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颗稀世珍宝辟火珠,也未能让赵似与李宪成功建立战略联盟。赵似正在暗自着急,那位名叫张迪的小黄门猛地推门而入,李宪斥责道:“咱正与简王爷说正事,你怎敢擅自闯入?”张迪慌里慌张道:“干爹,不得了了,咱家的醉春楼出大事了。”
“慌什么,醉春楼能有什么事出,是死人了,还是被抢了?”在李宪思维中,整个开封城,除了太后、皇上,还有谁敢欺负到他的头上。
张迪回道:“干爹,您说的一点没错,醉春楼死了人,也遭了抢。”
“什么人敢如此大胆,竟欺负到老子的头上来了。”李宪一挺身站了起来,咆哮道:“去叫开封府的人,把那些人全都抓了,老子倒是要看看,他们是吃了熊心豹胆不成。”赵似嘿嘿冷笑道:“找了开封府的人也没用,杀人抢人的真正凶犯,他们是抓不到的。”
“哦?”李宪把目光转向了赵似,“听王爷的话音,您知道是什么人干的?”
“本王不仅知道杀人的凶犯是谁,还知道真正的幕后主使。”赵似将清晨在醉春楼前发生的一切告诉了李宪,当然他隐瞒了赵吉他们是抱打不平,而非无中生有抢走梁红玉的事实。
李宪目光闪烁,问:“皇上即便是看上了那个小丫头,直接向咱要人就行了,他何必要动抢?”赵似阴笑道:“你真以为皇上到醉春楼杀人抢人是为了那丫头,其实他的真正意图是奔着你来的。”
“真正的意图是为了咱?”李宪的疑惑更重了。
赵似道:“李总管有没有想过,昨天皇上为何无缘无故暴打你一顿?与今天的醉春楼事件联系在一块,真相已经明了,皇上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要打压您。”
“咱就是皇家的一个奴才,皇上为何要打压咱?”在赵似天花乱坠的说辞前,李宪的思维明显迟钝了。
“为什么要打压你,这点事你还想不明白?”赵似脸上露出讥讽的笑意:“昨天早朝发生的事李总管应该听说了吧。皇上与太后直接发生冲突还是第一次,这表明皇上已经按耐不住,要公开与太后争夺大权了。李总管是太后身边最得用的人,并且掌管着整座皇宫的一切事务,皇上现在开始打压您,是为了降服您,如果降服不成,下一步就是铲除。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李总管该清醒清醒了。”
李宪顺着赵似的思路想下去,越发觉得他说的真是那么回事。
“好,咱听您的。”李宪终于下定决心,咬着牙问赵似:“王爷认为下一步,咱该怎么办?”
赵似再次用目光把张迪赶出房门,然后把脑袋贴近李宪,嘀嘀咕咕说了一大通。李宪满面为难之色道:“咱什么都敢做主,只是这假传太后懿旨,一但走漏消息,可是要掉脑袋的。”
赵似开导说:“只要咱们能问出皇上与曾布合谋的内容,太后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她还会追究假传懿旨之事吗?”
“既然王爷话说到这个份上,咱干!”眼露凶光的李宪,一拳砸在茶几之上。
高俅被关入开封府的羁候所近半天的时间了,既未受到审讯,也没人来放他出去。因为被当成杀人嫌犯,高俅无可避免地带上了枷锁。
由于没有窗户,高俅无法判断时间,但估计该是吃中午饭的时辰了。他自昨天将晚时分去给皇上送礼,一直到现在水米未曾粘牙,早饿得眼冒金星。又忍耐半个时辰,实在忍耐不住了,脚步蹒跚到了木门前,大声喊叫:“来人,快点来人……”
临时羁候所是关押待审嫌犯的地方,不像正规监狱平常都有牢卒看管,差役把嫌犯往里面一关,该干什么去干什么,直到老爷准备审问嫌犯了,才会来人将嫌犯押去大堂。
高俅快将喉咙喊破,也未见有人影出现。用力捶打木门:“你们开封府的人呢?都他娘死绝了?”
