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宇英气....爱穿青衣....
竟然是那日落水的官少卿!
而更让人为之一震的,是他的要求。
“请问两位,是不是凛夜豪侠和墨初豪侠?”官少卿眼眸垂下,手中紧紧抓住他的发带,显得很紧张。
“正是。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小可官家少主官少卿。此次前来,是为求你们一件事。”
“原来是官少主,不妨当讲。”
“小可来此,是为求二位帮我一个忙。”说到这里,外面脚步嘈杂起来,官少卿显得更加焦急,“我想请二位保护一个人”
“何人?”墨玄月奇怪道。求他们杀人的不少,居然让刺客保护人。再说了他们家家大业大的,干嘛话冤枉钱请一个刺客?
“此人,是刚刚被抄家的墨大少爷,墨玄月。”官少卿轻轻的说。
“噗嗤!”刚倒出空喝口水的墨玄月突然喷了。“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结果他如何也说不出话了。想必是钦慕秋怕自己在乱说话,给禁言了。
“官少主,你家明明有着这个实力去保护一个已经被驱逐出去的平民啊。”钦慕秋神色凝重起来。
官少卿俊俏的脸上瞬间多了几分忧郁,不自然的缩了缩手腕,眉宇间瞬间暗淡下来。
“我家人,不让我救他。”抬头,正巧看见钦慕秋虽然带着黑纱,但依旧显得几分思索的脸,连忙上前抓住他的袖子,道:
“墨初豪侠,还有凛夜豪侠,请你们务必保守这个秘密,不然…”
话说到一半,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几声吆喝打断了。少年神色突然骤变,抬腿就往外面走去。
“明日亥时,青石巷外,我们再回!”
二人面面相觑,更加奇怪这少年的做法。官老头极其疼爱他的独子,他若是想护着一个人,不说翻手云覆手雨也有这个暗中的能力。可如今看来,他就是出来会一个人都要偷偷摸摸。钦慕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暗暗沉思。
这一夜,二人彻夜未眠。
————
青石巷内,晨光还未破晓。
城墙外出现了一黑一玄蓝两个身影,动作轻巧,好似风拂过屋顶,似乎不是破空而来,而是飞,不,飘来的。头戴黑纱,大地已经沉睡了,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叭,冷落的街道寂静无声。
在青石巷的拐角处,早有一位少年静候在此。青衣青兜帽,一看就是那昨日约好的少年—官少卿。只不过相比昨天更加阴郁谨慎了,眼中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对这个世界的恐惧。
太奇怪了。钦慕秋忍无可忍,在墨玄月耳边耳语了几句。
“官少主,我们动身吧。”墨玄月道。一边按着钦慕秋的计划行事,一边暗暗佩服钦慕秋计划的大胆。
官少卿移步过来时,风猛烈了些,拂起了他的宽袍。
墨玄月看得清清楚楚,他左手从手心到小臂,一道触目惊心的鞭痕横跨在他苍白无血色的身体上,显得格外明显。
那是一道新伤,多说昨天,少说今天凌晨,这道上才加冕到少年身上。
吃惊中,钦慕秋突然拉住墨玄月,往反方向,也是他们来的那条路走去。
官少卿:“豪侠,我们此去何方?”
钦慕秋:“带你去找一个你一直想见的人。”
待到他们来到了草屋后山的那片小院时,钦慕秋松开了抓住墨玄月的手,一揽衣襟下摆,正襟危坐在院里。官少卿的嘴边似乎有千言万语,欲脱口而出,但有担忧有些不妥,犹犹豫豫,不像是个世家少主,到像个心悦那家小公子的小小姐。钦慕秋似乎就是算准了官少卿有如此之表现,措不及防的开始这段对话。
前几个问题,毫无新意,无非就是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行动目标这样的问题,谈话进行的还算顺利。他想过,尴尬是一定要有的,可他万万没想到在常规问题上竟然就出了问题,而且还不小。
“为何要保护此人?”
“此人曾是我救命恩人,明明救我,我却非但没有报答,还…总之,这人我是要非保护不可的!”
“可否具体?”钦慕秋暗暗扶额。
“如何?”
