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太虚,孟不言扶着慕锵回了寝堂,知道慕锵回忆起一切,白御景是激动不已抱着孟成蹊一顿痛哭。
一连过了几日,慕锵反常的似乎心情不错,一扫那日梦境的阴霾,眼神中都透着不常见的温柔。孟不言每次去找他们都觉得慕锵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不停的打转。孟不言暗暗揣摩了一下,难道他发现了我内在的美丽。
仔细回忆起慕锵儿时的样子,那皮囊确实男人中的美胚子,如今长得这般年岁竟然多出了男子的气概来。
“太虚女子不多见,莫不是甚少见过女子所以觉着新奇?”孟不言思虑了多种可能来解释慕锵的不同寻常。
读书堂内,孟不言开着小差,臭豆腐孜孜不倦的讲解着《弟子训》,到临了,臭豆腐的教棍敲了敲讲桌,慢吞吞的吐出一句话来:“三日后,弟子规默写,全篇。”
孟不言本想着做一个插科打诨的吊油瓶,混几日就找个借口回孟河也算给父亲一个交代,这下倒好,要来真的了。面色发苦,欲哭无泪,一双无助且迫切的目光投向孟成蹊,少不得来自自家哥哥无情的白眼。
“太虚是靠什么出名的,你以为是繁多的门规?”白御景收拾好书目,往孟不言身边一挪。
“你说,靠什么?”孟不言低垂着脑袋。
“当然是靠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的臭豆腐呀!哈哈哈!”白御景一副过来人看热闹的样子。
“那可怎么办?我肯定默不全。”孟不言挠挠头。
“监考的可是川柠师姐,你自求多福吧。”孟成蹊又来戳了一把刀。
慕锵走过来,不像是商量而是命令:“明日起,你随我一起来藏书阁,这几日我正好也要温习一下《弟子规》。”
“好!”孟不言拍手。
“从小就爱粘慕锵,这下又要不知道自己亲哥哥是谁了。”孟成蹊撇撇嘴。
次日孟不言兴高采烈的溜进藏书阁,一进门就看见慕锵面色无尘的坐在窗边写着什么,孟不言悄悄在他对面落座,见他认真的没听见动静,她用手敲了敲桌子。
慕锵抬起头端详了她半晌,她手托着下巴,朝慕锵痴痴的笑,窗外阳光洒在她脸上分外娇俏,慕锵愣在那里。孟不言用手在慕锵眼前晃了晃,慕锵略显尴尬的用手握拳在嘴边轻敲。
“锵哥哥,你儿时也有这习惯,觉得自己失态时就做这动作。”孟不言笑着。
正待开口继续说,听得慕锵一声:“帮我磨墨。”
孟不言瞧了瞧他,嘴角笑涡深深陷下去,慕锵睨了她一眼,用毛笔敲敲她的头道:“我给你讲解一遍,便于你记忆。”
孟不言撇了撇嘴,极不情愿“知道了”?
慕锵眉间一抹爱溺,眼角微微眯起,“不想背吗?”
孟不言一楞,哑然失笑连忙解释:“没……想背……”
“没想背?”慕锵将注释好的《弟子规》递与孟不言。
“啊?”被怼的哑口无言,刚想寻个什么由头跑出去玩儿,只听见慕锵腰间银铃三声作响。
“师姐有召,我去看看。”慕锵顺势摸了一下银铃,起身要走。
“我也去。”孟不言跟着。
“好。”慕锵立住。
往太虚仙府会客堂去的路上,就听见行人讨论白御景被打的头破血流鼻青脸肿这样的事情,一开始二人也没在意,后来发现几乎人人在传,这下才觉得事态严重起来。
白御景这样好生事的性子大家都习以为常,可听见大家隐隐传着什么慕家二公子嚣张跋扈,慕锵面目严肃,加快步子飞奔而去。
孟不言心中也觉得不妙,果不然,仙府正堂,川紫正中而坐,川柠一旁而立,慕衡那厮已然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侧座,而白御景一只眼睛红肿,孟成蹊在旁给他敷药。
慕锵进正堂之时,整理好仪容,近前给川紫行礼,川紫点头示意他落座,孟不言察觉气氛严肃,见哥哥眼神示意也不敢讲话,只得站在孟成蹊身旁。
太虚刚淋过一场淅沥小雨,正堂外院的草坪上泥水飞溅,大理石凳东倒西歪却是打斗的痕迹。
孟不言一见来人更是拳头攒起,此番见着慕衡得意忘形的样子,心中气恼之情恨不得立刻给他几拳以作教训。
“哥哥,多年未见了。”慕衡人模狗样的起身行礼,表情满是恭敬。
“何必如此虚伪!”白御景开口,语气敌意分明。
“御景!”川紫一声也算镇住了在场各怀心思的年轻人心气。
川紫说:“怎么回事?说说吧!”
