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神仙之人便是与众不同!”
郭怀站在二楼木栏旁暗自感慨,本已必死的伤势,却短短两日就和没事人一样,甚至还坐在大厅吃着香酥可口的油炸花生。
南君大清早便来到大厅坐下,一盘酥花生空坐到响午时分,三寸哉内雀可罗门,竟无一两客人前来。
“吱!”
七杀端着一盘酱牛肉,提壶花椿烧拉开木凳,坐到南君对面。
“你杀的?”
南君挑眉看向那盘酱牛肉,七杀拿着木筷夹了一大块往嘴里塞去,狼吞虎咽将香辣的牛肉咽下肚,微微闭上双眼,似在回味。
“托人买的,你不吃肉还不让我吃,还有天理吗?”
七杀自顾自的倒上一杯花椿烧,举杯嘴边犹豫一会又放下,有些好奇的问道:“上清观派谁来的?”
南君在思考着什么,皱眉半响才不在意的开口:“文君子和李戏仙。”
“咕噜!”
七杀狠狠将烈酒一口饮尽,脸上露出几抹狞笑。
“这两人不好对付,你如何处理此事?”
岂止是不好对付,对他们两个筑基修士来说,简直就是两座雄伟大山,大山落地之处,一切化为齑粉。
南君仍然在思考,平淡回应道:“我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
“如何应对?”
“等一人。”
“呵呵……”
七杀又夹起一块酱牛肉,狠狠咬碎,惨笑道:“一人?我知你是夫子庭弟子,莫非你说的是夫子庭大弟子观月公子?”
但他随后又笑:“就算观月公子为了夫子庭弟子前来,又怎会保上清观弟子?就算他愿保我,可他保的住吗?”
南君缓缓摇头,轻声道:“不是大师叔,是我师父!”
七杀仿佛看见了不可理喻的事情一般,一剑震惊的看着南君,喃喃道:“大师叔?你莫非不是夫子庭观字辈弟子?”
南君又是摇头:“不是,我是君字辈弟子,君字辈只有我一人。”
“完了,完了!”
七杀酒也不喝了,木筷也掉落桌面,绝望的瘫坐在木凳上。
夫子庭观字辈弟子便是最晚入门的弟子,若是号称金丹第一人的观月公子前来,上清观倒还给他几分面子,其他观字辈弟子恐怕连上清观的山门都进不去。
南君仍然在思考,未曾再言语,他眼神透彻盯着手掌,似乎看到了让自己异常厌恶的东西。
三面环山,山高入云,内有谷地,不知何处来的清水自天而来,泱泱而下,此为瀑布。
谷地外,两人同行,一人别刀,一人负剑。
远远便望见谷地之中琼楼巧殿,仙鹤伴舞,不时有光芒自天而过。
“可否熟之?”
谢青灵歪头盯着身旁之人,戏虐笑道。
三千却并无感叹之意,反倒如同进入自家大门一般淡然前行。
“并不熟,上次我只呆了两刻便离去。”
谢青灵知晓身旁之人性子淡然,但仍是苦笑道:“对你而言只是短短两刻时光,但对我上清观简直是两百年煎熬。”
三年前,夫子庭与上清观因些许世俗之事吵闹不休,上阶门人倒还安然入眠,下阶弟子却是争端纷起,虽未出人命,但每日都有两派弟子一较高低。
那日,白衣提剑,飘飘而来。
三千?
上清观弟子竟无一人知晓此人名声,但这并不妨碍上派弟子的君子道德。
一对一,胜则休息一日再战!
