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兰托比修女外出的日子里,修道院的姬儿葛瑞丝小姐总是过得非常愉快。
除了例行的唱经、祈祷、冥想,她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大多数的时间,比起镇上那些同龄的孩子,她更愿意待在图书馆里度过一整个下午。
“早上好,霍布斯夫人!”姬儿大声地向梯塔上的女士打着招呼。
图书管理员霍布斯盖尔正在梯子上为一批新进的图书编上记号,她调整了方向站稳,注视着这位沐浴在晨光中的少女:“早上好,亲爱的,真高兴又见到你。”
“昨天的三本书我已经看完啦,请问您这里有关于旧约时期的故事吗?”女孩笑盈盈地问。
霍布斯也笑了起来,走下梯塔有些吃惊地说:“天哪,亲爱的,那整整三本你都看完了?”
姬儿踮了踮脚尖,开心地点了点头。
霍布斯夫人却注意到了女孩的黑眼圈,摇了摇头说:“如果让罗兰修女知道你整晚没有睡觉你猜猜她会怎么做呢……”
“不会的,夫人,只是偶尔——我保证今天按时睡觉。”姬儿苦笑着抓了抓头发。
“好吧,宝贝。可是……你是从哪里听到旧约这个词的——我是说在你这个年纪。”
姬儿靠近霍布斯夫人小声地说:“我昨天冥想的时候见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我想确认一下是否是真实的?”
这话让霍布斯夫人皱起了眉头,她停下手头的工作:“是关于什么?”
“一些身材高大,我是说像莫雷镇长那样魁梧,不,甚至比他还要高大的人,他们在交流着,我一句也听不懂。我在图书馆储藏室的古书上见过那些生物的记载,他们叫精灵对吧!尖尖耳朵的那种。”
“哈!亲爱的,把我储藏室翻得一团糟的人原来是你。见鬼,那些古书上我记得我加过咒语……。”
“是的,您的确加了一些铭文,但是我知道怎么翻译它们。”姬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如果不是因为一只蜘蛛从箱子里爬了出来,我就把他们都翻出来——我的白裙子上沾满了泥,现在还在修道院的池子里泡着呐——”
“听我说亲爱的,那些书上有着简单的铭文,所有的大人都会这种解析方法——我当然疏忽了您是罗兰托比大人的爱徒,这些小玩意根本难不倒你,我的女士。但很显然这些书籍的创造者不希望孩子们去读这些内容,你能明白吗?”霍布斯女士摸着她柔顺的长发,“答应我,你不会去读那些书籍,直到……至少等你再大一些的时候,好吗?”
“好。”霍布斯看到了姬儿眼神里的失落,但她仍然接受了。
霍布斯拉着姬儿坐在一张靠窗的天台边坐下,镇子里的美丽风景一览无余。
“说说别的,罗兰姑姑平时都给你布置一些什么功课呀?”霍布斯打心底喜欢这孩子。
“认识草药、目前我认识的有地根草、宁神花、还有四叶草,这些药剂能合成简单的凝血剂。”
霍布斯夫人感激地说:“我的儿子艾伦非常感激你经常拿他作为你药剂的试验品——好在你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听到这,姬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气氛变得融洽了起来,霍布斯饶有兴致地说:“《新约》中《圣女的祈祷》这一章你学得怎么样了?”
姬儿坐正了姿势,深深吸了一口气朗声道,“神爱世人,七神在上。天父、圣母、战士、少女、老者、森林之子、陌客;天父手持天平,人们向他祈祷以求正义;圣母怀抱圣婴,代表着世上最伟大的母爱与养育,人们向圣母祈祷多子与怜悯;战士手持长剑,人们向他祈祷以获得力量;少女头戴麦穗,手捧白鸽,人们向她祈祷保护少女的贞操与纯洁;老者手提一盏油灯,人们在黑暗中向他乞求光明与指引;森林之子是长在树上的眼睛,象征着预言与先知;陌客象征着未知与死亡,人们向他乞求死亡的平静和安息。
“哈,七神在上!”霍布斯夫人惊喜地望着姬儿的手掌。
一道温柔柔和的小光团凝聚在姬儿的右掌掌心,姬儿继续吟唱道,“而在此……我姬儿葛瑞丝,以少女的名义,乞求七神的庇佑,愿获得您的力量。”
圣光没有吝啬自己的祝福,穿透了姬儿的右手。姬儿伸出手按在了霍布斯夫人的右手手背上。这股圣洁的光芒随机短暂地被导向了霍布斯夫人的身体,血液带着这股平静的力量遍布全身,那一刻她仿佛感觉时光倒流了三十年。霍布斯夫人深深吸了口气,这团光芒快速地散去,她欣喜地说:“这感觉真是超乎想象!”
