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么下去,等到狼尸余温耗尽,也还是个死。
陈小默当机立断,拿起短刀就往狼尸脖颈上一划,冒着热气、黑红的血液流了出来,一股浓烈又粘稠的腥味扑鼻而来,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
他忍着肚子里翻江倒海、想吐的冲动,拼命地吮吸着。
这温热的狼血下肚,身体和四肢慢慢恢复了知觉,他将身体紧贴着狼尸腹部,温暖着自己。
风雪刮得更紧了,陈小默挣扎着站起来。
得赶紧找个地方躲避,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很快在身后、山南侧寻到一处岩洞。
他本能地借着外面的光线,查看洞内是否有大型的猛兽,确认没有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洞外脚印、狼尸随后不久就湮没在风雪中,大地又是一片白茫茫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冷的直哆嗦,见洞中还有没熄灭的篝火,他赶忙添了些干柴上去。
很快,伴随着哔啵声,赤黄色火焰舞动着,不断壮大,整个岩洞顿时亮堂了起来。
青阳烤了烤冻得有些僵紫的手,用手上的余热捂了捂脸颊,站起身来跺了跺脚,抖掉身上的雪,逐渐暖和了起来。
这时陈小默才有功夫想起,前任叫青阳,这洞穴中的火正是他方才生起来的。
他在洞中找了块干净的岩石坐了下来,打开包裹,拿出了几枚野果就着雪水充饥。
陈小默搜寻这脑海中这家伙的记忆,却少的可怜,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父母不详,生年不详,孤身一人赤条条的,卒于今天,也是个可怜人。
他的人生开始于一个多月前,自一棵参天大树之下醒来,然后就一直在赶路。
孙猴子都好歹是石头蹦出来的,这也太来历不明了,不会也是和自己一样是补站票来的吧。
脑海里脑中浮现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这家伙也是吃饱了撑着,一个多月来,就为了去这个地方,跋山涉水,过草地,穿沙漠,饿了吃野果,渴了饮甘泉,历经艰险,最终死在了这里。
陈小默吃着没啥味的果子,心里更不是滋味,这开局好难,人家重生穿越的都是运气爆棚,权势、票子、妹子应有尽有。
怎么到我这,新手村都差点没熬过去。
开局就给了一把破伞,降落的时候就被回收了,还有那个张冥币、那个海螺也没了。
陈小默无奈,什么修来世,全是糊弄人的,我上辈子倒霉,这辈子目测好像也没啥区别。
走神之际,海螺突然变戏法般凭空出现在他手上。
他好奇地把玩了一阵,才研究明白,只要他脑中想到这个海螺,它就会出现。
他试着吹了下,既听不见响,等了半天也没什么反应,可能是时间不对的缘故吧。正月初一,子时到丑时,陈小默默默在心里记了下时间。
他又研究了会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神奇功能,比如能凭空变出一只烧鸡,弄来一件羽绒服什么的,很快就发现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也用不上,他很快就失去兴趣了,丢在一旁,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洞外的风雪还是不消停,越下越大,陈小默是一点赶路的心思都没有。
本想换个号起飞,现在这样子,还是先猥琐发育为好,稳健一点任何时候都不会错。
眼前生存危机算是解决了,接下来就需要考虑重要但没那么紧急的事情了。
陈小默打量着自己身上,绿斗笠,黄蓑衣,烤着火还勉强可以,在风雪中哪里抗的住,还有这些野果,也就能果腹,吃多准保营养不良,还是要吃点肉才行。
想起洞外就有现成,趁着外面的风小了些,陈小默便出去将那狼尸拖了进来。
还别说,就这身高,估摸着也就十来岁,体格却很强壮,居然能拖动这么一具比身体大不少的家伙。
名字只是个代号,既然已经是另一世,索性就叫自己青阳吧。
青阳持着刀,像一个熟练的猎人一样剥下狼皮,这狼皮毛虽然有些失去色泽,做成衣物穿在身上,应该还是比较抗冻的。
熟悉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引起胃里的血一阵共鸣,压下恶心想吐的冲动,他在心里又默默祈祷,这狼千万别携带什么致命的病毒才好。
剥下狼皮后,放在篝火旁烘干,剩下不少附着在骨架上粉嫩的狼肉也很快被青阳拆解下来,串上树枝烤了起来,腾腾的肉香很快就溢满了整个洞穴。
填饱了肚子,青阳将剩下的狼肉也烤熟了,收进包裹里。
外面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青阳也有些倦了,卷了些枯树枝,堵住洞口,又回去添了柴火,盖上已经烘干的狼皮,靠着火堆旁的岩石躺下,摇曳的火光渐渐朦胧。
……
茂密的林中,他在密密麻麻交错的枝条、树藤间闪转腾挪,一声声长啸惊的林中鸟兽四散,活脱脱一只快乐的猴子。
“青阳青阳,快点过来帮我推。“
他沿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个树藤编织而成的秋千,一个随着随着秋千晃动红色背影,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这人是谁?如此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来?
