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中,药明与药西大眼瞪小眼。药西那日被下了毒,直到毒发才反应过来中招了。常年浸淫毒道,一心钻研,昨日中毒便是满心好奇。自己常年钻研毒物,什么样的毒没倒腾过,更何况自己以身试毒多年,即便是自己所创之毒,也难以产生中毒反应。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
“你那小徒弟在哪?我要找她问问。”
“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个性子。”药明说道。“你自己先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说着便递给药西一面镜子。药西看着镜子里的人吓了一大跳。
“这是....我吗?”一个鸡窝头,一个猪头脸,外加上破衣烂衫,简直就是被炸药轰过,哪有一点点长老的样子。
“整个药仙谷都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你说是谁?就你这样,不怕吓到我徒弟?那丫头可是极其看重仪表的,你若是想要从她那里要些什么东西,还是整理一下的好。”
药西听完,喊着药明给他束发,药明心中一阵膈应,亏你想得出来。“小师侄把我冰蚕拿走了,我问她要些东西不过分吧,就是她不给,你这个做师傅的是不是也得有个交代?”
“什么交代?你想要交代,自己去要,那个小丫头贼精着呢,她若不想给你,比铁公鸡还一毛不拔。就是我这师傅,都没能在她手上讨到便宜过。”
“哟,师父,您这是说谁呢?我怎么就一毛不拔了?我这一品人生的酒,您喝的可爽口着呢。”二人言谈间,云初就进了门。“六师叔,别听我师父瞎说,小七知道你素来大方,这才想着借您的宝贝用一用,这不就拿了一只走,您看这还有两条呢,我给您送回来了。您那一只的费用我已经付过了哦,咱们之间可就不差钱了哦。”看着药西生龙活虎的样子,云初心想,不愧是第一毒师,常年浸淫毒窝,怕是没少在自己身上下毒了,琥珀胆碱这东西,剂量那么大,换常人不死也得半条命,身体真好啊。
药西一听,不太乐意了:“你师父说的果真没错,你这娃娃真是铁公鸡,你那毒药差点让我归西,还打算抵作冰蚕,这算盘打得噼啪响啊。”
“那您说要怎么办呢?反正这冰蚕已经没了,您看要怎么办呢?要不,给您抵作酒钱?”云初一步步忽悠。
“只要你把昨日的毒药拿来给我,就算两清了。”
“毒药?不是昨日全给您用了吗?师父没跟您讲过吗?”云初一脸疑惑。
“二哥,你怎么也没想着留一点给我?”药西回头便质问药明。药明无语,这个老六本就愚痴,一碰到毒更是不长脑子。这丫头明晃晃的就想坑你那冰蚕。
“师叔莫急,没有了再制不就好了。”云初浅笑着说道,眼角透着一丝狡黠,得亏了师父将六长老的底抖得那么干净,今日这冰蚕势在必得!
“对啊,你既然有毒药,就有毒方,你将毒方给我,我们就算两清。”药西说道。
“那可不行,我这毒方这么珍贵,岂能说给就给?一条冰蚕可换不回来。”云初故意打着腔。
“那就全给你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大不了再来一回。”药西豪气干云。云初忍不住要赞一声土豪,如此粗的大腿,可要紧紧抱着。
“我突然想起来,我那院儿里好像还有点儿。”借口扯谎,将一些胆碱给了药西,将一应剂量、药效,制作方法与过程全盘交代清楚,药西的眼中已是光芒烁烁。此后,每日必会跟在云初后边叫喊着讨论毒道。趁这个机会,云初问了问地室中人骨的事情,若说六长老这样的直率心思,会用人来做实验,云初不愿相信,看他拿自己试毒就知他不是好杀之人,但若他钻研的这股劲头上来,一时冲动也说不定。
六长老院中,正在倒腾毒药的药西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师叔,小七有个问题想请教。”云初出声打断他。药西抬起头来,看到是云初,心中的怒气登时没了踪影。“你说,什么问题。”
“当日我去过您的地室,我在您的地室看到了一些东西。”云初看着药西,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哦,你是说里面的解体室吧,那里是有些鹫鹰、动物尸体什么的,怎么,吓到你了?”
“那倒没有,只是除了一些动物残骸,我似乎还见到了一截人骨。”药西的脸登时黑了下来,云初不敢言语,静静看着他,手心冒汗。‘不会吧,点儿就这么背?真撞到不该撞的了。’
良久,药西脸色才慢慢恢复。“那是我徒弟,前几年死了。我寻到他时,他也没剩多少了,我就带了那根骨头回来。”看他似乎不愿意多说,云初也很识相的不再问,这其中的故事肯定不止这么一点儿啊。
“师叔,你的虫子跑了。”云初看着瓷坛里的毒虫蹭一下冒了出来,连忙大喊,这几日见可没少受苦头,真的不想再变成猪头了。药西回过神来,不再阴沉,云初暗暗叹了口气。
出了六长老院,云初也不急着回去,叫着丹歌就去了师父院儿里,八卦之心已经燃起,久难平息。
“你六师叔的徒弟?”药明诧异云初怎会知道这件事情。
“是今日六师叔告诉我的。那日在他地室看见了一截人骨,便看着今日的机会问了问。”云初说完,药明脸色大变,急忙看看云初是否安好。云初看这副架式救治自己今日撞了大运了,若是今日稍有差池,怕是自己不能囫囵站在这儿了。
“你六师叔没为难你?”
“没有,只是刚说完,他的脸色变了,盯着我看了半晌,之后就没什么了。”
“你这丫头胆子太大,今日幸好是你,若换做别人,尸首都已经凉了。”药明一阵阵后怕,若是这丫头出了岔子,我拿什么交代给云战啊。
云初的脸白了白,不过既然今日自己安好,想必六师叔还是不愿自己出事的,真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