这时,艾伦盖尔从一旁出现。姬儿一眼也认出了他,他脸上的伤有些严重。
“艾伦,你又被人欺负啦?我这次可没带草药来!”姬儿开心地跟他打招呼。
“噢,艾伦!”霍布斯一把将他拉近,“快来和姬儿小姐打个招呼。”
艾伦挥了挥手,他愿意把这个好消息多分享给一个人:“我进复赛啦,下个月要去白石城!”
霍布斯太太开心地叫出了声,一把将他搂在身旁激动地说:“你是代表镇子参赛年龄最小的选手!”
“可是我打输了,是莫雷镇长给我争取了保送的名额”艾伦眼神中有一些落寞。
“哈,莫雷那个老好人——白石城!镇上没有哪个孩子能够有你的勇气在这个年纪去参加战争学院的选拔赛。你可是个真正的男子汉。像你的父亲一样,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你是战士的孩子,艾伦。”
“是的,我是战士的儿子。”艾伦重复着,忽然问姬儿,“你呢,不去试一下么?你应该也到了可以报名的年龄了。”
“我没有什么兴趣,我有其他的事——”。
“姬儿!”门口的方向传来了咆哮声,姬儿吓了一跳慌张地站了起来。
霍布斯缓缓地转过身子,瞧见了一脸怒气的罗兰托比修女。
高大的罗兰托比修女从体型上看像极了一个魁梧的壮汉,艾伦很难把这样一个拥有战士般魁梧身躯的女人和修女这个词汇联系在一起。
“你知道我们找不到你有多着急吗?”她铁青着脸,脸上皱纹拧成一团。
姬儿脸瞬间红了下来,低下了头。
霍布斯开口笑道:“罗兰大人,是我去修道院请姬儿葛瑞丝小姐来的。孩子们偶尔出来走动走动也是挺好的。”
“真的是这样吗?”罗兰托比的脸上有了一些变化,“但你至少应该给我留个字条什么。”
“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这么快就回来了。”姬儿咬着唇,脸涨得通红。
“另外,霍布斯太太,无论你是出于什么好心的理由,但下次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你明白了吗?姬儿葛瑞丝的安全是我们镇,乃至全境的大事。”最后几个字,她是一字一顿地说的。
“是的是的,我的女士。”霍布斯站起身,拍了拍罗兰修女的左臂,试图让气氛缓和下来。
“噢,这可怜小家伙。”罗兰托比可能是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过了,他蹲下身摸了摸艾伦的脑袋,却叫错了名字,“你是哈顿盖尔家的孩子,劳伦斯盖尔?”
“艾伦,艾伦盖尔,女士。”艾伦眨着大眼睛回答道。
“瞧我这记性……是的,艾伦。”罗兰转过头对姬儿说,“你能否帮他清理一下脸上的淤青?”
看上去她应该没那么生气了,刚才还在害怕自己偷偷溜出修道院会被责罚,但是看罗兰修女的脸乌云转晴,姬儿的心情也明朗了起来。
姬儿的伸出手靠近艾伦的脸,男孩却猛地身子一缩。
“我会帮你治好脸上的伤,一点都不会疼,你不要怕。”
艾伦点了点头。
女孩细巧的眉微微得意地扬了起来,她的皮肤细腻光洁,棕色的眼眸里泛着粼粼的水光,天籁般的诵读声在艾伦耳畔响了起来——
艾伦感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他缓缓闭上眼睛,乌黑的眼帘却忽然被一阵强烈的光穿透,他闭起的眼前竟然出现了一副奇怪的画面。
一名看上去高大英武的男子骑在骏马上,踏步在一片白色石头筑成的街道上。那是国都——白石城?
