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事情都是环环相扣,池诗辰既然半夜都要赶到辛家,那肯定是有天大的事,第二天辛氏就去顺天府告状了,其中猫腻昭帝怎么可能猜不到呢。
辛枯荣心如死灰,他没有想到昭帝竟然这么快连昨夜之事都知道了。
谁也不知道御书房里发生过什么,只知道最后钦天监监正辛枯荣上折子辞官了。
消息传出时池绾正在侯府里数珍珠,这些东珠珠圆玉润,个头又大,池绾掂量着,颇感兴趣。
池章见她喜欢,不由笑道:“妹妹,你想缀在衣裳上还是腰带上?我寻人给你做去?”
池绾敛眉,“那倒不必,我就是觉得这东珠拿来当弹珠也挺合适的,这么大。”
池章默然无语,东珠好歹也是价值千金,拿来当弹珠会不会不太好?
池远端从外头走进来,方才他亲自送了宣旨的太监出门,就是想塞个红包并问问那公公陛下怎么忽然赏女儿一槲东珠。奈何那太监红包照收,有用的话一句都不说,被问急了也就说一句陛下赏赐,侯爷欢心收着便是。
“唉。”池远端发愁啊,多少年了,侯府也就收到过例行赏赐,像这种专程赏给绾绾的,从来没有过,这天是要下红雨了不成?
“爹爹,你怎么了。”池章浑然不觉池远端的烦恼,颇为天真地问道。
“陛下怎么忽然赏赐绾绾东珠呢,这东珠可是上贡之物,平日也就太后、皇后和舞阳长公主能得。”池远端忧心忡忡。
池绾闻言心念一动,这东珠往年只赏三人,那她这槲珍珠该不会是从舞阳长公主那里匀过来的吧?
如果是,那可真是太好了。
池绾决定了,她就要拿东珠当弹珠用。
说到这里,正好琳琅走进来说了辛枯荣辞官的事。池绾心下了然,笑道:“爹爹不用担心,我想陛下是怜惜我前些日子被流言所累,所以才赏我一槲东珠以示安抚呢。”
池远端愣了一下,“那事是辛氏嘴碎闹出来的,怎么陛下都知道了。”
池绾仰着无辜的脸,“那我也不知道了。”
池远端想了一会儿也没弄明白其中关窍,只得接受池绾的说法,毕竟这是眼下最合理的说法了。
“算了,赏赐东珠给绾绾是好事,陛下都赏赐了,说不定以后找夫家也方便些。”池远端想到这里,心情好了许多。
女儿的名声是他最烦恼的事,也正因为名声,拖累了女儿的姻缘。现在陛下都赏赐了,应该没那么难找夫家了吧。
池绾听得一哽。
端着一槲东珠回到集珍院,其他几个丫鬟也围上来看,笑笑闹闹起来。
池绾任她们赏玩东珠,自己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思考者下一步的动作。
昭帝虽宽和孝顺,但并非昏庸之人,从楼厢弹劾辛枯荣起,昭帝就将这事放在心上了。辛氏嘴碎煽动京城流言为的是借势取自己的性命,辛枯荣看似隐在背后,实则在昭帝眼里是透明的。
往深里一想,就很明了了。辛氏能让人信服,是因为她是辛枯荣的女儿,且说过辛枯荣曾说灵异之人会引起天灾人祸的故事。那辛枯荣如何脱得了干系。
楼厢则是被顾旻的人提点过,弹劾也避开了人微言轻的池诗辰,直指辛枯荣。
也是舞阳长公主托大了,竟然直接要求所有事情断在辛氏那里。
所以辛氏告状,就成了这事里的变数。
池诗辰也好,辛枯荣也好,不管他们说什么,都站不住脚了。
最后结果是池诗辰得了教训,而辛枯荣辞官,也就是说昭帝目前还是要护着舞阳长公主的。
想到这里,池绾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也没什么,一个已经勾起了帝王反感的长公主,接下来自己只要推波助澜就行。
“姑娘。”秀英唤了她一声。
池绾抬头望过去。
秀英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姑娘……是这样的,顾七想求见您。”
“你家主子让他来请罪?”池绾眉心微簇,“倒也不必如此。”
秀英连忙摇头,“不是,主子还不知道这事呢,飞鸽传书也没有这么快的。就是顾七自觉失言,想向您请罪。”
顾七原以为池绾想救辛氏,就是偷偷将人带出来,再隐姓埋名安稳活一辈子罢了。没成想她教辛氏去顺天府告状,这么一手,细细推算,的确是十分高明。
“姑娘,顾七是主子一手教出来的人,因主子以前在军营待过,颇有几分军中风骨,只认有实力的人,先前对您有些误会,言语间有冒犯,您别怪他。”秀英言辞恳切道。
池绾闻言晃了一下神,顾旻身边那几个护卫,的确颇有军中风骨。军营里不认出生不认相貌,只认实力,她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没怪他。”池绾笑了,见秀英想分辩什么,抬手一压,继续道:“我说的是真的,毕竟池四姑娘在外的名声的确不好听。所以也不用请罪了,不是什么大事。”
“这事顾七也查过了,姑娘您名声之所以这么不好,和二房有莫大关系。”秀英愤愤道。
池绾眼眸一眯,“什么?”
“还不是二太太和五姑娘,参加外头宴会也大多故意贬低您。”秀英叹了口气。
池绾干笑两声,心道说到底怕也是原主的原因大一些,二房故意贬低也就是起个推动作用而已。
“这事过去了,不用再提,你告诉顾七,我也没有怪他。”池绾将话题扯开。
想起另一桩事,池绾低声道:“之前不是让顾七将大喜带走了吗?将大喜的关押地址放出去,若是有人来救,就来告诉我。”
她一直记得大喜曾经说过的那个一只眼重瞳的漂亮哥哥,如果真的是她认识的那个人,那他为何会和杀手组织在一起?池绾心头一直念着这件事。
“是。”秀英答应下来。
“姑娘。”阿满从外头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精致的请帖,面上颇有些茫然,“舞阳长公主府上派人送来了请帖,说请姑娘去赏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