“比如…此人的用途。比如帮你稳固基业?出谋划策?”事关墨玄月人生与前途,钦慕秋自然分外注意。
“确定此人安全后,我想我们一起双双归隐,与世隔绝。任他凡事清浊,为他一笑间轮回甘堕。多想,吟诗挥亳,我落笔,他研墨。为他彼岸灯火,心之所向,为他步步倾心,步步生莲。”官少卿一脸陶醉的说,却听得墨玄月浑身发麻脖颈发凉鸡皮旮瘩掉一地。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心道:
〃你确定吗?这怎么搞的跟个小姑娘要带她的心悦之人远走高飞似的啊,我是直的啊喂!不就是报答救命之恩吗,不必如此啊!话说这仙界报恩这么奇葩吗?那麻烦你别报答了。〃
虽说这么想着,但是还是没说出口。一张憋有些苍白的脸俊俏的埋在黑纱之中,虽还是正襟危坐,但心里却翻江倒海。
似乎是钦慕秋意识到了光问是绝对问不出什么对于他们不利的条件,他摘下他的黑纱,也顺手摘下墨玄月的。一轮白月照耀在二人脸上,使得钦慕秋的银发格外耀人。官少卿一惊,手中茶碗“当”的一声掉在地上,摔个稀巴烂。声音愈发颤抖,说:
“墨…公子,是你?”
“不错。”
“那这位是?”
“墨玄月师尊,钦慕秋。”
这就是钦慕秋刚刚在墨玄月旁边说的全过程。首先这片地方官家是绝对不会派人来看着的,这就是为什么钦慕秋没有带官少卿去他原定地方的原因,至少这个地方不会威胁到他们。其次若真的官家对官少卿管理如此严格,那么这个地方也绝对不会让官家家丁找着。最重要的是,要是他们光问是问不出什么了,那么当他们暴露出自己的身份套他的话时,万一官少卿想杀死他们除根,他以一敌二也不是对手。墨玄月吃了一惊,心中越发觉得钦慕秋这人心思恐怖。
抬眼,官少卿的手愈来愈颤抖,竟有些口吃。好半晌才说出一段话来。
“有,有一件事,不知少...小可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官少卿似乎尽力了一份思想斗争,口中似乎欲脱口而出,但有唯唯诺诺不敢说。嘴角一阵抽搐,眼睑垂下遮住了他那似湖水般澄澈漂亮的眼睛。半晌,才说出一句
“玄月,你父母的死…不是意外。”
此话虽说简少,却字字使墨玄月一阵痉挛。他虽说冷静,但还是激动的说:
“从何说起?”
“我也不知。只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官少卿说,“所以想找到你,把此事说个清楚。此案我们若大张旗鼓的办,必然打草惊蛇。”
“所以?”一旁的钦慕秋突然插嘴道。
“所以,此案我们只能自己查。”墨玄月总结道。
“对。”官少卿说。突然,他又像意识到什么似的,语速急促的大叫说:“玄月,此行必定凶险,我不勉强你去,其实交给下人们去查也是可以的!”
“不,我信不过任何人。”墨玄月说。
“所以,我们自己的案子,必定自己去查。这就是我们的性格。”钦慕秋完全按照墨玄月的想法接了下半句。
“你们如此坚定,那我自然是也要助一臂之力了。”官少卿道。不知为何,墨玄月捕捉到了一丝愧疚在他眼中。
两人回屋收拾东西,出来时墨玄月腰间还别了一块玉佩。
“好了,三人行,上路吧。官少卿漫不经心一句。
“不是三人,是四人。”墨玄月摇了摇他纤长的手指,笑得格外好看。
起初钦慕秋还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看着玉佩一笑,同样很动人。官少卿却百思不得其解,连连询问。
“这个嘛,说来话长。”墨玄月道,“路上给你解释。”
“墨玄月,你要知道,你走上了一条不归路。”钦慕秋说。
“我知道。”墨玄月轻快的说,“路好不好走,我说不准,但走不走,是我自己的决定。生能尽欢,死了也无憾。天若暗下来,你只能自己做光,路若坎坷,也只有想着终点安逸,安能有走下去的希望。只怕渴望成功的喜悦,却终究害怕路上煎熬。可是站在起点便能望见终点的光,走走又何乐而不为呢?你说对吧,师尊?”
茫茫的夜色之下,碧绿的庄家,潺潺流水的小河,都映衬入了一望无际的黑夜之下。唯有三人一只玉佩,是这苍苍夜色之中唯一的光亮。
这一切的起因,从一个叫青石巷的地方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