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最高尚宫的住所,但是显然因了无人居住,室内满是灰尘,她不得不拖着病体,用力将屋子上上下下好好打扫了一遍,这样出了一身汗,身子倒大好了许多。
当她最后一下子将灰尘抹干净,甚至连手还没来得及洗,门外就传来了声音:“水尚宫。玉贵妃请您去承欢宫一下。”
水清歌心内一叹:得。这就来了。自己才一回宫,这消息就如同飞一样传过了承欢宫。那凤欢与金锦娘一样不喜欢自己一样不是省油的灯,可是自己却不能不去。
一踏入承欢宫的大门,只感觉暗夜里那几盏宫灯更衬得静悄悄的宫内分外的萧瑟,冷风吹着窗棱作响,想着已往承欢宫的繁花着锦一般的荣宠,暂摄六宫的荣耀,水清歌忽然觉得人情冷暖薄如纸,她刚一踏入承欢宫,只见凤欢一个人落寞地坐在锦榻之上,整个宫中暗暗的,只有她面前放着一盏宫灯忽明忽暗,披散着头发的凤欢头也不回地说:“你来啦。”
水清歌看她这表情:“是,我来了。娘娘有什么吩咐?”
凤欢猛地站起来:“什么娘娘,都是假的,假的。”她微一踉呛,倚在桌子之上,身材瘦削了许多,已经有些不成样子,以前如玉一般透明的肌肤,如今却只是一片惨白之色,她猛地蹿到水清歌面前,一把抓住她胸前的衣襟:“你,一定在嘲笑我吧?一定在可怜我吧?是不是?是不是?”
水清歌被她摇得头晕,使劲一拉她的手,看着面前已有些疯魔一般的凤欢,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凤欢,你怎么弄成这样。”
那凤欢却哈哈一笑:“水清歌,你终于叫我凤欢啦。哈哈。想当年,我是多么瞧不起你,同样是庶出,我是享尽凤府一切尊崇与宠爱的天之骄女,而你呢,不过是一个奴婢。要不是水未央可怜你,你在水府,活得不如一条狗。哈哈。”
水清歌只淡淡地站着,看着如同疯了一样的凤欢,她忽然说:“只有自弃者方被人弃。”
凤欢一挥手:“你少来教训我。你不是一样是相府的弃妇。跟我有什么区别,有什么区别,你说?”
水清歌一沉脸:“娘娘,你有什么吩咐?奴婢今天劳累一天,娘娘要是没有吩咐,奴婢就回去了。”
凤欢却对着她冷冷一笑:“水清歌,如今宫中是那金锦娘的天下。你要是想在这宫中生存下去,最好乖乖听我的话,不然,你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次没有那瑞王爷给你求情。”
水清歌看着她:“奴婢不懂谁的天下,奴婢只知道奴婢如今只是一个尚宫。娘娘若有吩咐,按理说奴婢不能不做。可是娘娘的吩咐若是超出娘娘的本份,奴婢一样可以拒绝。”
凤欢一下子凑上来,紧紧盯着水清歌的双眼:“若我说,让你请个道士进宫捉妖呢?”
水清歌被惊吓一跳,左右看看灰暗的无人的承欢宫:“谁是妖?凤欢,你想做什么?”
凤欢凑在她耳边说:“那妖精不就是锦娘吗。”
水清歌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在她耳边低语:“凤欢,你别乱讲。这话会死人的。”
这时候水清歌才发现凤欢眼神清亮,毫无疯瘨之色,而且眼神中透着恐惧与渴望,她低声说:“我知道金锦娘恨你超过我。如果你不与我合作,在这宫中你也没什么活路。”说到这儿顿了一下说“当然了金锦娘与他的那条蛇在宫中势力越来越大,就算你依附我,我也未必能保你活命。但是,你若不帮我,你我二人都是必死无疑。”
水清歌听着她的话,倒冷静下来,也许事实正如凤欢所言啊。然后凤欢接着对水清歌耳语:“你以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水清歌没答言,却看着她,凤欢接着平淡地说:“那是因为,只要我睡着了。那条蛇就会盘踞在我的床帐之上。它的影子,一开始经常惊得我魂飞魄散。大病了几场。不过,我最近想通了,不就是一条蛇吗?既然金锦娘不想落人口实,既然这么久了,她只派那条蛇来吓我,而没有杀我。她就是想让我自己慢慢被吓死。我绝对不让她如愿。”
正这时,门外传来沙沙的声音,那凤欢把她往后门一推:“你从后门出去,快走。那条蛇又来了。我觉得那蛇也是蛇精。你不能让它看见,否则金锦娘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俩。”
水清歌迅速从后门逃了出来,一进自己的屋子,心还是呯呯直跳,她在后门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条庞大的巨蛇如同示威一样,大大的蛇头立起来,正对着凤欢,也难怪凤欢如今变成这样。
她心中忽然浮现出一个人,这个人,肯定能帮凤欢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