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楚仁碣伸手指着皇后,难以遏止的怒火将其全身烧得不断颤动,他暴喝出声道:“你竟然早就偷探得军机,还报给了金贼!”
“哈哈哈!我也要让那个女人尝尝失去孩子的痛苦。”吕宓冷笑出言,无视已然盛怒滔天的皇帝楚仁碣,她甩开裙摆转身走往房厅门口。
“疯子,你这个疯女人,我要杀了你!”皇帝楚仁碣怒气攻心,他拿起手中的文折册子砸向皇后,于此同时,楚仁碣双手握爪冲步向前,想要从后边掐住这个恶毒女人的脖子。
然而,作为皇后的吕宓却是身法迅捷,她轻灵的偏转过躯体,再横出腿脚一摆,便将扑袭过来的皇帝踹得失去平衡而跌倒在地。
这狠狠一摔的吃痛,让楚仁碣已经被燎原怒火占满的脑海内,恢复了些许的清明——他从来都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的身上,负有惊人绝世的武功。
吕宓低眉瞥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皇帝,挑动唇角轻笑道:“若是让那霍惜宸知道自己的女儿,是让皇上间接害死的,她会作何感想?而作为皇帝你,又如何面对心爱的女人?!”
皇后吕宓口中的女人指的就是应王妃霍惜宸,皇帝楚仁碣一直对其爱慕不已。二十多年前,楚仁碣因为嫉妒心作祟,暗中勾结多个势力,设计谋害了身为霍惜宸丈夫的皇弟应王楚仁璋。
而此后数年,由于皇帝的纵容导致莫罗教迅速发展壮大,吕宓认为莫罗教正是依靠皇帝赐予的便利之权潜入宫中,挟走了还处于襁褓中的大皇子,这是吕宓唯一的儿子。
然而万万想不到的是,没过多久莫罗教主突然暴毙,整个莫罗教分崩离析,被掳走的皇婴下路不明,已然被认为身殒。
吕宓当然也同样认为,莫罗教主的死是皇帝一手所为,却是丝毫不顾及儿子的性命,这让吕宓对楚仁碣恨意愈深。
“来人!来人!给我叫侍卫进来。”皇帝楚仁碣侧首对着殿外大喊出声。
侯在殿外的太监听到皇帝的疾呼,以为突发恶事,赶紧将红墙前边侯卫的两名禁佑军传进了御书房内。
见得有禁军将士进入房内,楚仁碣撑起身来伸手指向皇后,他满眼赤红的怒吼道:“给朕将这个女人抓~抓起了!”
眼前皇帝所要抓的可是皇后娘娘!两名禁佑军只能是弯腰杵地,立在门口而不敢擅动。
“你们,也要抗旨吗?不抓这个女人,我要诛尔九族!”楚仁碣惊愤交加,连“朕”的自称都叫成了“我”。
听到皇帝的怒啸声,立在书房门口左侧的一名禁佑军上前一步,躬身秉拳对向皇后说道:“末将谨遵皇上圣旨,皇后娘娘得罪了。”
这名禁佑军刚想伸手拿住皇后,却是猛然被人从背后击晕——立在房门右边的另一名禁佑军悄然几步跨上前,出掌劈在了此人的脖颈上。
从右边上前的禁佑军,托住倒下来的同僚的身体,他颔首对着皇后吕宓恭敬的说道:“想来陛下是喝醉了,末将告退。”
“嗯,你下去吧。”吕宓凤眉微挑,瞥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皇帝楚仁碣,随后转过视线对着出言的禁佑军点了点头,示意其退下。
楚仁碣手中的拳头紧握在身体两侧,手拳随着颤抖的躯干而被捏得由红变白,他双眼发直,看着好像视自己皇帝如无物的这名禁佑军将同伴抱出了殿外。作为大宋至高无上的皇帝,楚仁碣只感觉全身上下都为冰冷所笼罩,此刻就连血液也仿佛已经凝结。
这个时侯,距离大宋都城遥远的域北之地,李潇所在的千骑小队,已经飞马越入了金国的西境。
地图上,先由李潇标明目的地区域,再让张北雄规划路线,众人在沿途有效的避开了荒漠戈壁等容易让队伍陷入困顿的地方,并在最短的程径内寻到河湖,取补了水源。
“今年北境的寒潮会来得更早,恐怕月后便有大雪。”张北雄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
周颐颔首出语:“幸好我等出来得早,否则大雪覆地,即便东路军早有准备,仍然会减慢不少行军的速度。也亏得有侯爷的神机妙算,要是我宋军继续北行,携着辎重攻入金都空城,反而正中贼敌下怀,到时就更加难以回撤了。”
拉起缰绳,李潇赶马往队伍的周侧来回跑了一圈,有点奇怪道:“根据地图上标识,前方应该是快到铎勒山了,山后便是金国的邕州。但是,为何我们在金地西境行军这么久,路上竟然未遇到过牧民?”