男子披挂着闪耀的板甲,而他身后的人也跨着骏马,穿着各式白银铸造的铠甲。他们整齐如一,行进在大道上。天空中无数的玫瑰花瓣洒落,他看见不远处的人群中,有一位身着白色礼服的女子。七彩的祝福正从四面八方汇聚,汇聚在她身上。
男子翻身下马大步向前迈去。他单膝跪倒在女子面前,一手从怀中取出了一根如同烈日般闪耀的羽毛。这时,粉色、白色、红色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向他们。
艾伦看清了男子的模样,竟然是自己,而那名女子,竟然是姬儿葛瑞丝!他吃惊地睁开眼,却发现姬儿也是同样惊愕害怕的表情。
只这一瞬间,眼前的景象消失了。
姬儿很清楚上次在镇图书馆中治疗艾伦盖尔时出现的幻象是真实存在的。她尽管假装很镇定,若无其事地表现。但是她不知道在场的其他人,霍布斯太太、罗兰老师,以及艾伦盖尔是否也看见了,她并不知情。但是她很想知道,如果大家都看到那个画面,真是太尴尬了。
她无数次想要张口问年龄和资历都比她丰富的罗兰修女,然而始终开不了口。当一件事始终你想去做但是没有做成时,就产生了心事,心事久了,就成了心魔。姬儿知道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她记得自己曾经在一个美的像天堂的地方待过,空气中弥漫着紫罗兰的香气,那里有天使,那里四周纯净得像天堂。这些场景在她冥想的时候经常会出现。她明白,反复出现的这些画面,如果不是过去,便是未来。
姬儿心想,如果罗兰姑姑看到了幻象,一定会主动询问我。但是如果我主动问她,她一定知道我在意这件事,那时我就不知该如何回答了——或许圣光不想让其他人看到。
这天下午,冥想时,罗兰托比非常严厉地职责她最近经常走神。
“你哪里不舒服吗?”罗兰修女捧着一本厚厚的经卷,不太满意地说,“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她有所保留地告诉了罗兰修女,她告诉修女自己经常梦见在一个天堂一样的地方,天使们白色的羽毛、空气中弥漫的紫罗兰香气,还有长耳朵的精灵,还有梦见一些男孩。
“男孩?”罗兰托比皱起了眉,姬儿不敢再继续说下去,她庆幸自己说的是一些而不是具体某一个。
然而罗兰托比却大笑了起来:“梦见男孩子这种事……这太正常不过了,姑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镇上孩子们议论的话题。”
“真的?”姬儿忽然提高音量,睁大了眼睛。
罗兰托比笑着说:“我年轻时也曾经见过圣光中的幻象——那时的我可能比你还要大一些年纪,那时的我也同样看不穿一些事,也放不下一些人——然而我的导师,伟大的先知奥丁索隆告诉我,这是圣光的考验。无论是正面的或是反面的,圣光都会去感受你的心,你唯一要做的不是去欺骗、抵触她,或是试图隐瞒什么,圣光在上,天母会给你宽恕,少女会给你加持祝福。”
“这些看到的东西真实吗?”姬儿忍不住继续问,“一定会发生吗?”
