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心早已不耐烦,看了看门下弟子,问道:“志广,你们谁同他们比武啦,说说怎么回事。”
志广是天德的大弟子,他上前回禀道:“三师叔,我们师兄弟九人,今日全在一起习武,至今都未出过堂口,又怎么和他们动武呢。”
元武见没人承认,赶忙说道:“大丈夫敢做敢当,我师弟在此,是谁做的此事我们当场指认!元华元亭,你们上前来。”
只见站在后面带着灰布斗篷的两人畏畏缩缩的靠上前来。元武怒斥:“这点出息,斗篷摘下来,看看是谁干的。”
两人摘下斗篷,众人见了二人,先是一惊,接着哄然笑开,只见这二人从头发到颈部,满是红色的染料,两个黑色眼球转动,便像是怪物一般,甚是滑稽,二人抬头看了一眼,细声说道:“没有。”便退回身去,将斗篷又盖在了头上。
“什么没有?你们一眼便认完了?给我仔细的看看。”元武心想二人定是胆小怕事,显得很是恼火。
天德几人一看这情形,瞬间便知道这是出自小师弟的手笔,这山上能这般胡闹的也没其他人了。
天心见此,反倒是心中稍喜,开口便问:“和你们动手的是几个人?”
“一,一个”
“那这一个人又有多大年岁?”天心故意将“一个”两字的音调拉长,天宝和天林均知天心的用意,笑而不语。
“约莫,估计,差不多~~~”
“差不多十岁,是吧?”天心笑得有些诡异。继续说道:“且不说你们两个打一个,我倒是想知道,你们究竟是用的什么祖传神功来和一个十岁孩子切磋的?”
元武大怒,他自然知道他们说的这个十岁小孩是谁,只是这师弟两人回来只说是因威虎堂的人使诈受辱,自己急于出头也未曾细问,如若知道是此番情景,自己又有什么脸面来兴师问罪。
如今骑虎难下,脸色愈发难看,恨恨骂了一句:没用的东西,都滚回去。灰溜溜的便走了。
天辰远远就看见青龙堂的人找上门来,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避开他们再说,等了半天,元武领着人前脚刚走,天辰便蹑手蹑脚的跨进门来,一眼看见师兄师姐全在,赶忙抽脚转身欲逃。
天德一声“站住!”如晴天霹雳一般,天辰也是颇有经验了,听闻炸雷,二话不说“扑通”就跪倒在天心脚下,抱着天心的双腿便哭喊:“师姐,救命,救命!”丝毫不顾及旁边还有一帮师侄在场。
天心心下不忍,向天德说道:“师兄莫要动怒,看把天辰吓的,这事也怪不得天辰。”
“师妹这般惯着他可不行,简直无法无天。”
天辰见大师兄脸色缓和,心知逃过一劫,起身拍了拍裤腿,说道:“大师兄你是不知道这两人背后怎么说的我们威虎堂。”
天心问道:“他们在背后议论什么?”
“说我们威虎堂不会教弟子,也没有降妖除魔的功绩,整日只知道享乐,让我们改名病猫堂,还说~~~。”见师兄师姐脸色铁青,不敢再说下去。
“还说了什么?”天心追问。
“还说师父当年就是叫我们气死的。”外间之人议论倒是不假,只不过天辰为了脱身,却是有些添油加醋了。
“混账!你小子满口胡言!”天德又是厉声喝来,伸手便要拿人。
天辰见状,也不含糊,“扑通”一声,顺势又跪了回来,口中直叫:“师姐,师姐,救我。”
天心侧身护住天辰,天宝也说道:“大师兄稍安,这小师弟说的倒是有些实情,这些时日,我也听到不少议论之言,大抵也就是这些话,着实有些气恼。”
天德叹了口气:“哎,我何尝不知外间妄言,自在人心,又何须理会他们,此番天辰与他们便是结下了梁子,过两日的封武试炼怕是要使绊为难天辰,须得小心应对了。”
兄妹一喜:“师兄答应天辰参加试炼啦?”
天德微微点头:“你们说的对,天辰迟早要面对自己的命运,是福是祸,闯过才知道,惟愿师父在天有灵,多多护佑吧。”
天辰听闻自己也要参加试炼,心下大喜,起身笑道:“师兄师姐放心,小小试炼,我定然不让你们失望,让长老们看看咱威虎堂的威风!”
