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宇宙中，什一默默的寻找着。
无数个平行世界里，他在寻找那个最极端的世界。
“找到了。”
什一深吸了一口气。
无视了拾戚满脸的拒绝。
“观察。”
他们化作月光。
这个个普通的早晨。
但对王歧来说不是。
三天前，王岐完成了第三次月考。
重点初中的考试频率和判卷速度一向都是那么快，今天就是公布成绩的一天。
王岐早起了十五分钟。
他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略微蓬乱的头发，站在镜子前静静地看了一会自己。
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胜利者。
这可以说是王岐的习惯。
每次发成绩时，他都会努力使自己的头型和优异的成绩配得上。
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但和前两次不一样的是，他觉得这次自己可以一举夺得全班第一。
心潮澎湃。
王岐从起床到即将出门大概用了十分钟。
他现在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走出家门，踏上了上学的路。
今天清晨月亮最后的余晖，格外的明亮。
似乎宣告着他即将获得的胜利。
他哼着小曲儿，没有哪天上学可以使人这么快乐。
操场上王岐脸上不经意间露出的微笑。
大概是路灯照耀下的学校里的唯一朝气了。
很快，王岐踏入班级。
而在他就坐的那一瞬间……
他伪装成睡眼惺忪。
他伪装成将死的教徒，面无表情，心中却暗自祈祷。
“同学们都是这样。”
什一冲有些心不在焉的拾戚解说道。
“他们不希望自己内心的情感外露出去。”
座位上王岐收起了他的轻浮，把谦逊摆出。
他静静地掏出资料，静静地期待着老师的到来。
他拿起笔装作考得奇烂无比的样子。
面若死灰。
毫无表情。
“因为这样更方便他在听到自己的成绩时，做出吃惊与兴奋所杂糅的表情。”
什一似乎已经对这样的情况不见不怪。
“你怎么知道？”
拾戚看着王歧。
如果没有什一，她只会觉得王歧真的考得很烂。
什一没有回答。
终于，上课铃声传来。
而在那短促急切的上课铃声中，王岐听到的却是高跟鞋与地面所发出的碰撞声。
这让他在不经意间勾了勾嘴角。
但随即他又恢复了自己的伪装。
他很专业。
老师手中捏着一张白纸。
班级鸦雀无声。
偶尔有呼吸声。
大家都低着头。
而低下的头里，隐藏着的是和王岐一样的表情。
紧张与平淡。
伪装与期待。
急迫与淡然。
王岐偷偷向上看了一眼，正好和老师的目光相碰。
一个里面有着装出来的好奇和纯真。
一个里面是多年来的犀利与严肃。
但这次，老师的眼里多了一丝复杂。
“难道是我考的很好？”
王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激动。
班主任的眼神最难理解了。
但他觉得那个略带责备的复杂眼神一定是让自己保持谦虚。
因为这次自己，真的很强。
他确信。
他确信。
我，确信。
王歧深吸了一口气。
“班长，过来念一下成绩。”
老师随意地将成绩单摆在讲台上。
她似乎毫不在意同学们的表现。
或许，这也是她的伪装。
在这个班级的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带着虚假的面具。
班长慢慢走向前去。
他似乎很不情愿。
但他拿着一把直尺。
显然是早有准备。
并且经验丰富。
班长清了清嗓子，推了下眼镜。
他小心翼翼地把直尺放在成绩单上，避免在紧张中看蹿了行。
谨小慎微。
无数人的心悬了起来。
但他们依旧低着头。
装作毫不在意。
“来吧，来吧。”
王岐心中大吼着。
他的眼睛冒着红光。
他口干舌燥。
他转着笔他吞着口水又装做毫不在意。
他低着头他看着习题又装作波澜不惊。
“第一名……”
第一名……
王歧喉结滚动。
“……丁维。”
班长的声音慢慢吐出，说着丁维的各科成绩。
王岐的呼吸停滞了一秒钟才继续进行。
尽管出乎他的意料，但他没有太大的意外。
尽管，丁维在走出考场的一瞬间就满脸苦丧的对他说自己考得一塌糊涂。
呵呵……
真虚伪。
王歧不屑的撇了撇嘴。
“注意观察他的表情。”
什一指了指王歧，提醒到。
“噢……”
拾戚不情愿的看着这个仅仅是初三的稚嫩少年。
“第二名……”
王歧捏了捏笔。
不是王岐。
“第三名……”
王歧揉了揉眼睛。
不是王岐。
“第四名……”
王岐停止了转笔。
不是王歧。
他把手指交叉着放在自己逐渐干燥的嘴边。
教室里除了班长的声音，他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强而有力。
生机勃勃。
“第六名……“
依旧不是王岐。
王岐有些慌了。
冷汗渗出。
他开始怨恨。
前几名的同学明明每个人都说自己考得很烂。
他扫过那些同学。
每个人都有着惊讶的表情。
格外的惊讶。
这本该是他此时此刻应做出来的惊讶。
“第七名……”
不是王歧。
他的手不知道该放在哪。
眼睛不知道看哪。
他不相信。
他不相信竟然还没有读到自己的名字。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旧控制着自己面无表情。
但他控制不了自己越跳越快的心脏。
第八名……
第九名……
王岐微微颤抖得拿着笔转了两圈，然后亲眼看着自己的笔脱离了他的手指。
他听着班长一成不变的声音。
以及周围听到自己名字同学的兴奋舒气。
和他们为了掩饰兴奋故意做出来的虚假叹息。
这个虚伪的教室。
这些虚伪的同学。
王歧愈发的口渴。
从小学就开始用的那个水杯就在手的下方。
里面是满满的温水，可以滋润他干涸的咽喉。
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手。
他在微微地发抖。
他不想因为取水的动作暴露出自己的紧张。
这样会显得自己很平庸。
多大了？考试还紧张？
真没用。
“第十名……”
班长的声音略微有些波动。
这让王岐的呼吸一窒。
这一丝波动是什么意思？
是因为第十名是自己吗？
是因为班长也不相信我能考得这么次吗？
王歧不知不觉间握紧了拳。
但他的表情去却从期待变成失望。
原来第十名是班长自己。
王歧舔了舔嘴唇。
他张开嘴呼着气。
眼睛故意无神的看着自己蓝色的桌布，好像要被吞进去一般。
“第十四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