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叫,吓得念青一个激灵,随后怒视秦衡荣,心里想:“这老人,不这老鬼在做什么呢?吓死马了。”
秦衡荣顾不上观察念青,趴伏下来,细细地检查地上的灵药幼株,嘴里念念有词:“恩,根基没事,杆子没事,上面的幼苗呢?”
秦衡荣慢慢地掀开灵药种壳,看到里面的幼苗完好无损,不由舒了口气:“还好,叶子也没有事。”
昆玄也是出了口气,拍了拍念青的马头,半是训斥,半是开脱道:“念青,以后这根草可不能碰啊,更不能啃。家里目前就这只有这根草和人心草,是和灵沾边的,等以后多了再给你吃昂。”
秦衡荣听完前半句,点点头表示认同,但后半句一出,手一颤,揪掉了本就稀疏的胡须,这灵药将来多了,也不能喂马,得喂自己啊。这雪公子的毛病不轻啊,要治,而且必须治好。
理了理思路,秦衡荣开口道:“雪公子,这灵药以后多了,是好事,但也不能喂马啊,雪公子可能觉得现在修炼,是一日千里,但等将来境界高了,还是要靠灵药的,灵药是好东西啊,吸收它的灵气,功效是平时自己修炼的百倍千倍。”
昆玄还没说话,寒缘梦却是眼睛一亮,插话道:“秦爷爷,灵药这么神奇的吗?这地上的小草是灵药?它是怎么来的?是秦爷爷您种的吗?您还能再种几颗吗?”
秦衡荣撇了撇嘴,有些无奈,有些底气不足,道:“小缘梦,上古时期灵气充沛,灵药遍地,大家都是拔药就走,没有人留种子的,不,是很少有人留种子的。这种子是上次那个傻子的,呃,就是那个所谓的梁君的。”
一听秦衡荣提到那个梁宗荣,寒缘梦缩了缩脖子,后怕道:“那次我听小老爷讲了,真是惊险啊,那个姓梁的好坏啊,不过老天开眼,把他收走了,真好。”
秦衡荣和昆玄哑然失笑,是,还真是老天开眼,被幽冥司游人收走了。
念青见三人聊的开心,贼溜溜地瞄了一眼,趁着三人不注意,马头一坠,又咬向了地上的灵药。
秦衡荣虽和昆玄与寒缘梦聊天,但注意力还在念青身上,见念青想偷袭,身影一闪,立刻挡在灵药前,同时伸手拍向念青的侧颊,想把念青逼到一旁。
秦衡荣正在心里衡量下手的轻重时,念青却是脖子一侧,扭动如蛇,一口咬在了秦衡荣的小臂上,随后快速退开,警惕地盯着对方。
“呃···”秦衡荣呆楞地看着明显缺了一块的手臂,瞬息后,立刻躲到昆玄身后,道:“雪公子,你可要把灵药看好啊,你家这匹马,有点邪门啊,怎么可以咬魂体。”
灵药?还是让昆玄来守着吧。如果再被这马啃几口,再好的灵药,自己也用不上了啊。好可怕的马。
念青见秦衡荣躲开,让出了灵药,知道对方是怕了自己,欢快地嘶鸣了一声,又张嘴去咬灵药。没办法在念青心里,这灵药闻一口,香气扑鼻啊。那吃到嘴里,再嚼一嚼?岂不是要升仙?
念青的前唇还没碰到灵药时,咔的一声,昆玄出手了,一把卡住了念青的脖子,压的念青蹲坐在青砖上,念青刚想反抗,回头见是主人出手,明白了主人不想让自己吃的意图后,喷了个响鼻,顺势躺在院里,四只蹄子按在昆玄的脚上,来回蹭动着。
昆玄边安慰念青,边回应秦衡荣:“秦公,可能那天您没有听到,那梁宗荣说念青有什么血脉,还给它喂了‘及第露’。说是可以激发它的自身潜藏血脉。”
念青享受着主人的安抚,舒服地伸展四肢,看了眼秦衡荣后,却是心里不满,朝秦衡荣喷了个响鼻,马眼里满是不屑,似乎在看一个弱小的生灵。
秦衡荣没有因这匹马的蔑视而生气,反而极为好奇,因为他当天确实是没有听到梁宗荣对念青的评析,道:“雪公子,那梁宗荣有没有提到你的这匹马驹,是什么血脉?”
