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东颜靠着床头看向窗外天空,在他的身旁,是他正在安睡的妻子。
当然,双方都没有穿衣服。
步东颜看着窗外的阴沉天空,听着妻子的细细酣睡声,他心中不禁连连暗想:这就是成长的感觉吗?我这算是摆脱处男了吗?
我这个时候若是来根烟,岂不是更应景?步东颜看向正在睡觉的妻子,心中不由的吐槽了一句。
对于步东颜来说,这是他人身第一次体验做这种事情,而且还是处于被动的一方。
步东颜从被褥内抽出双手枕于脑后,无聊的看向天花板,半睁着的双眼让他显得颇为萎靡。
突然,他的双眼睁大起来,步东颜想起来了一件事,他今天得去郡城府内向上司王斌复命。
每日城内日夜的巡逻和值班,按轮班来算,今晚正好是步东颜所带领的那班巡逻。
因为巡捕每月的月钱是按每月值班数算的,当然任务加班另算俸禄,而步东颜在这几天在通明医坊养病休息,所以这几天没有俸禄。
无薪休假!
我这也算是工作中受伤,工伤!没给补贴就算了,居然没有俸禄,这是无人权的剥削!步东颜心中愤慨的道,随即在被褥内套上内裤起了身。
这个世界的内裤和他前世的内裤几乎一样,在他的记忆中,这种内裤似乎也是上帝御宇发明的。
感谢上帝御宇让这个世界有了内裤!步东颜穿衣时心中感叹,他可不适应不穿内裤走在街上的感觉。
在穿上外衬的底裤后,步东颜又穿上了件素白的中衣,在套了件方便行动的黑色直缀后,他穿着自己的长筒正鞋履来至浴房,依靠镜子他打算简单的梳理起自己的头发,卧房内却传来已醒的妻子的声音:“你出去后,莫忘了接孩子。”
“欸。”步东颜应声同意后,随即整理头发,依着原先的做法在整理好头发系上网巾。
出了浴房来至客堂的步东颜想起自己似乎忘记带表了,他立马又快步回到了卧房内。
卧房内只穿了件红色抹胸的妻子已是开始穿衣,步东颜则是在床上开始翻找起来。
这时,一旁的妻子问道:“你在找你的怀表?”
一旁的步东颜一边翻找一边回道:“那是当然,如果没了表,我该怎么去工作?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去接孩子?”他刚说完,一个怀表掉落在了他的眼前,他将其捡起来翻看,铜质的表身上交错着各种的划痕,表链的末端铁链上挂有一个同样带有各种划痕的铁牌,铁牌的中心区域有着一个镂空的二十四角星标志,这正是他的怀表。
步东颜将自己的怀表佩戴起来,心中不禁暗想:我怎么和她做的时候没察觉到怀表的响声呢?
一旁的妻子林佳玉已是穿好中衣下衣爬至床边,坐在了步东颜的身前。
林佳玉一边欣赏着自己的郎君一边道:“这表在你出事的那日早晨,你就没带走它,它一直在家,我每日都将它一直好好的安放在咱们的枕头下。”
步东颜听后着急忙慌的从衣服内袋中取出怀表,一旁的林佳玉看着步东颜却是笑了笑。
“咔哒”一声,正当步东颜打开怀表查看时间的准确性时,他看到了上面的相片,与梦中模样一致。
林佳玉看着步东颜好似在发愣,便轻拍了一下步东颜的腰,随即轻笑了一下道:“你放心,每日我都会看看咱家大钟,给它较一较时,以让它能每日都准时。”
步东颜笑了笑合拢怀表,然后收回内袋中。
林佳玉爬至床的另一边坐下,她边穿起鞋履边对自己的郎君嘱咐道:“记得早些回来,我给你做你平日里总想要吃的扣肉。”
“好嘞。”步东颜应了一声便立马推门而出。
步东颜在快步下了楼后,又片刻不停的开始奔跑。
得快点到王斌那儿复命,步东颜一边着急忙慌的赶路心中一边暗想,给领导留下的好印象可是不能丢。
当步东颜奔跑至巷子转角后,一个急刹车止住脚步,接着转弯向左又是马不停蹄的奔跑。
在跑过一个跨越定沙台河的石桥后,步东颜来至了石桥街的街边。
站于街边的步东颜在喘了小会气后掏出怀表看了看,从楼上跑到这儿,他这一共跑了三十七分钟。
步东颜合上怀表后,就被街对面正在聊天的两名男子给吸引住了。
两名男子身高相差不大,装束却是各异。
左边的一个,个子稍矮一些,皮肤白皙,面部略胖,脖子上有些赘肉,五官端正,头上戴有黑色幞头,身上罩着金线绣成的整枝松鹤图的藏青色褡护,内衬一件淡蓝色长袖旋缀贴里,腰束金箔黑皮腰带,上面还挂着一个镶了金的白玉环,脚上一双黑色长筒鞋履。
