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木其其嘲笑,“没想到你傅明杰连笔意笔势都能一看知究竟,难不成你傅明杰除了会勾搭小媳妇,竟然还懂字。”
傅明杰收回目光,笑道:“孤陋寡闻了不是,我傅明杰也算得上是上京城里的书法大家了,我的字在上京城可是一字一金,其实还别说,这泼墨挥毫与勾搭小媳妇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处,都需要耐心和技巧。当年我和程明亮为了博一女子的欢颜,就曾在女子的篱笆墙外蹲守过一天一夜,写字也是一样,三天三夜望着宣纸痴痴呆呆,不眠不休,一旦提笔,那就是下笔如有神,一挥而就,酣畅淋漓,那字自然也就比平常又出彩几许,说不定就是一成名帖。”
乌木其其话里有话:“傅明杰在此!”
看来这小妮子并非寡闻,对傅明杰题在月园坊的那五字也是知晓得一清二楚,现在这话和开始一般,都是在讥笑和嘲讽。乌木其其说这话的时候,很是俏皮,嘴角微翘,睫毛弯弯,一双杏眼顾盼生辉,四目相对,傅明杰的心没来由地一颤,心里不由地暗道一声:该死!这小妮子难不成是妖精变的。
乌木其其眼睛晶亮,笑道:“想什么呢,不说话。”
傅明杰赶忙收回心神,嘻嘻一笑:“看来你对我傅明杰也不是一无所知啊。咋地?那日之后,对我傅明杰多有留意?乌其其你真要是对我傅明杰有想法,直说就是,我傅明杰不介意你到底是哪国女子,很是乐意和你牵手度今生。”
傅明杰这话与那些见色起心调戏乌木其其的纨绔浪荡很是相似,这两年里,敢调戏她乌木其其的纨绔浪荡,最好的结局也是鼻青脸肿,但此刻,乌木其其却是不恼,反而一笑,道:“我看你傅明杰不但有耐心具技巧,更有一种本领非他人所能及。”
“什么?”
“脸厚无耻。”
傅明杰大笑,夸道:“看来你乌其其识人的本领是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有见地了,如此洞察秋毫,今后要是有男子想要勾搭你,没有些独到的手段怕是不成。”
耶律雪雄哑然失笑,道:“你傅明杰不是很有些手段么,如若是你,你会用何手段?说来听听,也让我学学。”
傅明杰挠挠头,笑道:“耶律雪雄,勾搭这等技术活你根本用不着学,穷人的买卖你也学不来,你那王庭,女子一大把,手指一勾,那美艳的女子肯定前赴后继,就等着为你宽衣解带,将来登上了王帐,整个西厥的女子都是你的,忙都忙不过来,还用得着你去勾搭。”
乌木其其笑道:“说来听听又何妨。”
傅明杰朝乌木其其微笑,“你刚刚不是说了,我的手段无非就是胆大心细脸皮厚,只要是女子都逃不过,其他暂且不说,就厚脸厚皮,耶律雪雄能拉得下这脸?”
乌木其其莞尔一笑:“就这几样手段,那也太没什么新意了,我可不稀罕。”
傅明杰笑道:“你稀罕什么?要不待会我写几幅字送你。”
乌木其其并不领情,嗤之以鼻,“这手段,更不稀罕。”
傅明杰落了个没趣。心想,这要是让黑寡妇知晓了,还不得又被黑寡妇骂败家子,平时让多写几个字像要命似的,现在反而追着女子写字,就不怕字写多了不值钱?傅明杰心里哀叹:丢人啊!傅明杰。
乌木其其不再搭理傅明杰,随耶律雪雄一脚踏进驿馆,“你真要是没事做,想写,不妨上那崖壁上写去,你傅明杰要是能在那崖壁上一剑写三字,那才算有新意。”
“哪三字?我想你?”
“我呸!”
“这是两字。”
乌木其其的声音飘来:“哪就‘我呸你’。”
傅明杰恶作剧:“我陪你?”
乌木其其入了客房,再无声息,懒得搭理。
一线天官驿,笼统有客房不过二十,光礼部的那些文臣就不够住,哪里轮得到傅明杰。再看那元从铁鹞军,一个个训练有素,二个小队二十人在什长的带领下,居高戍守官驿,其他八个小队下马落鞍卸甲,席地据角而坐于廊庭,一声不吭,动作划一。铁鹞子军纪之严明,由此可见一斑。
傅明杰这几日每到此时,就百无聊赖。耶律雪雄是西厥王子,使臣,每到一处都会优先安排客房,乌木其其是唯一的女子,也被特殊对待,就他傅明杰,到了此时,感觉自己左右不是。大总管就让他随使团同行,却又没有明言职责,连余骞的扈从都算不上,不是铁鹞子的一员,与铁鹞子同样格格不入,很难融入其中。虽然现在与耶律雪雄似敌非敌,似友非友,但黄昏不同于白昼,白昼傅明杰可以无所顾忌,但到了此时,再往耶律雪雄和乌木其其跟前凑,就有些不合时宜了。这几日,到了此时傅明杰都是孤身只影,有吃就行,吃完就找个无人的角落猫着。
今日也是如此,潦草地吃完餐饭,反正无所事事,心有所动,抬脚就朝那泓水潭走去。
驿馆的廊角。
余骞看着傅明杰离去的背影,问一旁的王葵:“如何?”
王葵依旧全副盔甲,铁盔之下,看不清任何的表情,“大总管看重的人,应该错不了。”
余骞望向天井上方的那方天空,“听将军的语气,好似并不认同?”
王葵也是望天,暮色沉沉,“我认不认同没关系,只要大总管认同就行。”
余骞点头:“难怪这一路我见傅明杰几次欲与将军结缘,将军都是漠然置之,原来如此。将军是否想过,大总管对傅明杰如此悉心栽培,用意何在?此时与傅明杰结缘,于将军其实并无坏处。”
王葵道:“我元从军从来只惟天子和大总管之命是从,至于大总管是何用意,我不想去猜也懒得去猜,像我王葵这种久经沙场,见多了生死的人,想要我认同,不容易,得有真本事才行。”
余骞笑了笑,“对于傅明杰,大总管可有安排?”
王葵道:“我王葵就需负责余大人及其他大人的安全即可,至于傅明杰,不闻不问不干涉,任其而行。”
余骞问道:“那东夷的刀客真的会如影随形?”
王葵点头:“对于这一点,余大人毋庸置疑,东夷鬼冢接下的买卖,不死不休。”
余骞道:“那刀客为何至今没有出现?”
王葵看天,淡淡道:“这一路至青石城的山川地形,我都熟识于心,鬼刀不于一线天动手,那到了前面的渭水河,鬼刀也该出手了。”
“将军准备怎么办?”
“我只负责大人们的安全,其他就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