青阳有些疑惑,好奇地向那道身影走去,可当他靠近时,那个红色的背影却逐渐模糊消失,只剩下晃动、空荡荡的秋千。
随后,眼前的秋千、周围的树林也渐渐模糊,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世界很快扭曲破碎,青阳感觉自己被卷入一股黑暗的漩涡中,他感觉身体不停的向下坠落,他试图挣扎,却动弹不得,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与孤独……
青阳坐了起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阵头痛袭来。
似曾相识的梦境,她究竟是谁?望着空荡荡的岩壁,青阳陷入了沉思。
一缕阳光照了进来,像一只的手,抚摸着青阳的脸颊,清澈的眸子在阳光下发出闪亮的光芒,青阳心中的寒意一扫而光。
地上的柴火已经燃尽了,外面风雪也停了,青阳背起包袱,向洞外走去。
天晴了,天上的太阳却是红彤彤的,又大又圆,照在身上能感到一丝丝暖意。地上的积雪在阳光下闪闪着银色的光芒,却依然顽固地紧贴着大地。
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四通八达,可青阳却愣在了原地,脚下都是路,可没了牵挂的人,没了心心念念的事,一时竟不知该去向何方。
脑海中一时浮现出那个红色的背影、还有印象中就在不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青阳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路向北而去,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
说好的快到了呢,有时候记忆也不靠谱,一路凭着感觉走了三天的路,四周都是平原,一座山都没有。
一路向北走,却感觉越来越热,地上的冰雪零零散散开始消融,露出嫩绿的青草。
一条清澈的河流拦住了青阳的去路,这河不大,也就四丈来宽,不过奇怪的是这河这一侧是冰封的,对面那侧却分明在流水,泾渭分明,像是两条互相干的河流。
青阳取了根木头,使劲敲打着冰面,试探着它的厚度,见丝毫没有龟裂的迹象,又小心翼翼试着踩上去。
折腾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这冰层至少三尺以上,承受他一个人的重量完全没问题。
虽然会水,但是前方情况不明,而且完全不符合科学常识,为了保险起见,青阳还是带着木头打前站。
走到冰水交界处,只见这冰面却依旧坚固,任凭一旁的流水涌动,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不敢大意,他又用木头试了试水有无异常,见木头伸进水中没有任何反应,才敢尝试用手,没有危险出现,可是这水温却让青阳有些意外。
本以为是化冻的冰水,可手却感受到一股出乎意料的温热。
不过也好,这么冷水,正愁游过去会不会得风寒。
毕竟不在地球,这里看起来文明没有多发达,在地球各种各样的小病,换到了这里都可能是致命的,何况这具身体又没打过疫苗。
重生也没用啊,要是灵魂也能打疫苗就好了。
将那根木头丢进水里,确认没有任何异常后,青阳还是不放心,他又从包袱中取了些肉块,丢进水中。
等了半天,肉块早就沉入水底,木头也已经缓缓飘远,水面依旧平静,青阳这才放心下了水。
温热的河水泡起来舒舒服服,游过了到了对岸,将包袱丢上岸,想起一连几个月都没洗澡,考虑到健康问题,青阳决定再在水里好好洗洗。
温热的流水让一连几天寒气一扫而空,青阳沉醉地忘记了赶路,愉快地像一条鱼一样在水里潜游。
正当他在水底摸鱼时,突然水底暗流涌动,平静清澈的水底,突然浑浊躁动起来,他试图游上岸,却是力有未逮,一股暗流将他席卷着而去。
……
越往下深入,青阳才看清,是河底的一个紫色的漩涡引起的暗流。即使是在很远的外围,他依然感受到了强大的吸力,如果被卷到那漩涡深处,恐怕要被撕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