暨仲亦握住冷若的手腕轻轻靠近漂漂,两人手镯相靠,顿时激起了一道橙红光波。
此时,月湛又道:
“漂漂,试着和自己体内的真气去交流,试着去引导那股真气,将他引向莲镯...”
漂漂一头雾水:
“我不懂怎么去交流...”
月湛一手握住漂漂的手腕,一手聚集真气与手掌再缓缓输入道漂漂体内:“你如今感觉如何?”
“有两股真气,一股很热,一股很清凉...”
“漂漂,集中精神,聚气...跟紧那股清凉的真气走...”
漂漂依言行事,只是总觉的气息断断续续,那股清凉的真气时有时无,月湛闭眸凝神,细细感受漂漂体内的真气流向,最终将那股热流逐步引到手腕的地方,漂漂已慢慢适应体内的两股真流,她慢慢配合月湛将气流一一聚集到手腕处...
此时,却听暨仲忧心道:
“子息,快将你的真气收回...”
“无妨...”
漂漂将真流引到手腕后,那莲镯开始膨胀,只听嘭的一声作响,冷若与漂漂手上的莲镯瞬间炸成碎片,又闻噗呲一声,竟是月湛一口血液奔涌而出,漂漂反过头来看,却见月湛面色惨白,唇角边血迹斑斑,身上的衣袍已被染红,暨仲慌忙将月湛扶住,月湛看了看漂漂,轻柔的道:
“好了,没事了。”
说完便闭了双目,倒入暨仲怀里。
漂漂一时大惊失色,慌忙下榻,蹲坐在月湛身边,急切的问道:
“暨仲,怎么回事,子息怎么了,他怎么会吐血,他...他怎么会睡过去...啊?”
暨仲无奈的叹息道:“我不知道,他说没什么问题,为何,他会伤的这么重。”
漂漂一时有些六神无主,不知所措起来,从来他都是一副气定神韵的模样,好像万事到了他面前都会迎刃而解,只要有他在,便一切安全,可是,漂漂看着毫无生气的月湛,顿时哭了出来,道:
“他这几个月对冰霜降只字未提,今日解冰霜降的事情,我根本毫不知情,原来这事的风险这么大,我若知晓,便不会由着他胡来。”
“他原本并无风险,只是你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的乾坤法,是他强行催动自己的法力进入你体内,将他自己与你绑定一体,这才...”
漂漂一时懵住...
暨仲将月湛轻轻躺放到梨花椅上,冷若拿了床细毯给月湛盖上,月湛又慢慢睁开眸子,漂漂瞧着他醒来,又是欣喜又是心痛,最后百感交集的呜呜咽咽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欠我什么的,那个什么狗屁指腹为婚的承诺,你根本不要放在心上,你如果是觉得因着那时的承诺而将照顾我当成了你的责任,你如果是觉得因我娘当初有恩与你而逼着自己义无反顾的对我好,那么,月湛,我告诉你,不需要,真的不需要。”
月湛惨白的面色越发无了血色,他长叹一口气,疲惫不堪的道:
“漂漂,这么不开窍的你...真是要...气死我。”
这次,月湛是真的沉沉睡去了。
暨仲由梨花椅的旁侧起了身,他就这么居高的盯望着跪坐在梨花椅旁侧的漂漂,似带了怒意的提醒道:
“漂漂,你...,所有人都看得懂子息的心思,在世子成亲的喜宴上便可看出。你真是当局者迷,他对你的好,你可有用心去感受?你可有敞开心扉去接纳?你为何就不能明白,他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情不自禁呐。”
情不自禁...
怎么可能,月湛对自己...
怎么可能是情不自禁...
漂漂心里又乱又自责,她似乎还是不太明白,她有些难以置信的低喃:
“我...,怎么会…可是,为什么,我一无是处…,我…”
她又将眸子落到月湛身上,依旧不肯相信的道:“子息,你是不是疯了。”
暨仲蹲下身来,望着漂漂道:
“他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你,一面要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去寻回你的开心,一面又要不动声色的护住你那点小小自尊...,他说,你再也不是从前的漂漂了,你将自己隐藏的好深,他很心痛,很自责!”
原以为自己的心自月秦峦之事过后便会久久尘封起来,可听到暨仲这么说,漂漂还是止不住的落了泪,她低声道:
“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她依旧将眸落在月湛惨白的脸上,手轻抚他的额,道:“我有什么好的,有什么值得你如此费劲心思,子息,你那么好,我…,我真的不好,一点都不好…,竟然不敢明白你的心意!”
暨仲趁机寻问:
“那你是喜欢子息,还是不喜欢?”
漂漂顿住,继而闭目摇头:
“我…不知道!所以,我说了,我一点都不好。”
暨仲点头,甚是欣慰的道:
“嗯,幸亏你还没完全喜欢上子息。”
漂漂疑惑的问:
“什么意思。”
暨仲道:
“子息功力受损,只怕很难恢复,他再也不能如从前那般护你了,趁他还没醒来,你走吧,反正冰霜降也解了。”
漂漂再次愣住,他功力受损?醒悟过来,便心里做了个决定,她握着月湛的手,坚定道:
“这一年,都是你守着我,如今,换我来守你!”