“多数是真的,我的孩子。有些可能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有些可能是过去曾经发生的、也有一些可能是你心里所想的,或是你的对立面,圣光让你经历这一切,是要考验一旦发生了这些事,你心里的变化是否真的如你所预想的一样——当你发现结果和你预期完全相反时,说明你的心里还没有真正安静下来。”罗兰修女抚摸着姬儿柔顺的头发,慈祥地说,“孩子,你肩负着我的使命,我老了,而王国不能没有光之圣女,只是这一份责任和重担如果要落在你的身上,你知道你即将会失去什么。”
“我知道。”她低下了头。
罗兰修女忽然收起了笑容说:“我过几天会离开一阵子,不确定是多久,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能离开这里。这次我可能会离开很久。”
姬儿心想每次你说很久,但最快不超过三天,害得每次跑出去玩都被抓到。
“这次可千万不能跑出去了,你留在这里好好参悟神恩术,你也到了参悟神恩的年龄了,该做些准备了。下一任光之圣女的封号就要给你了。还有,少看点闲书!”罗兰知道,成为光之圣女的代价有多大,她是个如此懂事的孩子,圣光一定会眷顾她的。姬儿吐了吐舌头,点了点头。
修道院建在镇子外的半山腰处,这里平时除了附近的农户很少会有人来。
姬儿每天在修道院内读书、唱经、冥想。罗兰修女离开一周过去了,仍然没有任何音讯。
姬儿开始有些担心,她从未一个人在这修道院中待过那么久。第八天的时候,天还没亮,却响起了敲门声,门外有人高声喊道:“圣女在吗?”
修道院里有魔方结界的保护,姬儿并不害怕陌生人,她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是一男一女,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皮肤黝棕黑色,穿着颜色夸张、皮质的衣服,看上去神情十分严肃和紧张。
男孩开口道:“我们是来自南部金赛城部落的,我叫奇犽,这是我妹妹莉亚。我们部落酋长有重要的事要告诉圣女罗兰托比大人。”
“罗兰修女外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是否能帮你转达?请进来坐吧!”姬儿招呼兄妹二人进来。
兄妹俩对视一眼,奇犽取出一个卷轴说:“我们还是不打扰了,这里有如果罗兰大人回来,请务必把这封信交给她。如果罗兰大人看过信需要找我们,我们就住在镇子上的酒馆里。”
莉亚拉了拉哥哥的衣角,小声说:“酋长大人说新的圣女也可以知道这件事。”
奇犽恍然大悟问:“您是下一任圣女吗?”
姬儿点了点头:“是的,我叫姬儿葛瑞丝,应该快了但是还没有正式继任。”
“那太好了,事态紧急,这件事我还是先告诉你知道。”奇犽走进修道院,忽然用手舀起一旁盆里的水,揽入口中,“我喝点水,你先看看信的内容。”
姬儿打开了信件,读完了大致内容。
奇犽见女孩神情愕然,补充道:“我们是狼灵者,世代驯养狼群,据说祖先也有变身成为狼的法力,所以我们族群的一些特异人能与狼**流。但是最近几个月狼群的数量在不断减少,据称他们是得到了某种召唤。他们在秘密集结,前往一个叫做金色大厅的地方。我们的族长觉得这事非常诡异,希望告知圣女知道,出面调查此事。”
“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做。”姬儿如实说。
“好吧,我以为你会一些魔法这种?或者……算了,还是等罗兰大人回来再说吧!”奇犽失望地说,“我们擅长追踪和捕猎,如果有需要我们的地方,就吩咐。族长说除非这事得到解决办法,否则我们都不能回去。”
“我想一想,明天去镇子上找你们。”姬儿也感觉很惭愧,她心想或许能从过往的书籍中去找寻一些线索。
“这样也好。那先告辞了。”奇犽带着妹妹行了个礼,离开了。
姬儿整天都在翻阅书籍中度过却一无所获,今天的树林总觉得格外安静,甚至听不到鸟鸣,天黑的也早。应付了几口面包,姬儿正发愁明天如何去面对那对兄妹。如果罗兰大人一直不回来,这件事该怎么联系到她呢。姬儿忧心忡忡地熬到下半夜,仍然是一无所获。她熄灭了蜡烛枕着书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教堂内忽然爆发出一道金光,空气中响起了剧烈的气鸣警报声。姬儿被惊醒了,她推开大门观察外面的情况,却发现教堂大厅的中央出现了罗兰修女的幻象——防御屏障被触发了,修道院遭到了攻击。
