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六师叔此生只收过一个弟子,叫蒋旭。是你六师叔捡回来的,到谷中时只有八九岁,那孩子天资聪颖,学得很快,谷中众人都很喜欢。你六师叔更是疼爱蒋旭,每天都带在身边,不说是装钱的荷包也差不多了。”药明说着,云初感觉到他平淡的话语中隐隐压制着的怒气。
“你六师叔以前可是潇洒人物,按你的说法就是帅气。他的资质在谷中是数一数二的,后来遭逢变故,才变成这幅样子。”云初听着师父说话,也不插话,静静听着,想来这其中的故事很长。
“蒋旭十九岁那年,偷了你师叔的药蛊,谷中得力之人全被下了毒,武力大减。而后他叛出谷去,将谷中之事告知成帝,真是事无巨细,连谷中有几只苍蝇都没放过。这才造成后来药仙谷多年的屈辱,那时的药仙谷简直就是成帝的后花园。原本在外游历的小十和小十一得知谷中险情火速赶回,奋力抵抗,寡不敌众,最终死于乱箭。蒋旭的背叛和二位师弟的亡故成了你师叔的心魔。二位师弟下葬后,他便带着满身的毒药杀进皇宫,险些送命。最终还是带回了那个叛徒。我还记得那日,谷中众人决定废了蒋旭,之后将他扔进了万兽山中,任他自生自灭。谷内自此不提蒋旭。你师叔心绪一日日积压,心魔越来越重。后来你五师叔带他进山采药时,无异看见了蒋旭衣衫和一根遗留的尸骨,回来后,你师叔便彻底疯魔了,成了如今这幅样子。谷中但凡有人提到蒋旭二字的,也都死于他手,这也就成了谷中禁忌。今日你冒冒失失提起,捡回一条命来,真是万幸,只是想不到,过了这么多年,你六师叔还是不能解开心结,依旧不放过自己。”
“真是令人唏嘘,六师叔一生境遇当真凄楚。当日事发,最痛苦的就是他了。”云初感叹。
“是啊,若是没有这些事情,今日站在药仙谷之巅的人物可能就是他了,也就没我什么事儿了。后来你师叔也想过以死谢罪,只是当时的药仙谷实力微弱,实在承受不起伤亡了,你师叔也是知道这一点,才会奋发钻研毒道。三年后,谷中毒物遍地,成帝已是不敢轻易踏足,他以一人之力,撑起了药仙谷的脊梁。之后,他更是没日没夜地钻研,想要解开无解的药蛊。最终,他还是解开了。只是自那之后,本就精神不济的他更是终日恍惚,连人都认不清楚,几次都将我当做小十一,我们无法,便每日将他打晕过去强制性修养,后来打不晕了,就用迷药,再后来就用毒药......用尽了办法,才留住他的命。”
“我想,那时,六师叔的心中才开始解脱吧,他收拾好自己弄烂的摊子,就想着谢罪了。”云初感叹,心中却是无限敬佩,这样的人物,是真正的英雄。
“如今这样,也好。”药明看着屋外一行桃树,那里桃花正好,落英纷纷。
“是啊,也好。”云初说道。回到住院,千鸢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二人。扒了几口饭,云初便回屋了。躺在床上,云初看着房梁,思绪渐渐拉远。回到自己还是个半成品的特工鲁雯的时候。
“老大,我真的不行,真的不行了。”鲁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不行也得行,只要不死,你就要挣扎着前行!”一旁的教官陪跑,整个队伍中,只有她有这样一份殊荣。
“不行了,不行了,老大,我不要在跑了,真的会死人的。”
“不,你行,你有这样的资质。”
“不要,我要休息。”
“不行!继续。我不停,你就不许停,跟上!”
回到宿舍,已经累瘫,就因为这身医术,子莫名其妙进了特工家庭,更是一头雾水签了什么协议,协议的内容都没怎么看清。终于过上了以前向往的特工生活,才知道,原来铁杵磨成针这样的事情,在特工营真的会发生。
还记得自己受伤的时候,总有他在。他会包扎、会煮饭、会调酒、会跳舞......简直就是全能,再加上一张俊脸,鲁雯觉得他就是完美本身。只是当时的自己每天都几乎累毙,根本无心风花雪月。遗憾,就是这样造成的。
一直都很怕软体动物,尤其是蛇类,鲁雯基本可以确定,那东西天生就是自己克星。好死不死,组织需要她出面,只是需要克服这种恐惧。时间紧迫,便采取了暴露疗法。
“明天出发,你要记得带好需要的东西。”教官叮嘱道,有时候鲁雯觉得他就像是一只护崽儿的母鸡。
“好的,我只道了,明天一定带好东西。不信你明天检查。”鲁雯笑笑,唐皓看着她内心暖暖,这样迷糊的个性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看着偌大的地洞,鲁雯头皮发麻,几乎可以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唐...唐皓,这就是暴露疗法?这他**也太暴露了吧?”鲁雯内心的恐惧泛上,已经忘记交管这个称呼了。
唐皓转头看着她,从不爆粗的她,今日竟然破口大骂,肯定被吓坏了,想出言安慰,但又想不到自己怎样安慰她,这次的行动不能停止,人选也不能更换,他没有这个权限,“没事,别怕,我陪着你。我们一起进来,就一起出去。今天的蛇群不具备攻击性,我们只需要安静待到足够的时间就可以。”
鲁雯镇定了许多,听教官说,今天的蛇群都是温性蛇,不具有攻击性,自己只需要睁眼看着它们八小时以上就可以。鲁雯看着笼子里摇头摆尾的蛇群,简直快要吓尿了大的都有碗那么粗了,这哪里是蛇,根本就是蟒啊。
突然,一条小蛇窜起,落下时已经没了动静,旁边的蛇看着到口的食物,毫不留情的将同类吞了下去。
鲁雯几乎晕厥,“唐皓,这就是不具备攻击性的蛇?我看蛇少,你别骗我。”笼子里的异状,唐皓看在眼里,心中一阵恐慌,“这不是温性蛇,这是一群毒蛇,若是放出来,今天你我就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洞外的太阳了。快,后退!”唐皓护着鲁雯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