本紧闭的窗户又一扇一扇打开,风中只留下一句:“夫人的东西,很快就能回来了。”
刘妈妈站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院子里还是如此清冷,没有一个人。
前一刻还在绝望中等待希望,下一刻便是事过境迁,一切了结,难免让人失神。
海黎站在房顶,脚边是那盏被击碎的茶盏。
破口没有规则,看不出此人的手法和真实实力,也可能是海黎出手太快,又是穿瓦而过,一时凌乱中击碎的,没有任何可追究的线索。
能接住这一击,实力应该也不会低。
此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她与刘妈妈的谈话,他又听到了多少?
不过,金光里的孩子、莫名其妙的遗诏……
只怕那人听了,会比她还要疑惑这些到底代表着什么。
听了……貌似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即便此人也知道了她就是冰灵,对她要做的事情可能是个潜伏的危险,但他也只是听到了,云里雾里,所以,这跟做梦梦到这些的意义,相差不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海黎重新戴上面纱,不知不觉就重新混在了御街上的人潮大流中,向红袖阁的方向走去。
看了看日头,也快到正午了。
一个闪身,海黎就在原地消失不见,没有一个人注意。
红袖阁,后院,大松树。
巫离生无可恋地蹲在树枝之间,死死盯着那四扇大窗户,一动不动,屋子里一直有一道微弱的气息,没有出去过,他如果不仔细辨别,还真的察觉不到呢。只不过……就是肚子有些饿了。
巫离揉着从早上开始就空落落的柔软而可怜的胃部,那里已经开始抽搐不止。
使者大人早膳也没吃,这都快到日中了,大人您不饿吗?
您不饿,小的饿呀!
就在巫离在心中祈祷了无数遍的时候,窗户终于开了。
看着美若天仙、红光满面使者大人——当然,红光满面只是巫离脑补出来的——把四个大窗户都完完全全打开,阳光照进室内,打在了那些衣服上,巫离的肚子终于抑制不住,“咕噜咕噜——”十分欢快地叫了起来,人却快哭了。
只见海黎打开了上了锁的门,唤了之前的老板娘进来。
“喵——”
老板娘的猫不知什么时候溜了进来,这时候又贴着门边溜了出去。
老板娘火速地出现,笑容堆成了一朵花儿,海黎带着她排排走过那些衣服,看到稍微合眼的就直接拿出来递给老板娘,只过了两排,老板娘就不得不回去多叫几个人来——因为她手里已经拿不下了。
这都是上好的料子,一人不能拿太多件,会把衣服搞坏的。
越走,老板娘的笑容就越灿烂,脑袋也早就被眼前这位小姐的豪气砸的晕晕乎乎的了。
海黎其实也不想如此,但毕竟在外看来,她可是在这里试衣试了整整一个上午,又出手了一块金子只为包这一间衣阁,若走的时候只买了两件衣服,花出去的还没有包下衣阁花的钱多,难免留下古怪。
不怕人知道她有钱,就怕人知道她行事古怪,留不必要的后患,所以只能装作一副“我都试过一遍也都挑好了”的样子——
买。
等到最后一排走完,老板娘身后已经跟了十来个姑娘了,每人手里都拿了四五件。
海黎扭头估摸,心里暗自点头。
差不多了吧。
“麻烦老板娘把这些都包起来吧。”
老板娘的心都要飞出去了,脚底下都有些飘飘然的,嘴上赶紧欢喜地答应:“不麻烦不麻烦。”
这个衣阁里可都是上乘的服饰,这小姐花了一整块金子只为包下衣阁不说,还买了这么多!
就算是公主殿下也没有这么豪气啊!
“姑娘稍坐,妾身这就去给您装好!”
海黎点头,一个丫鬟恭恭敬敬地将她领到了一层的一间屋子。
这间显然是用来休息的地方。
屋内已经坐了一个女子,带着她的两个侍女,这女子身着淡粉色的绢纱绣花长裙,脸上也带了同色的面纱,只是看到海黎进来之后,下意识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