但白衣似乎赶时间,一剑斩向百人,竟无一人可敌之,再一剑,上清观景字辈三师兄竟然接不住,反倒断了刀刃,连上清观长辈也不敢一探深浅,由他潇洒而去。
三千自此成名,这也是上清观景字辈大弟子谢青灵出关的原因。
没曾想,非但未曾找回脸面,反倒被他要挟着回上清观。有点不对啊,谢青灵苦笑着摇摇头。
三千突然停步,转头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谢青灵。
谢青灵只得摊着双手无奈说道:“我毕竟是上清观弟子,有贵客临门,当得通报两声。”
三千不置可否,轻握剑柄却未拔出。
三块巨大的青玉方方正正摆在谷前,其上各显上、请、观三字,若是见字识人,那提字之人必是人世仙客。
三清观三字入玉半尺,端的是洋洋洒洒,仙气缈缈,仙于何处?自是字迹之上来回盘旋若隐若现的青龙幻影。
龙生五爪,嘴有长须,竟似活物一般于青玉中游动。
三千并不吃惊,上清观的守山兽便是四大神兽之一的青龙,与夫子庭守山兽白虎不同的是,上清观的青龙至今仍在山内,这也是上清观尊为大陆五大仙宗的底牌。
山门前,数百弟子站立于此,纷纷盯着三千,这才是令他苦恼之处。
虽是无伤大雅,但毕竟会浪费些许时间。
谢青灵见着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不得不挺身而出,来到两者中间,众弟子纷纷朝他行礼。
他单手负后,虽然知道缘由,但仍是沉声说道:“诸位师弟这是作甚?三千师弟乃是贵客,你们如此作态,岂不是让人看低了我上清观。”
谢青灵虽在三千面前随和,但他是上清观的大弟子,除了长老宗主,他便是号令之人。
上清观众弟子虽是行礼,却无人回应,更无人相让。
“大师兄!”
一人朝前走出两步,位于众弟子正前方,看来他便是领头人。
“李伯阳?”
谢青灵微微皱眉,这便是他的二师弟,他闭关五载,新入门的弟子甚至以为李伯阳才是上清观景字辈大师兄。
李伯阳先是朝着谢青灵行礼,随后挺直腰背,看向三千。
“伯阳虽是位卑言轻,但毕竟是上清观弟子,绝不允许有人损害上清观声誉,更不允许损害我上清观声誉之人大摇大摆的进我上清观,我上清观并非无人!”
李伯阳一番慷慨之言顿时让身后众弟子纷纷附和,也没人点明他话语中的意有所指。
李伯阳继续道:“上次我在外,未留在观,悔恨三年。今日,既有我在,便要讨教夫子庭高技!”
“唉。”
谢青灵无奈的捂着脑门,故作惋惜的看向三千。
其实他也想看看三千该如何应对这一场面,毕竟,他也是上清观弟子。
“嗖!”
三千的回应来的迅速而危险,李伯阳瞬间汗流浃背,不敢动弹。
在他的眉间三寸,锋利的剑尖停在虚空,他的皮肤几乎感受到了刺破的寒意。
三千满头青丝无风自飘,眼中雷光映现,未曾言语,却用行动证明一切。
“在下技不如人,请进!”
李伯阳苦涩说着,朝着旁边让去,身后弟子默默让开一条通道。
三千收剑,朝着人群中走去,谢青灵默然片刻,随后跟上。
行至一半,三千突然停步,环顾四周朗声说道:“吾名三千,此剑阴阳,若有师兄弟愿与讨教,必当奉陪!”
无人作响,谢青灵微微摇头,狂!狂傲至极!
走过人群,前方琼阁可见。
谢青灵看着四周无人,上前一步与三千同行,看着淡然的三千,他不禁又摇摇头:“你这样很不让人喜。”
三千也未停步,只是淡淡回应道:“那又如何?”
谢青灵语塞,反倒是三千罕见的开口闲聊:“你这上清观大弟子似乎也不讨人喜。”
方才,明眼人便能看出,谢青灵这个大弟子远远没有二弟子李伯阳得人心,他只是名义上的大弟子,甚至在某些上清观弟子的眼中还显露出厌恶神色。
“那又如何?”
谢青灵也笑道,神色轻松,似乎真的不将琐事挂在心头。
三千微微一笑,他知道,他又有一个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