昆玄边梳理着念青的马毛,挑出里面的细小杂物,边回想当天发生的一幕幕,最后道:“梁宗荣说念青是英招,不,说它像英招。”
秦衡荣听完如遭雷击,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在原地打转,喃喃自语:“英招?远古三十六天罡的英招?远古玄兽还留有血脉在现世?不可能的,不···有可能,现世出现了天地灵归,是有可能的,但···对了,查资料,查资料,《逝年论灵》应该没有,要找古籍,我陵寝里有古籍,梁傻子也知道玄兽,那他的坟里应该也有,回去看看。”
秦衡荣没和昆玄打招呼,径直化为烟雾没入青砖。
寒缘梦第一次见秦衡荣这般失态,略微有些担心:“小老爷,秦爷爷他没事吧。好像不太对劲了,我家附近的街坊当时就是这样子,过几天就疯了,可吓人了。”
昆玄失笑,道:“秦公来自上古,什么没有见过,念青就算是具备远古玄兽血脉,可远古距今多少年了?就算有,应该也很稀薄了,秦公惊讶的肯定是远古玄兽,不是念青。”
寒缘梦观察眯着眼享受的念青,高兴道:“念青,你好厉害,你是远古玄兽唉,那你以后可要保护我。”
念青听到了寒缘梦的夸赞,得意地嘶鸣了一声,抬蹄子碰了碰寒缘梦的手心,大概意思就是:没事,放心,我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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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诏城主府。
正堂上,颜肃卿端坐在主案的木椅上,微闭着眼,手指缓慢地敲击着主案,主案下方,南诏城官员分两列站立,一个个地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谁敢说话,北蝶卫枢密使到南诏城巡视,还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拜兽教的渣子们刺杀,这搁自己身上,自己都会气得跳脚,更别提枢密使这种大人物了。
至于郭凯城主,此刻陪坐在副位,假装喝茶,借着垂下来的衣袖偷偷擦汗呢。
下方的普通官员看到这一幕,也都是心里憋笑,但更高级的官员却心里为自己,不,为城主捏了把汗,这可咋办?拜兽教能这么及时的获取北蝶卫枢密使的行踪,说明肯定有内应泄密啊。
这内应的第一条件,就是肯定会知道北蝶卫枢密使来南诏城。郭凯城主啊,你当天开什么会呢,还说要好好准备,热烈欢迎一位大人物来南诏巡视。
好吧,这欢迎确实是很热烈,都见血了,还不够热烈?热烈程度都能拿下在场的高级官员,让大家去品尝牢饭了。
想到这里,一些高级官员也开始额头滴汗。
气氛渐渐沉闷,直至死寂,颜肃卿依旧微闭着眼,手指照旧不紧不慢地敲击主案,似是推敲,似是敲打某些心怀不轨者的内心。
“报。”
正堂外传来的一声呼喊,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人飞快跑来,脸上戴着面具,进来后朝着颜肃卿躬身行礼,膝不着地,大声汇报:“枢密使大人,听风司已经备好人手,等待大人下令。”
面具男的声音听起来,浑厚、有力、沧桑。颜肃卿手指一停,思索一会儿后,道:“蝶艳呢?还没有给反馈?”
面具男回道:“蝶艳统领刚才传来消息,说城里的三个联络点均没有人员驻守。路上有人跟踪蝶艳统领,被她拿下了,正在带回来的路上。”
颜肃卿哦了一声,好奇道:“还有人跟踪蝶艳?呵呵,这是给祖师爷送礼啊。”
沉吟了一会儿,颜肃卿道:“把牧羽叫来。”
面具男应声称是。转身出了正堂。
不一会儿,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站在了门口,堂内众人都下意识朝门口看去,这不看不行,不好奇不行啊,这人太高大了,他站门口,堂内的阳光直接少了一半,眼瞅着头顶都能顶到门梁了。
牧羽也戴着面具,来到正堂中间后,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颜肃卿。
颜肃卿:“......”
牧羽:“......”
颜肃卿抬头看着牧羽,脖子都等的酸了,都没等到一句话,这牧羽越来越闷了,闷成石头了。
“来人赐座,”颜肃卿招呼外面一声后,等牧羽坐下后,道:“牧羽,昨天和你讲的事情还记得吧。”
牧羽道:“记得。”
颜肃卿搓揉了几下脖子,道:“记得就好。”从袖里掏出刚才向郭凯城主展示过的玉符后,一把扔给牧羽,牧羽稳稳接住后,接着道:“去吧,我这里抽不开身,你先去城里转一圈,主要查看我标注过的地点。”
牧羽:“是。”也不管颜肃卿是否还有话说,径直离开了。
颜肃卿盯着茶盏里打转的茶叶,嗅着茶水带来的扑鼻香气,再细细品了口后,恩,苦涩伴着甘甜,口感很好,是上等的好茶,但不对啊,自己怎么喝了一口就觉得经脉闻闻发痒,和平时练功的效果一样。
还有......这想放屁的冲动是哪里来的?
不行,我要憋住。
噗嗤一声清响,响彻南诏城主府正堂,余音绕梁,余...味也绕梁。
坐在副位的郭凯城主一个不小心,茶水从鼻子里喷出来,落在了衣袖上,郭城主淡定地放下明显带有泡沫的茶盏,拿盖子盖住后,取出手帕擦了擦鼻子,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