教堂外传来猛烈的冲击声,姬儿赶忙跑回自己房间。每一次剧烈的冲击都让屏障爆发出一道道金光,几乎将整个教堂照亮。
姬儿从窗户往外看去,只见教堂外有数个高大的黑影,正在试图攀爬进教堂的围墙,而教堂的防御魔法,正在试图阻挡他们的入侵。
在一次次的强烈光的刺激中,那些生物嚎叫着退却了。姬儿看清楚了这些生物的模样,它们是巨型的黑狼,体积比正常的狼要大一倍以上,獠牙血口。她忽然意识到难道这就是白天那对兄妹提到的那些狼?这一切怎么会如此巧合,它们为什么要攻击修道院。
修道院在半山腰上,距离镇子有一些路程。奇怪的是这一切竟然没有惊动到镇子的守卫,姬儿不敢再睡,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外面安静了很久,教堂的光也消失了,一切再度回归平静。姬儿在黑暗中祈祷圣光,手心中只有一小撮柔和的光芒,陪伴温暖着自己。在这一刻,她有了勇气,她知道圣光与自己同在。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味。第二天清晨,莉亚和奇犽再度来到了修道院拜访。
“是那些可怕的畜生没错了!”莉亚愤恨地说,“我老远就闻到了它们的臭味。”
“它们为什么会攻击这里?它们的目标难道是你?”奇犽打量着姬儿,若有所思转而问,“莉亚,你能不能感知到它们的踪迹。”
莉亚双眼翻起,浑身进入一种几乎抽搐的状态,她显然在控制自己这种异常的反应,不一会儿,她恢复了正常,缓缓吐出几个字:“我感觉不到。它们已经离开了。”
姬儿皱了皱眉,趁着他们在,想检查一下修道院的损失程度。她沿着修道院的四周走了一圈,除了空气中这些刺鼻的气味,她发现竟然连一些脚印、抓痕都没留下。
昨晚那么激烈的冲击,怎么可能毫无痕迹,姬儿忽然想到难道有人用魔法修复了这些痕迹?
“姬儿大人,这里也不安全了,建议你去镇上吧,至少那里还有守卫——情况变得很糟糕,我们要回去马上把情况告诉族长。”奇犽也绕了一圈,感觉到了异样,“看来巨狼的集结地点就在这附近。”
姬儿点了点头,她同意这些话,这一切一定有着什么必然的联系,那些生物甚至还有可能再次攻击这里。罗兰大人应该很快能感觉到修道院遭受了攻击,但是她赶回来一定也需要时间,这段时间这里不再安全,至少,担惊受怕地没办法睡一个整觉了。她留了一封书信简单说明了情况,收拾好行李,锁上了修道院的大门,快步地向镇子走去。
她的脚步很匆忙,沿着大路走了不远,远远看见前方分叉路口有两个陌生人蹲坐在路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里极为偏僻,打扮上看,这两个人并非本地居民。
姬儿停下了脚步,隐蔽在一旁的岩石后。她暗想,当时如果让那兄妹二人送一下自己就好了,现在也不至于这么慌乱。
“小姑娘,你在这里干什么?”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姬儿回过头,只见一个中等个头的山羊胡子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绿莹莹的眼睛打量着自己。
姬儿转身想跑,却被一股大力拎了起来,姬儿惊呼了一声,体内迸发出一道刺眼的金光,山羊胡子惨叫一声捂住双眼,吃痛地弯下腰。姬儿整个跌到地上,随身的行李跌落一地,她顾不上这些,拼命地往山下跑去。
原本蹲在路口的两人听见声响,站起身迎着这边走了过来。
“救救我!”姬儿无助地喊道。
那两个人挡住了姬儿的去路,姬儿忽然意识到他们是一起来抓自己的。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三个人渐渐逼近了姬儿。
其中一个高个子皮肤黝黑的男子问:“你是不是姬儿葛瑞丝?我们是你父亲的朋友,你父亲想见你。”
姬儿拼命摇头:“你们不是……我没有父亲,我也不认识你们。”
“大哥,我早说过了,直接动手吧!”山羊胡子揉着眼睛愤恨地说,“这小妮子出手不轻啊,打老子眼睛。”
姬儿脚下忽然出现一个魔法符号,一道黑色的光柱忽然从天而降将她罩住,仿佛一个屏障将她倒扣起来。姬儿大惊失色,忽然她失去了意识,整个人瘫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