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姜一脸雾水地被请去了正厅。
幸好,去之前,她还是有时间去换件高领裙衫,用以遮住脖子上结痂的口子。临行前,苏姜越过梳妆台,又折回来顺走了不知何时出现的一封密条。
打开,不动声色扫了眼,苏姜将那条子撕碎掉进纸篓。
苏府正厅
林秋水清眸微敛,在看到苏姜之际,难掩担忧。而苏笙,端着茶,慢悠悠地品着,嘴角勾出玩味,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地面上,秋月和茯苓双双跪着。
苏姜的注意力在茯苓身上,她双眼红红的,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她早上才把她放出去,今天下午就栽跟头,把事儿引到她这里来,未免也太折她这个主子面了吧......
不过,苏姜眸色沉沉。
没办法,既然茯苓是她的人,那么她这个短,定然也只能是护到底了。
“小娘。”
苏姜不疾不徐,行了一个礼。
“坐吧。”
林秋水话里多了一份疏离与公平。
苏姜明了她的苦心,寻了处坐了下来。
只是,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怎的,众人的眼力见儿,都若有若无地往她脖子这儿瞟。
“茯苓是我的丫头,请问小娘,她犯了何事需这般兴师动众?”
林秋水有些难以启齿,正酝酿着如何说才好,苏笙言简意赅却又置身之外地开了口,“此次林嬷嬷同秋月,将你的丫头抓了个原形。”
“妹妹,你还未及笄,怎敢与男人偷吃禁果,还派丫鬟去熬落子汤那种害人不浅的东西!”
“......”
话音刚落,林秋水的脸色有些些铁青。
苏姜睨了苏笙一眼,小娘平日里最听不得这些话了,她竟还敢说来损她,不知是该夸她勇气可嘉呢还是没脑?
不过,苏笙这么一说,苏姜多少知道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心头反而愈发定了。
“姐姐莫要胡说,我可未曾差茯苓熬那汤药。”
“呵,她是你的丫头,所作所为,还不皆是受你指使?”
苏笙冷眼泛着凉意。
虽然秋月没能成功拿下谢钰,让她大为光火,但是妙就妙在,那春药竟成全了苏姜与谢钰,用效简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若是苏姜真被谢钰破了身子,皇室的门,她断然进不去,且她这辈子也就只能栽在一个瘸子手里了!
苏姜耸了耸肩,左耳朵听右耳朵进。
好在,小娘到底还是向着她的,没有将谢钰请过来,便是全了她的脸面。
小姐......
茯苓听着苏笙咄咄逼人的口吻,又看着自家小姐低垂眼睑沉默不语的样子,急得都想以死谢罪了!
“不是的!不是小姐指使我的!”
茯苓岌岌开口,“是秋月让我去的!”
“我好意帮她,她却泄露给嬷嬷派人在厨房堵我......”
事已至此,秋月不义,茯苓只得狠心将整件事来龙去脉,托盘而出。
奈何,秋月哭得更凄惨了:“茯苓,你我姐妹一场,你为何如此冤枉于我?”
“是!我是昨晚被人施暴,需要落子汤,可是若是真的有了,那也是老天爷赐给我的一份恩赐,我自会好好珍惜。你何苦为了给你家小姐开脱,就来污蔑我呢?”
“你!你!”
茯苓被噎得当真是说不出其他字来!
只能瞪着圆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秋月!
“你、你胡说!”
半天,茯苓涨红了脸,憋出了四个字。
“是我胡说,还是事实如此,夫人自会评判的!”
秋月不卑不亢,反倒显得茯苓有些不讲道理。
苏姜看得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眼睑垂得更低了:“秋月啊。”
话语绵里藏针,听得秋月头皮瞬间发麻,半点不敢大意。
“奴婢在。”
“你既能这么巧地堵住茯苓,想来我和哪个男人偷吃,你也是清楚的。”
“......”
“你倒是说说看,他是谁?”
“......”
秋月想了想:“是、是谢少爷。”
“哦。”
苏姜唇线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一点也不意外。
“那我何时同他有染的?”
“......昨晚。”
秋月答得很是谨慎,吃过了谢钰的文字亏,每一个字都细细在脑子里过滤一遍再说出来。
“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我无意间路过谢少爷的房间。”
“无意间?”
苏姜细细品着这二字,嘴角弧度扩大,“是无意,还是蓄意,你这话说的,让小娘都无法判定!”
秋月暗暗吸了一口气,重新复述了一遍。
“我看见二小姐你推开谢少爷的门,与谢少爷私会!”
“......”
“今早见二小姐精神一直不震,穿得又这般不透风,若非二小姐做了不可见人的事儿,为何有如此举动与状态?”
“......”
此话一出,林秋水的脸也有些绷不住,眸色转向苏姜。
苏姜默了默,意味深长道,“......秋月你,大晚上的不在屋里待着,跑到谢钰那做什么?”
“他那屋位置偏僻,基本上没什么人去的。”
“而昨晚,你又在苏府遇袭。”
“......”
“可苏府一向门禁森严,府内到点熄灯睡觉,所以你到底是真的被歹徒所害,还是因与情郎幽会闹掰,情郎拿你身体出气,这才出现了早上那一幕?”
“......”
秋月脸色变形扭曲,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
她怎可——比她还要胡说八道?!
“二小姐,昨晚上、昨晚上——”
秋月食指颤巍巍地指向苏姜,涌到了喉咙尖的话,却偏偏吐出不得!
她一旦说了,大小姐给谢少爷下春药的事儿,也就瞒不住了!大小姐若是飙起来,指不定今晚就把她给撕了......
“......我没有!我虽是个下人,可我却也是知廉耻的,我也想清清白白得嫁人 !二小姐,你是苏府的小姐,你高高在上,但是人不能睁着眼说瞎话,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
良心——
苏姜眼底掠过淡淡寒意。
她怎么不问问,自己的良心在哪。
苏姜挑了下眉,突然好心道:“罢了,你只需回答我的三个问题。”
“?”
秋月不知苏姜卖什么药,眼角扫到苏笙微微点头示意,也只得屏住呼吸,听苏姜说下去。
“你昨晚一丝不挂地从谢钰房里出来,可有此事?”
一开口,苏姜直接放了一个大招。
她的语气还是一贯地戏谑玩味,就像是在逗一只不听话的小野猫,懒洋洋的。
“......没、没有!”
秋月惨白着脸,死鸭子嘴硬。
二小姐,这是疯了吗?
她都未主动提及,她自个居然先拿昨晚上的事来逼问她了!
“那你,可曾给谢钰下过春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