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非得许爷留下吗?我可以让家族出几名六品护卫,留守临安。”实在是没辙的孤鸿少爷卖着笑脸,算是哀求道。
从没见过少爷这副模样,孤童对这个少年在少爷心中地位的了解又深了一层,出言劝道:“是啊,陈少爷,若是还担心力量不够,我可以从我个人的私卫中抽取十人。”
叔侄俩这个做派,若是在中州给人看见了,还不是得惊掉了牙去,撇去孤鸿不说,这孤童也是出了名的笑面虎,行商作风极为霸道,在九州商界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此刻却在一个少年面前,如此低姿态。
再纠缠下去,就有些太欺负人了,陈池心底有些松动。
“倒不如,让我留下保护那位小姐如何?”那没了束缚的姜弃出声建议道。
“你?”闻言,三人皆是将目光转向他,却是心思各异。
“这家伙虽说是地境的高手,但毕竟非我族类,恐怕有些不妥。”孤童如是考虑,通常来说所谓战犯,乃是在大岐与西州异族战斗中,擒获的异族强者,这种人虽然经过驯化,但也难保其没有异心。
“姜弃,这位姑娘对本少爷非常重要,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头。”孤鸿脸上浮现一丝厉色,此话警告之意极重。
“少爷放心,姜弃可没打算耍花样,只想着能够安心的找个地方呆着。”那姜弃神色如常,风轻云淡道:“身为死囚,日后战时怕是难免会再被你们派到战场上去,与其死在那边关,我何不守在这小小弹丸之地,求个活命呢?”
点了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孤鸿目光落在姜弃脸上,在看见其眸中清澈,不像有半点说了假话,转过头对陈池道:“头儿,你以为如何?”
“不行”摇了摇头,陈池似是自言自语:“这家伙看着不像什么好人,我信不过。”
信心满满的姜弃气势一滞,旋即摇头失笑。
“头儿,这个你不用顾虑,对于边关死囚,魂宗先贤早已经有了制衡之法。”笑了笑,孤鸿扬了扬手。
孤童叹了口气,看来这死囚注定今天是保不住了,无奈在怀中摸索了一阵,才依依不舍掏出一物,闭眼甩手抛向孤鸿。
眼疾手快,将那物什接在手中,不忍去看孤童那写满肉疼的脸色,孤鸿笑了笑,展开手掌,掌中赫然有着一块圆润洁净的玉。
而当此物出现的那一刻,姜弃的目光变得炽热,紧盯着孤鸿手上,眼角微眯,嘴角泛起危险的弧度。
许爷手掌悄悄伸向背后,握住那支断成半截的竹竿,目光一刻不移的看着堂中这个威胁。
“头儿,此物之中,藏有姜弃的一缕灵魂,经魂宗秘法祭炼,乃是控制他的利器,你说对吧?姜弃?”孤鸿一边解释着,一边微微使劲捏紧,对着姜弃说道。
“没错,少爷。”姜弃收起炽热的目光,恭敬的行了一礼,一字一顿道。
“有了此物,在日后守护过程中,若是我有一些出格的举动,你就可以利用玉中蕴藏的我的灵魂来惩罚,甚至毁灭我。”姜弃说这话的时候,孤鸿又捏了捏那块玉。
额头冒出几滴冷汗,姜弃目光坚定,看向陈池:“不知这位少爷,此刻是否能够放心姜某?”
“好!”
……
“姑娘,你听我说。”凉亭内,陈池陪着笑脸向徐姑娘说完这一切后,换来的,果不其然是小姑娘的泪眼,小脸一扭,不再去听,一旁坐着的孤鸿也是无奈的很。
“徐姑娘,头儿他有必须要去做的事,你就与狗娃儿他们留在临安城里,住在这座府上,等过些日子,头儿把事情办完了,自然会来接你的。”孤鸿说的口干舌燥,却没得半个眼神,当下是无奈的紧呐。
小姑娘眼里转着泪花,怯生生的拉着陈池的衣袖,带着哭腔:“哥,你真的要走?”
“是,我有点事去办,用不了多久就回来,你就住在这里等我,好不好?”控制不住的颤抖,陈池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
怀里的徐姑娘抱紧眼前这个人,眼中泪水抑制不住的涌出眼眶,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哭了许久,她才擦了擦泪水,抬起头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接我?”倔强的小姑娘,沙哑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强。
陈池展颜,温声道:“最多两年,两年后,我回来接你。”
……
“头儿,接下来打算去哪里?”院里,陈池躺在地上,不知何时孤鸿已经悄悄躺在她身旁,轻声问道,似乎怕被人听见。
“不知道,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我得需要变强才行。”陈池伸出手,握向天上的月亮。
“你身上似乎出现了一些秘密,是不是那天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你说出来,以我孤氏的势力,或许可以帮你解决。”孤鸿抠了抠身下的青草,有些失落。
手掌附在眼前,遮住月光,陈池说:“不愧是大家公子,果然猜到了,不过这种变化,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从前有些事我不敢去想,如今倒是可以去拼一拼了。”
清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与几分萧索意境,鸿不再说话。
“你们走后,我再待几日,看那姜弃老不老实,便要离去了。”略一停顿,陈池继续说道:“两年后,若是我未能回来,姑娘就交给你照顾了。”
嘴角微微翘起,带着半点揶揄,孤鸿笑道:“我对她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你真放心?”
“滚蛋”起身一脚提在他腰上,陈池大骂道,三两步走开后才小声念叨:“对我妹妹好点,否则…”
“头儿!”在即将出门的那一刻,孤鸿忽然转身,对陈池喊了声。
“什么事?”
“日后若是遇到一个叫柳如尘的人,可向他讨一剑。”换了身墨绿色衣衫的少爷笑道,这算是他此时能给的最后一样东西了。
“那家伙,剑法很强?”陈池狐疑,为何特意提起,天下有名的高手中,并没有这个人。
“不强”摇了摇头,孤鸿又道:“但那一剑,最强!”
语罢,少年拂衣去,上了那云州大马,领着几名随从,绝尘而去,不再回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