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家,老大夫把过脉,看完诊,就要离开。
云家,云侯四处奔走为儿子寻医觅药,只为治他的隐疾。此事一经传出,云辰又一次上了头条!成为了热门人物。
云辰如今出门,脸都臊得慌。就连酒楼里的小厮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三分同情。深感痛苦无力,爹啊,你坑儿子的这手下的太狠了!
背靠大树好乘凉,当父亲的目光盯住老二不放的时候,老大老三的日子就比较舒服了。整日赶往军营操练,日子真是惬意舒心。
也难怪云老太爷心急,如今看着人家儿孙满堂,自己家却要守着云亭这支独苗。最要紧的,还是党太尉那老匹夫都有三个孙子两个孙女了,让他如何能沉得住气?
就是不能多子多孙,也得来个儿女双全吧?再说我也是个高产的老子,怎么就能生出低产的儿子呢?于是,见天儿的催着儿子快些生!
这日,又开始老调重弹。
“老二,你母亲走得早,她最大的愿望可就是儿孙满堂,让她能够膝下有慰,如今她已入土为安,你们岂能让她夙愿不得遂?”
这都是第几次提起过世的母亲了?一次两次还好,听多了自然也就没有初听时那么郑重了。
“爹,我膝下已有云亭,可是大哥和三弟可是一个没有啊,您不催着他们,反倒来催我?”
云侯抹一把胡子,语重心长中夹杂着一丝急切:“你大哥和三弟不是还没成亲吗?这不就你还有一个念安守着,不催你催谁?”
“就是就是,二哥,你得再努把劲儿,别老让爹爹忧心。”云峥看热闹不嫌事大,铆着劲儿的添油加醋,似乎让老父亲忧心这件事,没有她的份儿。
“所言甚是。二弟,任重道远,你要挺住!”云重拍着云辰的肩膀,一脸的郑重,适时的再加一把火候。
......
云辰两眼望天,无语泪千行。转头看着一脸笑意的大哥与三弟,都是亲兄弟,相煎何太急啊。兄弟情义铸就的油轮,就这样,说翻就翻了吗?
起身拜了一礼,扭头就走,完全不给众人逮着他的机会。远方飘来一句话:“爹,明日翰林院要重新修订典籍,众位同僚还在等我过去商议,我就不在家用饭了。”
来到翰林院,看着紧闭的大门,云辰叹口气,今日注定是要夜挑孤灯了。
第二日一早,来到祥鹤楼用早膳,小厮眼中透出的几分同情又一次刺激着云辰薄弱的神经。当他听到店主与小厮一番同情、可怜他的对白后,彻底爆发了。
他决定洗刷冤屈,重振雄风,于是夜夜耕耘,勤耕不辍。
终于,云辰夫人又怀孕了。迟到了五年的喜讯,安慰了老太爷焦躁的心,犹如久旱逢雨一般。
庭院的蝴蝶扑闪着翅膀,往返于花丛之间。腿上沾染着的花粉证明着它去过的地方。大腹便便的云夫人在庭院来回闲逛,景芝扶着夫人四处采阳光。
美人俄立,指尖把玩着一朵花,嘴角的一抹微笑,在云辰心中划开一道阳光。
“辰哥,你回来了?”
“嗯,别急别急,慢慢走。小心别动了胎气。”
“哪就那么娇弱了?”
“是是是,夫人很是坚强,就像是开在荒野中的玫瑰一样。”
“就你贫。”
二人说笑打闹着,景芝默默退了下去。
黑暗笼罩着的世界,安静、枯寂才是主调。唯一的乐趣就是偶尔来临的一丝暖红色的明亮,就像是闭着眼睛感受着光明,层次递进间,心绪微漾。鲁雯偶然间醒转,沐浴着这难得的光感,看着身边与自己一般形态的东西,便知道自己是在人家肚子里了,这躯壳只有一具,如何能承载两个灵魂?