右边的一个,头戴一副网巾,个子稍高一些,面部瘦削,身上外穿一套黑色罩甲,内衬墨绿曳撒,腕戴黑色皮制护腕,腰束黑皮腰带,脚穿一双黑色长筒鞋履,他肤色稍深,一双眼睛不时的在交谈中扫视一下四周。
是他?步东颜盯着那面颊略胖的男子心中暗惊,因为这名男子正是通明城毘流会的三公子,曾被步东颜亲手抓到过一次,还送进了牢里。
正当那瘦削男子扫向街对面时步东颜立马侧过身,心中忐忑。
我怎么会好巧不巧的就看见这个冤家?步东颜心中暗道,接着他微微侧着脑袋偷瞄了一眼,两名男子已是站于街头。
不时偷偷观察着的步东颜在看到两名男子乘坐双驾公共马车离开后,才回转过身来,他暗自庆幸对方只是路过,心中紧张感也开始逐渐平复。
在过了一会儿后,步东颜心情已经恢复平静,心中暗想:以后可能还要与这一世的各个冤家相遇,如今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打架什么的完全不在行,麻烦事还是能避则避的好。
步东颜心中正想着以后该怎么办时,一辆四驾的铁路公共马车依着铁轨行驶而来,他随即招停马车,付了车夫三文钱车费后,就立马上了车。
入了四驾铁路马车的车厢内,步东颜发现其中只坐了两名年轻姑娘,随即他向两个年轻姑娘莞尔一笑,可这却是让两个姑娘面露怯意。
摸摸了脸上的疤痕后,步东颜轻叹了口气,便随意的坐在了两名姑娘对面,他也并不喜欢脸上的这道疤,虽然心中明白了缘由,但心中仍又忍不住暗暗吐槽道:两个不懂欣赏硬汉风格男人的小丫头。
很快的,马车缓缓的开始了行驶,路上的步东颜不时打量了几眼两个姑娘。
这两个姑娘一路上总是相互间窃窃私语,好似生怕被外人听到什么一样,车夫一敲车厢,两人便不带丝毫停留的下了车,这让步东颜心中又是进行一阵吐槽:老子可是有家室的,只是因为没有细看,心中好奇你俩长啥样才多看几眼而已,犯的着怕成这样吗?
在一路畅通无阻的到达了目的地后,车夫“咚咚咚”敲了三声车厢门,步东颜立马就推门而出,下了车后,他习惯性的向车夫道了声谢后,这车夫一样是一脸的冷漠。
在车夫驱车离开后,步东颜缓步行在街上,脑中回忆着的巡检局的模样,心底里却是升起了一股莫名地使命感。
一定是这身体前主人的记忆在作祟,步东颜心中暗自笃定道。随即他甩了甩头,摆脱了这种异样的情感。
步东颜扫视了一下道路,发现只有街边路上不多的行人没有疾驰而来的马车后,他才快步走向白线划定的人行道。
快步行走中的步东颜扫了眼脚下的人行道,心中不禁又泛起了嘀咕:人行道这玩意儿,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文王时期仁德年间有的吧,这玩意儿不会也是那首辅姜楠提议搞的吧。
在来至街对面后,步东颜循着路来至了巡检局正门所在方向,随即他放缓了步伐,一边打量着巡检局的正门,一边脑中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和自己的上司说话,当然他也不时的看向两边,以防有马车过来时,自己却浑然不知。
巡检局的外围是圈两人高的灰色石墙,房檐下金框黑底匾额上有着三个金漆大字‘巡检局’。
大门大开的正门口前蹲坐的两尊石狮子,都不似步东颜前世所见的的那般憨厚温顺。
其微张的巨嘴露出内中的利齿,两颗铜铃大的眼睛配上微皱的眉毛,好似正在怒视前方,弯曲的鬃毛肆意的披散着,配上被雕刻成健壮模样的四肢,两尊石狮子显得异常强悍威猛。
站在门前檐下的,是两名头戴黑色幞头的巡捕,两人均是年轻的面孔,都是身穿黑色罩甲配深蓝色曳撒,腕戴黑色皮制护腕,穿黑布靴,腰系的黑皮腰带上于正前方饰有一铜制兽头,兽头似虎头形态凶猛,一把弯柄短刃腰刀跨于腰间,身负一把崭新的二代后膛铳。
透过大开的大门,步东颜看到内中的主楼,从外面看主楼很宽,占地面积颇大,形似他前世的所见的常见楼房建筑,楼层有三层,大概十一米高,若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来算约三丈四尺,不算什么很高的建筑。
偶尔有人从中出入,从里面出来进去的不只是一身黑色罩甲配深蓝色曳撒的巡捕班头,还有身着绿色直身的吏员,亦有身着各色衣裳的民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