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圣杯维吉尔的陪伴下经历这么多事之后，史都比的心智日趋成熟，然而他的天使翅膀也逐渐退化，几乎再也飞不起来。
他带着小天使翅膀走出圆明园，然而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忽然，他发现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正注视着自己。
“把自己打扮成天使模样，你是基督信徒吗？”年轻人问道。
史都比转头看了一下，感到很奇怪，因为他记得自己已将翅膀收回了。随即他又打量起这个年轻人，从他的长相和所说的话来看，应该是西方人。而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圆明园的西方人，应该是八国联军的一员。
正当他猜测着年轻人的身份时，对方已经大胆地走近，开始触摸起他的翅膀。只是一个不注意，年轻人就将史都比的一只翅膀扯了下来。
史都比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年轻人的行为自然让他惊愤；然而更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他竟没有因翅膀被拔感到一点疼痛。
“居然有血，做得还真逼真！”年轻人惊奇道。
史都比盯着年轻人许久，“友好”地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阿尔伯特·爱因斯坦。”他的语气中满是骄傲。
见爱因斯坦对自己翅膀十分感兴趣，史都比干脆自行将另一只翅膀也拔了下来，递向他道：“爱因斯坦，这是我的天使翅膀，是自然长成的。你信么？”
爱因斯坦一手拿着之一翅膀，耸了耸肩，吐了个舌头，然后回答：“我不信。”
“那你相信耶稣基督吗？”史都比又问。
爱因斯坦呵呵一笑，道：“对不起，我是无神论者，我只相信科学。”
话音刚落，史都比便一拳将其揍昏在地。
“既然你不信耶稣，那就去见见撒旦吧！”
他从昏倒的爱因斯坦手中夺回自己的双翼，然后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是堕天使，却不是恶魔，从天堂到地狱，又从地狱到达人间，如今连这最后一点天使标志也没有了。那我是什么？”
是人类。
埋藏了自己的双翼之后，史都比抱着《蒙娜丽莎》，孤身游荡在华夏各州，他原本想回欧洲，回到地狱边境再看看，但最终没有回去。那是因为在离开圆明园不久后，他做了一个印象深刻的梦——画像开口说话了。
“史都比，我的好孩子，你还在寻找着我吗？”
“特伦狄娅，你在哪里？”
《蒙娜丽莎》的脸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你已经不再是天使了，就像我一样失去了双翼，已经再也回不去天堂。”
“我们可以去地狱！去找撒旦！我可是撒旦之子！”
“撒旦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路西法大人了，别去了……孩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化成羽毛吗？”
“耶稣说你是从高空坠落。”
“他说的没错。事实上是为了见你，我去了地狱……”
“什么？！可我没看到你呀！”
《蒙娜丽莎》的表情渐渐变得温柔。
“实际上，这本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路西法反叛，你我皆是戴罪之人，不应再见。可真主慈悲，同意我化作羽毛守护着你。能陪你多走一段，母亲已经感到十分幸福。”
羽毛，陪伴……回想起离开耶稣之后突然生长的翅膀，史都比猛然领会到特伦狄娅在说什么。
“你是我的大天使翅膀！”他惊讶不已。
《蒙娜丽莎》欣慰地点了点头。
其实在紫霞离开的时做的那个梦中，史都比已经接受了特伦狄娅去世的事实，万万没想到的是，原来她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
回忆起自己曾经如此愤怒地拔着自己的羽毛，史都比感到深深的自责；又想起自己不久前刚刚埋葬了拔断的双翼，他跪倒了下来，将所有的懊悔化作泪水流出。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他无力地哭诉着。
《蒙娜丽莎》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她可怜的孩子。
“如果告诉了你，你又怎么放手去爱呢？”
这句话始终令史都比迷惑不解。
其实这也是维吉尔早就知晓，而从未告诉史都比的事。随着他愈发了解情爱，他的神性将被人性所压制，并最终完全丢失。反映到身体，也就是翅膀退化。