月湛休息了几个时辰,便已苏醒,当下便带着漂漂回到淮南王府。
两人走后,冷若朝暨仲扬眸道:“你这招用的真妙,此后,漂漂再也不会悄悄离开了。”
暨仲:“他们两个,一个表面上吊儿郎当其实不开窍,一个其实开窍却又不愿意吊儿郎当,这两人啊,真是让我操心。”
“我记得,你以前并不喜欢漂漂,还有点淡淡的恨意...”
“嗯,因为帘怡,便产生了与小鹉一样的心境,对她有了芥蒂...”
“那是何时,这样的心境便扭转过来了。”
暨仲一愣,何时?或许是故意让她与千业的尸体呆在马车里的那次,那时确实出于私人报复,吓吓她,只是没想到,她还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与天衡周旋,还能在马车里大大呼呼的睡一觉!
“她这个人...,明白是非,坚韧不拔...,看事看物还算明净,她这样的年纪,难得。”
“......”
王府里,月湛醒来时,便见漂漂趴在床沿处睡着了,她枕着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想必是在他有任何细微动作时能第一时间感觉到。
月湛怕吵醒了漂漂,微微侧身,腾出一只手,修指一点,点了漂漂的睡穴,他再将漂漂紧握着的那只手抽出,缓缓下了床,轻柔的将漂漂抱入怀内,与她一起进入榻里,稍后相拥而眠。
漂漂睁开眼时,便见到一双深情的眸子,眸里全是她的模样。
“醒了?”月湛浅笑道。
漂漂先是一喜,月湛终于醒了。再是一惊,自己何时到了床上,还睡在了月湛臂弯里漂漂想着,月湛才清醒,自己枕着他的手臂只怕他不舒服,便欲要将头挪移,这一举动不仅没能实现,反倒是她整个的身子都被月湛揉进了怀里。
漂漂心里微微一紧,此时许多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她微微抬头望向月湛,认真的道:
“子息,我想做你的妻...”
月湛似是一愣,随后轻笑道:
“你本就是我的妻。”
漂漂微微摇头:“不一样,我只想做你的妻,并不要什么王妃的虚名,接下来的一年,让我守着你。”
月湛眉头微蹙,望着漂漂久久,宽慰道:
“我喜欢你是我个人之事,我并无意去扰乱你的心境,诚如你对二弟时的那段心意,情出自愿,不谈亏欠。你不必为此去委屈、去求全或是...难安!”
“子息,我一直都不明白,我有什么好,除却我娘对你少时有恩,除却长辈许下的指腹为婚,我自身,到底有什么值得你对我倾心相待?”
月湛微微一叹,唇落到漂漂的眸上,随后轻离,缓缓道:
“我即感谢二弟又有些恨二弟,当初在芊翠峰时,禾山曾请求我将你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你可知,除了妍芯,便没有第二个人能够让我如此亲力亲为,感谢二弟出此下策,府里那两年,我见你一日日成长,一日日变化,我很欣慰。那一日日相伴过来,我慢慢欣赏你的性子,欣赏你的坚韧不拔,欣赏你的乐观聪慧,如今回头想想,我若那时便知晓你的身世,我该会多么惊喜,偏偏晚了一些时间,我知道时,你已经独自面对了红魔,你可知,我那时有多后悔莫及,可又有什么用,又能挽回什么?如今,我又如何能不倾心相待...所以,我也恨二弟,若二弟能不骗我坚持否决我对你身份的猜疑,那我对你的倾心相待便可早些,便没有了那段后悔莫及!”
“然而,二弟的这招用的真是妙,若一早便告诉我,我反倒不会对你那般纯粹用心的教导,若没有那些日日相伴的教导,我也不会观察到你的变化,若没看到你的步步变化,又何来的欣赏,若没有欣赏,我又如何会将你惜之爱之,所谓的倾心相待,不过是早已厚积,如今薄发罢了。”
漂漂听得入神,却一直压在心底里的话终究问了出来:
“那帘怡呢,你对她的情意可会寄托在我身上?”
“不会,若是那样做,既是对她不尊,也是对你不公。我若未能全部放下,便不会如此待你。你可知在见到你跳过乾坤舞后,我为何会疏离你?”
漂漂寻思道:
“是因我的身世?”
月湛摇头:
“二弟极力否定你的身世后,我便信了,至此并没多想,见你跳过乾坤舞后,我的心中有些担忧,我坚信二弟所言,所以,我对你又有了一种猜测...”
“你觉得我是故意冒充某种身份,接近你,吸引你?”
“嗯,那时,我也见着你的变化,开始欣赏你,我担心自己往后会控制不住自己,而帘怡刚过世不久,我不准自己有这样的心思......之后的疏离便是这个缘故。”
漂漂记得,妍芯曾多次直接或间接提起过让月湛纳自己为妾,月湛总会愤怒斥回,如今算是明白了,那都是因帘怡的缘故吧。
听了真话后,漂漂心底的某一处打开了,可又有某个小地方堵上了,这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
罢了罢了,她不是个愿意纠结过去不放的人,除了自己恋上自己哥哥的这段孽缘暂时未能放下,其他的,都随他去吧。
漂漂伸手回搂月湛:“子息,你知道的,我先前投入的一段感情,虽是笑话一场,我却没有办法这么快便能跳脱出来投入到新的一段感情里...,即便是这样,你还要等我吗?”
“当然...”
语气不重,却坚定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