几次想要出手将他抹杀,但还是忍住了。毕竟自己已经领略过这个世界,无论好坏。他却还未睁眼看过。心软了,手就软了。
再次陷入沉睡,将自己封闭起来。一切自安天命吧。
七月初,云侯正在描一幅丹青。几滴不慎滴落的墨渍装点着空白,宣纸泼墨,黑白分明。还有一只疑似犬类的东西。只是眼睛、鼻子几乎长在了一起,难以辨认。
云侯正在考虑怎么美化的问题,“爹爹。”云辰推门而入,一眼便瞅见了父亲的杰作。“扑哧”一声,随即憋住,千万不能这个时候找死。
云老太爷立时将这幅丹青团起来揉了揉。眼角余光瞅着儿子,并不白净的脸庞竟也能看出一抹不寻常的红。
“咳咳”一声,掩饰尴尬,“怎么了?”
“圣上着人来传话,人就在前厅等着了。”
云侯扔下手中上好的紫玉狼毫笔,踏门而出,也不慌神。云辰看着被胡乱扔下的狼毫笔,心中肉痛,只盼着爹爹尽快玩腻了,他好讨要。
前厅之中,端坐着一位锦衣贵人。素锦之上用金线勾勒着千寿福,就这做工手艺,除却宫中的绣纺也就浮云斋能够做的出。
看他如玉般白皙的面容,便知是保养得宜,尊贵体面,不受风雨侵蚀的。这把年纪还将自己的脸打理得这么好,真是费了不少心思。一旁的丫鬟看茶之时都不敢抬眼看一看,只怕冲撞了贵人。
云侯远远看见,便急急迎上前去,几乎是冲到前厅的。
“哎呀,劳烦穆公公久侯,公公到访,如何不提前通知我一声啊,也免得您一阵好等。我这儿也没什么好东西,怠慢了公公,公公见谅。”
“无妨无妨,侯爷是我朝股肱之臣,肯出来一见,就是我没有白等啊。”
“公公哪里话,您来,我自然要亲迎的。只是公公今日到访,所为何事啊?”
“唉,说来令人忧心,近日太后心中烦闷,终日郁郁,圣上心疼,可是却无法排解太后的心病。唉,得见太后这般模样,老奴也是心疼的很,于是便大着胆子问了问,你猜怎么着?原是因后宫久无子嗣,才引出的担忧。这不,圣上就想起云翰林与夫人来了。今日我来就是来请云翰林与夫人宫中一叙,召他二人与太后解解闷,也好沾点喜气。”
“哦,原来如此。那就让他们收拾收拾跟您走?还是我改日再带着他们去呢?”
穆公公顿觉不悦,却不露于表。如今我亲自来请都请不动你家这尊大佛了?心中暗暗打算着回宫之后的回禀之词。
“自然能跟咱家一起进宫最好,咱家出来接人,也不好空着手回去,更不好让圣上久待,那岂不成了藐视君上了?”
几句话绵里带针,戳的云侯一阵闷疼。当即招呼着云辰与付氏进宫了。走时穆公公还不忘提醒二人带着付氏的贴身丫鬟,说是照料习惯的人才能得心应手。
随着穆公公一句“回去”,云侯突然感觉儿子儿媳离他好远,仿佛一瞬便已万里,想出言阻止他们进宫,抬抬手,又放下了。
入宫后,二人拜见过皇帝,付氏就被引到太后处,景芝因为不够格只能在外头候着。宫娥献茶时进门,不小心崴了一下,将她衣服打湿了。几番推诿之下便由着宫娥带她去换衣服,并未惊动里面的付氏。回来时,衣衫已干,却未换过,鬓间的汗珠打落在了衣衫,小脸青白。
太后带着付氏去逛了御花园,经过一片净湖的时候,景芝失足掉了下去。付氏受了惊吓,云辰急忙赶到,带着付氏主仆回了府。
回府之后,付氏倒未有什么,景芝却是病了好几天,高烧不退,景茹悉心照料,这才逐渐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