看来川紫道人也是刚来,想着是等慕锵到来在问清原委。
场面一度安静,谁都不愿意开口说第一句,这时一只圆头圆脑的小蝾螈想是出来透透气,两只圆溜溜的眼睛从慕锵胸口爬出来,大抵觉着孟不言还算面熟,便乐呵呵纵身一跃,四肢小爪子腾空稳稳落在了孟不言的肩上。
“东方蝾螈?”川紫道人突然伸手捻诀,将小火抓去落在自己手心,加重了声调甚至像是质问:“这是哪里来的?”
慕锵不知川紫哪里来的火只能应道:“昨日,我随孟姑娘去了趟思故渊,这只小蝾螈一见我便朝我爬来,躲进我胸口,让它离开,它也不愿,应该是认了主。”
“怎么会?”川紫喃喃自语。
“师父,怎么了?有何不妥?”慕锵疑惑。
“东方蝾螈从不认主,因它幼时与一般蝾螈无意,可长大后身形巨变破坏力也奇大无穷。”川紫解释。
“东方蝾螈是不认主,可是......”慕衡起身在慕锵身边转了一圈。
“对,除非他原来的主人重现于世。”川紫回答。
在场的少年都不知何意,一双双等待解答的眼睛扑棱棱望着自己的师父。
慕衡饶有兴致的解释:“上古蛟龙是东方蝾螈的旧主,可惜蛟龙身死,你们以为它死前留下的一缕龙魂是传言,现在我告诉你们,并不是!龙魂碎魄是我梁溪家主世世代代的守护的神物,如今现世,我自当请回去。”
一群人还在揣摩,孟不言早知道事情瞒不住,她本能的站出来护住慕锵说:“你敢。”
所有人已经不关心刚刚白御景与慕衡的矛盾,而是在等一个求证。
慕衡笑道:“看来你早就知道,说起来我还真要谢谢你,要不是沧蓝玉镯,怎么可能让埋在慕锵魂魄里的龙魂出现,可惜啊,你帮不了他。”
“慕公子,你今日来的目的我已经知晓,但我依然要劝你一句,慕锵是我太虚的徒儿,我不放人,没人能带的走他。”川紫放下茶杯说道。
慕衡说道:“我父亲身老年迈,只想将哥哥请回去做梁溪少主,正好也圆了父亲找回龙魂的夙愿,哥哥,你好好考虑一下。”
“既然你父亲的意思已经带到,那么慕衡公子如果在没什么事们就请回吧!”川紫起身。
“也好,只是川紫前辈还是要多提点提点自己的徒儿,这样的三脚猫功夫着实丢脸。”慕衡笑笑看向白御景。
“你!欺人太甚!”白御景喊着,动作虽大,但好歹孟成蹊在一旁拉着。
慕衡御剑欲离,忽而转身朝着孟不言看了一眼说:“不言,后会有期。”
孟不言自然记得他,小时候她随父亲去梁溪玩耍,在湖边等慕锵的时候,看见远处跑过来的慕衡,那个时候他比慕锵小了三岁,走起路来一摇一晃,快到水边时,一块突起的石头将他绊的差点栽倒湖里,要不是孟不言动作快将湖面那一小块凝成冰面,估计这慕衡要多喝很多水了。
如今的慕衡长大变了样,眉眼倒与慕锵真有几分相似。愣神间,慕衡忽的从剑身上下来,快步走近孟不言一把抱住了她,大家来不及反应,他便飞走了。
孟成蹊急忙过来:“他干嘛?有点占我妹妹便宜的嫌疑?”
白御景也一旁热闹道:“有点?我看不止有点吧。”
慕锵神色郁结沉默不语。
川紫走来问道:“不言,刚刚你突然挺身出来,是早就知道龙魂一事了吗。”
孟不言拱手回道:“那日帮锵哥哥修魂补魄,我用沧澜玉镯抽魂离体发现锵哥哥有一魂怎么也抽不出来,后来我用尽全力,才发现剩下的一魂晶莹透蓝,我便猜测是蛟龙碎魂。”
“龙魂极寒,想必你也内力受损。”川紫看了看孟不言。
“无碍。”孟不言嫣然一笑。
川紫走向慕锵说道:“慕家父子跋扈多年,心思深沉诡计多端,如今你想起一切,是去是留,你自己决断,师父都不插手你的决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