“侯爷,这天气渐入寒冬,散住在草原上的游牧民一般都会聚集于城镇周边,同时提前收备好大量的牧草以供牲畜越冬之用。”一旁的张北雄解惑道:“这也正好省去了我们遮掩行踪的麻烦。”
铎勒山脉对于骑兵来说是一道考验,但是,有常年纵行金国、通过马车运货走私的张北雄带路,众人也就稍稍费了些气力,便行出了蜿蜒的山路。
出山后,在山脚休整一番,李潇所在的千人骑兵,正式踏入了位于金国西北的重要州府——邕州,此地州内多有大中型城镇,人口稠密,是金兵进行轮换休整的地方。
“诸位将军,到得此处我们就要格外小心了。前方是勍里城,这里留守着从金军退换下来的兵丁,还有......”张北雄摊开手中的皮制地图铺挂在马背上,伸手指着图上的区域,为李潇、周颐以及队伍中被选出为领队的各位将军说以详情,并交代了不少需要注意的事项。
李潇用手背抚过下巴,定睛看着地图思考一番后,出声道:“我看这勍里城在地图上的位置,多个方向上都标有主干线路,而且既然要便于金兵进行轮换,应该是作为连接各地的枢纽重镇。”
“侯爷所言不差,小的在这边走货时,勍里城就是必经之地,作为通联金国西北地区的大城镇,其城内人流汇聚,物资集散很快。”张北雄点头称是。
“城内留守的金兵实力怎么样?”云麾将军周颐瞅向张北雄,沉声问道。
“回周将军,都是些从前线轮退下来的士兵,虽然人数不少,但一般也是松松垮垮的。小的为了方便运货进城,还给了守备在城里的兵将不少好处呢。”
李潇和周颐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出了对方的意动,遂出言:“此去往西北地界,金国的人口众多,我等千人的骑兵队伍必然会暴露,何不先在这勍里城闹他一番,声东击西再快马而去?”
周颐当即和声道:“侯爷所言正合末将之意!”
李潇嘴角上提,脸上露着略带邪气的笑容:“既然张北雄大哥和这勍里城的金人将士相熟,那我有一诱敌之计,可这般......再这般......”
李潇和张北雄身上本来就没有穿覆盔甲,二人对过准备好的口词,再准备稍许,便各跨一马齐奔向前方的勍里城。
在城门前巡守的金军领将,一眼就认出了经常来此贩运货物的张北雄,以往他都是拉拽着长长的马队,今日却仅有两骑而来。守门的金将面露疑惑,他拦住了张北雄和李潇,高声问到:“你怎么就两人骑马来了?””
“呼~呼~”张北雄翻身下马,口中喘着急促的粗气:“这位将军,快带我去找陀满大人。我本来要运进勍里城的货物,被另一伙你们大金的军队给截在野外了。”
听到张北雄的言语,这名金军将领当然认为,本该是自家的油水现在是被另一伙人给截留了,他二话不说带着张北雄两人去往城内的府衙。
“岂有此理!”身为勍里城府主的陀满岐,一拳砸在宅中的实木梁柱上,他睁圆了双目,看向此时满脸“惨凄凄”的张北雄,沉声道:“截住你们货物的人马有多少?”
张北雄马队以往走私的规模庞大,经常来勍里城内与金国各地聚集在此的商贩进行交易,当然必须要给这地头上掌权的陀满岐非常丰厚的“献礼”。而今,陀满岐听说对方物资为他人所截,眼看这批“大礼”自己难得分毫,陀满岐岂能不怒?
“报大人,对方大概是四五千人的部队,据小的看来,他们好像不是邕州本地的军队,因为听其口音,似乎是从大金东边的地方过来的......”张北雄低着脑袋,用充满委屈的语气说道。
“果然是他们这帮从东边调来的杂军,让我府城提供粮草也就算了,还敢截老子的货道!”陀满岐早就对这些半年前从金国东边调派来的军队,感到颇为不满了,这次又要被其侵夺原本属于他的利益,陀满岐怒火中烧。
立在一旁的李潇此时又添上一把火,他压低了语气小声说道:“我们还向对方报了勍里府陀满大人的名号,而那些人只是......”
“来人!”陀满岐甩开身上的戎卦,大吼一声:“召集全体将士,随我出城!”
“这...大人为了我等的这批货而与对方大干一场,怕是...小的怕是担当不起啊?”张北雄一脸惶恐之状。
斜眼看向张北雄,陀满岐嗤笑出声:“哈~呵,你小子是怕断了以后往我大金运货的财路?放心吧你,本府将这城中三万将士全都带上的目的,是为了以人数来服压对方,绝对不会真的动手!”
“哦...陀满大人的恩威,小的万分感激,若是要回货物,小的将这次走的货一半献给大人了!”张北雄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他用极其谄媚的语气对着陀满岐说到。
“哈哈哈哈...你小子不错,有我罩着,以后尽管放心来我的府城易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