刚到人间，翅膀失去再生能力；与紫霞分开，羽毛开始大面积脱落；与小倩热吻，退化成小天使翅膀；而告别维吉尔，决心寻找真爱，则令他的翅膀丧失了与他最后的联系。也就是说，他如今已基本领悟了关于七情六欲的事，与人类无异。
当特伦狄娅化作羽毛陪伴他时，便与他的神性化为一体，而如今的梦，即是特伦狄娅，也是神性与他最后的告别。
《蒙娜丽莎》用双手将史都比的头捧起，用温柔的眼神望着他。
这是安慰的眼神，也是告别的眼神。
史都比明白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已经不可能再做回天使，但他还是执着地将自己的想法说出。
“我还是想去天堂。”
“为什么？”
“因为我爱的人在那里。”
《蒙娜丽莎》点了点头，然后亲吻了一下史都比的额头。
“那就去找她吧我的孩子！但是有件事你要清楚，你是唯一一个吃过禁果的天使，你是连‘但丁’的《神曲》都容不下的存在，你是到达了命运石之门的穿越者，你是特殊的。你的天堂未必在天空，也可能在脚下。它的入口不光在西方，也在东方。”
“但，我究竟该怎么做？”
“用人类的方式寻找，史都比！靠你自己的双手！”
……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
史都比倒不认为那一定是梦，因为他能感觉到额头似乎真的被人亲吻过。
“用人类的方式寻找，靠自己的双手。”史都比反复默念着，在中国探索着，思考着，度过了一段不长不短的时光。
虽然神性缺失，人性饱满，史都比并不能像以前一样不疲不饿，但多亏了还是圣杯时的维吉尔的苦心栽培，史都比终归是武功盖世、学富五车，想要生存并不是难事。
时间到了1940年，抗日战争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着。
那段时间，史都比独自一人居住，由于连年战乱导致粮食紧缺，感受到饥饿的他只好自己外出觅食。碰巧在一个山谷，他发现有一队日本的运输车，于是小心溜了过去想要“借“点粮食。
就在史都比以为快要得手时，他却感觉到有什么硬物顶到了他的头。
“你滴，什么滴干活？“
史都比瞅了一眼面前持枪的日本兵，然后不屑地拿手指移开了枪口。
日本兵一看自己被如此无视，便恼羞成怒大喊一声：“八嘎！”
可就在他拉上枪机，准备射击时，却听到一声巨响，日本兵倒在了史都比的脚边。
以此为令，山上接着又传来连绵不绝的枪炮声，不一会儿就冲杀下来一大支部队。
原来这刚好是一次山谷伏击战。
战后。
“呦！兄弟没事吧？”一位器宇不凡的中国军人过来问道，“嘿嘿！没想到竟是个外国兄弟。老赵啊！你来跟他聊聊。”
于是他身边长得较为清秀的军人用流利的英语说道：“这位兄弟啊，我看您不像是军人，下一批日本马上就会过来。这里很危险，您还是找个地方避一避吧！”
其实史都比已经很久没有用英语跟人交流了。听到姓赵的军人这么说英语，他反倒决定用流利的中文回答。
“请问人类如何用双手寻找想要的东西？比如说，初恋。”史都比认真的问道。
第一个军人听史都比会讲中文，立刻插嘴道：“哈哈哈，兄弟中文说得不赖啊！不过我李云龙活了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问题！”他拦住那张口欲言道德赵氏军官，悄悄说道：“国家还在打仗，哪里有功夫管这些儿女情长！”
李云龙的态度突然变的严肃，这让史都比显得十分拘束。
却听赵氏军官回答：“仗是要打的，但家里的事也不能耽搁。这位兄弟，我们团长的意思是，只有和平下来，才能安心谈家室，所以用双手创造和平就是寻找初恋的方法。”
李云龙哈哈大笑道：“老赵啊，还是你厉害！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史都比并不了解这两个军人之间的默契。但不管怎么说，赵刚给了他一个寻找答案的方向。
这一年，在史都比的坚持下，李云龙同意他化名“滑溜”加入了八路军，做一个低调的狙击手。尽管他偶尔会帮二营长搬一下意大利炮，不过他并不爱杀人，一直也没什么显赫的战功，因此并没有引起人太大注意。
几年后美国向日本扔了两枚原子弹，抗日战争也在随后迎来胜利。
一日，史都比听到李云龙和赵刚拿着电报议论：
“老李啊！这个原子弹确实厉害，那个叫爱因斯坦的真是个奇才！”赵刚感叹道。
李云龙回答：“厉害是厉害，可他娘的是个美国人，功劳算不到咱们头上。”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我看过关于他的一篇文章。”赵刚说道，“爱因斯坦在八国联军侵华那会儿到过中国，有一次他被一个神秘的基督教徒打成重伤，然后就梦到自己落到地心，遇见了撒旦。再醒来时他整个世界观都变了，所以才发现E=mc2，建立相对论，并造出原子弹。”
听到这里，史都比已经确信他们所说的爱因斯坦就是几十年前被自己揍过的人，不禁握紧双拳，兴奋不已。
他丢下了狙击枪，不辞而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