随着骂声,一行人顺着甬道过来,为首的正是早晨将高俅押回来的差役头老贺。吩咐手下把门打开,一边用草棍剔着牙,一边向高俅嘻嘻笑道:“高爷,把您关了这么长时间,实在对不住了。”
高俅没好气道:“你们有吃有喝,老子的肚子都饿得前墙贴了后墙,还不快点把老子的锁链解开。”老贺奇怪地问:“把你的锁链解开,你想让咱一起跟着吃挂落。”
高俅道:“老贺,你他娘的,不要开玩笑了好不好?老子饿得都要去见阎王了,快点把锁链打开。”
高俅出言不逊,老贺收起了嬉皮笑脸,吩咐手下:“将疑犯押往大堂,咱家老爷要提他过堂。”
两名差役一边一个,用手中的水火大棍把高俅向外驱赶:“走,快走……”
高俅原以为皇上圣旨到了,老贺他们是来放自己的,没想到是开封府尹盛章要提审他,向老贺扭头大喊:“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老贺恢复了皮笑肉不笑:“按说以咱哥们的关系,兄弟应该帮帮你,可是你得罪的人来头太大,兄弟实在无能为力。”
来头太大?会是什么来头?高俅不再叫喊,顺从的来到了开封府大堂。
大堂正中公案后,盛章果然在那儿正襟危坐。高俅跟随皇上还在端王府时,那时仅是一个微末小官的盛章,每次往端王府去拜见端王,都将高俅大爷似的敬着。高俅暗想,凭借这些交情,盛章咋说也得给他点面子。
“盛大人,好久不见哟!”高俅满脸堆笑,脚镣叮当作响,往公案前凑了凑。
“大胆!”盛章拿起惊堂木往公案一摔,“这名疑犯,姓什么叫什么,还不跪下回话。”随着盛章的声音,公堂两边站堂的衙役,同时用水火大棍杵着地面:“跪下,跪下……”
真是十年河东十年河西,你在老子面前哈巴狗似的才过去几天,今日竟也装起了大老爷。高俅一肚子的怨气,但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只得撩起袍襟,跪了下去,却仍然不甘心,把脑袋高高扬起,问道:“盛大人,卑职是高俅呀!难道你真的忘了?”
“你是高俅?”盛章道:“据本府所知,高俅乃在诸班直当差,怎么会穿成你这般模样?”
高俅之所以穿成这样,是陪同皇上微服私访,但暴露皇上昨夜行踪,一但皇上翻脸,他就算完了。
高俅欲言又止。盛章揶揄道:“怎么,你还敢说你是高俅?”“啪”的又猛摔惊堂木:“大胆囚徒,还不从实招来,你到底姓什么,叫什么,家住何处,为何要到醉春楼行凶杀人?”
高俅满脸委屈道:“卑职真是高俅啊!再说醉春楼一死两伤,并非卑职所为。”
“看来不给你些苦头吃,你是不会说实话的。”盛章从签筒内拈起一根竹签扔了下去:“把高——这名囚犯拖出去重责四十大板,看他招是不招。”
老贺带着四名衙役扑向高俅,两人拖起他就走,两人肩扛柞木大板跟随。
高俅久在开封混世界,自认为不含糊,屁股上刚挨了不到十板子,就大声叫了起来:‘“招,小的愿招……”
老贺一挥手叫停了行刑衙役,弯腰看着高俅道:“兄弟,你说你何必呢!早招了,还用得着挨这几板子?”高俅苦着脸道:“俺就是高俅,盛大人非说俺不是,你让俺如何招供。”
老贺向四名衙役扫了一眼,四名衙役会意,远远退了过去。
老贺蹲到高俅身边,放低嗓音道:“你的事,老哥也略知一二,你昨夜是跟随一位遮奢人物出的宫,如果不实话实说,别说吃板子,能不能出得去开封府都很难说!”
高俅强忍疼痛道:“既然你清楚兄弟昨夜跟的谁,也应该清楚,如果兄弟将他的行踪暴露了,还不同样是死。”
老贺道:“如果想知道昨夜实情的,是比那位更遮奢的人物,你还会死吗?”
“你说的是向太后?”高俅浑身一哆嗦。
老贺不安地向四下望了望,随着笑了。“既然话已经挑明,咱们再用不着藏着掖着了。如果不是有太后的旨意,凭你诸班直的身份,咱们盛老爷敢如此对你?”
昨天皇上趁夜去见曾布,高俅虽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却能判断出,十有八九与太后霸权有关。他思前想后,皇上与太后斗法,让他这个小鬼夹在中间受气,以目前形势,为了少受皮肉之苦,只得暂且听从老贺的了。
“你把兄弟扶起来。”高俅向老贺道:“俺愿意把所知道的一切全都告诉盛大人。”
听到高俅愿意招供,盛章露出得意之色,把大堂内的衙役、师爷一切人等全都赶了出去,仅留下他和高俅二人。
盛章从公案后走出,亲手将高俅搀扶在一张椅子坐下,极是和蔼说道:“高大人,您现在可以向下官说出实情了。”
高俅清楚,一但话出口,再想挽回就难了。向盛章道:“卑职如果将昨夜实情相告,您能不能替卑职保密?”
“那是自然,请高大人放心。”盛章信誓旦旦,其实他很清楚,连他会不会被出卖,都难说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