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陈池依旧在庭院中练剑,徐姑娘则在凉亭内与万佳逗弄着那小兽,至于狗娃儿与二憨两人,这几日可是忙的不可开交。
不愧为商业大族,自孤鸿走后,几日内城中烟花巷的商铺已经大半整合完毕,由孤家派来的一个老掌柜帮着二憨管理,城北的地皮上也陆续的建起了马场,最近可是见不到两位老板的人影喽。
往日石头上坐着的人影已经变成了姜弃,换了身朱色大袍的他总喜欢盘着腿端坐在石头上,时不时顺着阳光向府外看去,眼睛微眯,似是在想着什么。
这几日来还算老实的姜弃,让陈池松了口气,难得的收拾了心情,在何师的催促下练起剑法。
反复施展了几遍,总觉得有些晦涩,动作间有种凝滞感,陈池收了剑立在原地低声呢喃:“哪里不对劲?”
至于何师,自从那天出声后,也就是今日早晨催促陈池练剑之后,任由陈池如何呼喊都没了声音。
姜弃看着眉头紧锁的他,嘴角掀起笑意,难得的好心情,出声道:“小子,这套剑法给你使真是浪费了。”
闻声,陈池转过头,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道:“前辈懂剑法?”
“天门关历练多年,这点眼力总是有的。”姜弃眉眼一抬,上钩了。
“请赐教!”现在府上,除了陈池与两个姑娘,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分不清是敌是友的人了,那个便宜师叔,看来是指望不上了。
“真不知道谁教你的,分明是上乘剑法,硬生生被你使得跟杀猪没两样。”啧啧叹道,姜弃抠了抠肚子,又道。
“我虽然不练武,但也知道一套剑法,最重要的不是招式,而是其神韵,也就是常说的意,我方才看你使这一套剑法,仅是将剑招由头到尾使了一个遍,可有神韵可言?”说完,姜弃一个飞掠到两个少女身旁,捂着肚子喊道:“徐姑娘,我肚子饿了,今晚吃什么?”
“滚蛋,一天到晚的就知道吃。”吓了一跳的万佳跳脚大骂,这家伙也不知道是哪里跑来的二流子,仗着有几分本事,成日里喜欢吓唬人。
“万姑娘,你这么凶,就不怕嫁不出去吗?”姜弃一脸的哀怨,颇像是个受丈夫欺负了的怨妇。
“死开,你才嫁不出去,本姑娘追求者大把。”虚踹一脚过去,万佳没好气骂道,这姜弃真是个贱皮子,一日不骂便皮痒的很。
见状,陈池亦无奈,当日他身负枷锁,且身上邋遢得很,谁知道清洗后,换了干净衣衫的姜弃竟是一副少年模样,这令陈池一直在心中腹诽:地境高手,怎么看着这么年轻,莫非是个老妖怪不成?
“小佳姐,你别骂他了,现在日子也晚了,该去买菜做饭了,哥你也饿了吧?”最后一句,却是转头向陈池说的。
听着这一声清脆的‘哥’,陈池脸上浮现笑容,收了剑摸了摸这个妹妹的脑袋,满眼的宠爱。
“走吧,今天我们一起去。”一行四人提着小菜蓝走出了门口,倒也和睦的紧。
……
贺府,贺连城捏着一枚朱红色玉佩,倚着柱子闭眼沉思,刚被贺飞白责骂一顿的贺连州脸上写满了不服。
“大哥,那姓孙的小子也太过分了,父亲只是划了城北三条街,他竟然一口气占了相邻的两条。”贺三公子显然是气愤极了,手指颤抖着指天破口大骂。
“他姓孙的是个什么东西,要不是仗着那孤家的人,一个小小的乞民,还敢站到我贺家头上撒野?”
想到那个咸鱼翻身的小子,站在那块写着‘姓贺之人与狗不得入内’的木牌面前那副嚣张模样,贺连州就握紧了拳头,指节捏的青白。
贺连州口中那姓孙的,正是狗娃儿,自接受了城北的那块地后,知悉了与贺家的冲突后,颇有几分小人得志的他当即决定要给贺家人添添堵,于是便有了那块牌子。
年胖子此时正怒火滔天,近日来真是倒了血霉了,先是那碰到了那孤家少爷,被迫给出交出自己权限内唯一的一枚令牌,要知道因此产生的一切费用,都将会记在他的头上。
再就是当街刺杀陈池失败,而后又被那陆远航强逼着交出了牵制之物,更可气的是那大恶人竟在得了那物什后,人间蒸发了,望月楼使尽了手段也没得到半点消息。
“若是日后被教中得知,怕是父亲也护不住我。”想到教中对犯错之人的惩罚手段,年掌柜忍不住身子一颤,不寒而栗。
“备马车,我要去那个马场见识见识,看这个小土贼有多能耐。”一声冷笑,年掌柜大手一挥,便去看看那个占了望月楼旁一条主街道的是何等大人物。
……
“哥,这里离狗娃儿的马场不远了,不如去看看?”听万佳在耳边说了点什么,徐姑娘眼睛转了转,虽然说的漫不经心,但眼中意味也是极为渴望的。
“就是就是,那小子这几天总不见人,看看他搞什么名堂。”万佳在一边撺掇。
看着满眼星星的两个小丫头,陈池难得好兴致,朗声笑道:“姑娘想去,那就去看看。”
“就在前面啦”万佳拉着徐姑娘跑在前头,欢脱的很。
“姑娘,你跑慢点。”摇了摇头,陈池快步跟上,却不曾管那姜弃是否跟上。
正挠头考虑要不要跟上,姜弃想着罢了,反正保护那小丫头是自己的任务。
“这边点,歪了,二狗你个兔崽子。”不在陈池面前,狗娃儿倒还挺正经的,教训起人来实在是有几分气势,就是着嘴里,略有些粗俗。
不过这马场里的,大多是从各处招来的乞民,听得惯了,倒也不觉得刺耳。
“狗娃儿,你小子挺像那么回事的嘛,不错!”见他这副做派,万佳三步跳作两步蹦跶到狗娃儿面前,装模作样的拍了拍肩膀,故作老气的评价。
跟在后面的徐姑娘忍不住捂嘴笑,陈池与那姜弃也是神色怪异。
“嘁,没有幽默感。”不屑的瞥了眼后头的两人,万佳才放下手,又拉起徐姑娘。
“可以啊,看不出来你小子还蛮有气势的。”陈池喜笑颜开,亦凑上来调笑道。
狗娃儿挠了挠头,脸上有些羞色,道:“老大,徐姑娘你们就别看我笑话了,这不是没辙吗,这帮家伙不骂几句,他们心底还不舒服,是不是啊,二狗?”
“是啊,咱都是粗人,好话听着咱还不快活哩”一个干着活的汉子扭头,笑着回应道。
“这些人,怎么有些眼熟?”皱着眉头盯着那名唤二狗的人,陈池出声问道。
“这都是以前的老朋友了,咱如今富贵了,也得拉抻着不是?”狗娃儿挥挥手,又挠了挠头问道:“倒是没问过老大你,这里还有几个跟咱争过食物,老大你不介意吧?”
一愣,旋即陈池便释怀了,笑道:“以前都不容易,能拉一把就拉着点,你自己决定。”
说完,接着转过头盯着狗娃儿看了许久。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抹了抹脸颊,今早洗过脸了呀,狗娃儿疑惑道。
展颜一笑,陈池又道:“改改你这挠头的臭毛病,日后做生意,给人家看了要吃亏的。”
“哦,好。”应了声,狗娃儿下意识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旁边看着的姜弃,闻言,伸出手挠了挠头
“别说,是挺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