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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池殿
烛影摇曳,红帐漫漫。
容妃慵慵懒懒地坐在床榻边,单手支在床头,暗暗寻思着白日里萧炎尘管她借牧尘珠一事儿。
思着思着,容妃这心里头,不知怎的,就越是没了着落。
原以为牧尘珠一事,极其隐晦,如今却是连她那不管闲事的儿子都知晓了......
容妃美眸闪了闪,心头不由浮现几缕淡淡惶恐,只觉得背后已然有无数双眼睛,瞧上了她的牧尘珠。
这牧尘珠,可是她费劲了心思,才从萧炎旻那儿搞来的......
“做什么想得怎么入神?”
竟连他来了,都不曾发觉?!
身后,一具滚烫的胸膛贴了上来。
男子似乎颇为不满她的走神,刻意地加大掌心力气,将容妃死死圈入怀中。
“你怎来了?”
“......”
容妃既惊且喜,倒是将牧尘珠的事儿稍稍抛诸脑后,满心欢喜地躺了上去。
“不是说好了,等我腹中 胎儿生下来之前,都不要见面的嘛?”
“......可是,架不住我对你的思念啊!”
男子薄唇微勾,尽管光影稀疏,却仍旧惊艳了一宫殿。
容妃痴痴地瞧着,嘴上那般说道,可眼底心底却早已被眼前的男人给完全占据了!
“还有,我的孩子......”
“你放心,我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有事的!”
容妃以为他担心她在宫里面的安危,双手捧着他的俊脸,忍不住吻了吻他的唇角,信誓旦旦道。
“而且,不知怎的,我近日里,总怪的皇上有些说不上的微妙。”
“......”
咱这皇上,看着永远的如沐春风、笑眯眯的,可便是冰妃同她二人,也都窥探不得皇上的半点心思。
“皇上那边,我自会对付!”
男子似乎完全不将皇上放入眼底,大手幽幽抚上容妃隆起的腹部,动作温柔而又贴心,只抚得容妃双颊娇羞,连正眼都不敢瞧对面的男子。
他说的话,她自然是深信不疑的。
“对了——”
男子挑了下眉眼,意味深长道,“你刚才那般信誓旦旦地说我们的孩子无事,可是有什么奇妙法子?”
“说奇妙,也倒也还好。”
容妃嘴角弯了弯,明亮的双眸里满是深深的信赖,道:“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牧尘珠,就在我的手里!”
“哦~”
牧尘珠啊。
男子扯唇,跟着咧嘴笑。
眼底在容妃看不见的地方,冰冷布满寒霜。
“你想看看吗?”
“......”
容妃试探性地问了句。
谁知,男子却是俯身猛地低低擒住她的红唇,粗粝的大手沿着她圆润曼妙的身形慢慢开始了探究之路......
...
他这冰魄针,到底是给对了,还是给错了呢?!
垂败惨墙前,殷修满面愁容地瞧着天上黯淡无光的性子,分外纠结地灌了几口酒。
那冰魄针,当年也不是没有人使用过,结局皆是惨烈痛楚无比,偶尔侥幸存活下来的,后半生也都成了薄情寡义之人......
若是他这个小徒弟,三针没能挺过去,他这个做师傅的,又该如何是好呢?
想到这,殷修心头涌上一股深深无力感。
到底,岁月催人老。
老不死的,纵然被人叫唤过了,却终究还是老了。
“唔——”
耳际,传来几缕若有若无的低浅的哀吟。
那声音气若游丝,缥缈寡淡,落入殷修耳里却是犹如惊雷,只惊得他眼皮子狠狠抽了抽,马不停蹄地赶到谢钰床边,坐下。
死小子——
可算是醒了!
不过,他早不醒,晚不醒,偏巧在他做了亏心事后醒......
殷修嘴角抽了抽,很是乖巧地看向谢钰。
...
谢钰慢慢睁开睫毛,那浓稠如墨的眼底,四级如深潭,毫无波澜,又深不可测。
惨白病态的面容,都难掩其眉宇间的冰冷淡漠。
动了动喉咙,谢钰于唇齿间尝到一抹熟悉的甘甜,不禁微微压低了眼睑。
他这微微一压,四周的温度骤然跌落到了冰窖里,只冻得殷修差点儿从榻上跳起来!
“殷、修!”
谢钰嗓音沙哑得厉害,口中似乎还沁着明显地血腥气。
“哎、哎哎,在的呢!”
“......”
这小祖宗刚醒,又咋地啦?!
“她是不是来过?!”
“......”
谁?!
殷修本就做了亏心事,谢钰这一醒就来质问,只让殷修心头愈发虚得厉害。
那小丫头是来过!
他也不过就给人三根冰魄针,罢了......
“苏、姜!”
谢钰一字一句,看向殷修的眼神宛若孤狼般狠厉。
他可以肯定,她就是来过了。
否则,他也不会醒得这么快。
“你对她做了什么?”
“......”
殷修额心本就隐隐冒着细汗,如今谢钰这低低一威吓,只吓得殷修什么都招了!
“皇天在上,我就给了她三根冰魄针,旁的我什么也没做啊!”
“......”
冰、魄、针?!
还三根?!!
谢钰眼底震骇。
黑瞳掀起骇人的惊浪。
“你竟给她这等残忍的玩意?!”
顾不得身子孱弱无比,谢钰起身一把揪住殷修的衣领,口吻阴狠,“为何?!”
甭管理由是否合理,他定然都是要他好看!
“......哎,你不知道冰魄针?”
殷修大脑有些懵逼。
“那你刚才以为,我对要小丫头做甚?”
“......我先前、我先前以为你逼她放血给我!”
“......”
放血——
血,是人小丫头自己主动给的。
他拦都拦不住......
如今,这一个俩个的,还全都赖上他了,他也真的是太难了。
“那小丫头......她中了蚀情蛊。”
默了默,殷修敛下刚才的嬉皮笑脸,眸色难得浮现几丝认真,道。
“唯冰魄针的寒气,寸寸入了她的心肺,方能将私情股的子蛊冻僵沉眠。”
“......”
“可你给了她三根......”
谢钰玄衣半敞,露出胸前光滑洁白的胸膛,冰冷的眉眼仿似这夜这月这星子都凝结其间。
她本就娇气金贵,吃药都吃不得苦的,如今却要活受这三根冰魄针噬心之痛......
“殷修——”
“哎?”
谢钰声凉如水:“你该死!”
而那个给她下蚀情蛊的,更是该千刀万剐!!!
殷修汗颜地擦了擦额头,小胆颤得一笔,眼神看到谢钰作势要下床,不由更慌了。
“你身子一成内力都不知还有没有!”
好不容易用苏姜的血,暂时压制下了胎毒,他这一折腾,万一毒发,那小丫头不得把自己的血给放干了?!
而且——
“你、你现在去,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
谢钰身形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