天德还是不太放心,叮嘱道:“休要得意忘形,这试炼可不是你平日的玩乐把戏,稍不留神可是会有死伤的,千万要小心行事。”说罢衣袖一甩,背着手便离开了。
天心拉着天辰,笑盈盈的说道:“大师兄就是嘴硬,来,你给我说说,那青龙堂的人脸上涂的是什么,跟那猴儿一样。”
天辰嘿嘿直乐:“前些时候我在山顶的药房玩耍,找了一块古怪的石头,这石头通红,把玩之后连手心都染红了,洗也洗不掉,好些天颜色才褪了下去,师姐你看。”说着摊开手掌,只见掌中隐约还有些许红色印记。
天心微微皱眉,拉着天辰的手左右瞧了瞧:“哎哟,你这小子又偷偷进了许长老的炼丹房?只怕过不了两日,徐长老又要告你状了。”
“嗨,那老头儿一堆的破石头,拿走一块他也不会知道,我将那石头碾成粉末,撒在他们身上,不擦还好,一擦之下便成了那般模样。”天辰说起来略显得意:“最快也要五六天才会消散的。”
天宝过来摸了摸天辰的头,笑道:“你小子真是三天不打便要上房揭瓦,这回凌海脸上怕是挂不住了,只怕事情还没完。”
天心嘴角上扬,哼了一声:“他教出来的好徒弟,两个人欺负一个小孩儿,还吃了亏,我若是他便挖个洞藏起来了,还有脸再来计较?好在天辰无恙,要不然我非去青龙堂闹他个鸡犬不宁。”说着突然想起,赶忙拉过天辰,上下查看了一番,连连问道:“天辰有没有吃亏?可有没有哪里伤着。”
“嗨,那两人压根儿不是我的对手,我若真打,他们过不了十个回合便会趴下,打他们一顿也不好玩,还是这般戏弄起来有意思。”这话倒是不假,虽说年幼,但是天辰体内元气却不落下风,加之这几年大师兄亲传“飞涧三诀”身法,虽说三诀只领悟了其中一诀,也足够应付这二人了。
“天辰虽说元气不弱,但是临阵对敌经验尚且不足,日后须得多加小心,今日与你对手的这两人不过是青龙堂里比较弱的而已,这‘元’字辈里可是有些少年才俊的,切不可自大。”天林担心天辰自满不前,嘱咐之余不忘敲打一番。
天心也附和道:“二师兄说的对,你还得勤加练习,将这‘飞涧三诀’领悟透了,等你取了石心,得了灵武便要开始传授你高阶刀法,在此之前一定要将基础扎牢。谁若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师姐,师姐替你出头,可别在私下去找他们动手了。”想了想又补充道:“那许长老的丹房你可不能再去了。”
几人轮番唠叨了许久,天辰早已不耐烦,随意搪塞一番,找了理由便溜了,兄妹三人这才散去。
天极山今日的风有些大,每到中秋前后,这山上的风就比平日要大上许多,虽说时辰还有些早,但后山的六根开天柱下已经站满了人。
这六根丈高的石柱据说是百年前的开山祖师立在后山镇邪之用,却也未曾听说镇的是什么邪,只知道,过了石柱便是禁地,也是试炼之地——“流云峰”了。
步道两侧从正殿一路延申过来的各色彩旗迎风摇曳,为后到的人指引着方向,稀稀拉拉还有几个人正快步赶来,与其说是在赶路不如说是在飞跃,几个起落便已快接近人群,先到的人有些焦急,不时回头望向那几个身影,却也没人抱怨。
几人到了地头,脚下不停,使出蜻蜓点水,跃过众人,如仙人下凡般缓缓落在前面的几根石柱上,六人,六根石柱,恰到好处,这六人便是天极山的六大长老了。
众人纷纷见礼,齐呼:见过众位长老,中间年纪稍长的白须老人看起来怕是近百岁,便是首座长老刘长老了,也是如今天极山上唯一一个八脉全开的人物,刘长老向众人挥了挥手:“各门弟子均是到了么?”
刘长老声音不大,却是字字入耳,犹如就在身旁一般,青龙堂堂主陆旷云率先上前一步,朗声道:青龙堂弟子十人,全数到场。”
天辰少见这陆旷云堂主,心下好奇便斜眼瞧去,这一眼望去却发觉在凌海身后的紫衫队列中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这人头戴斗篷,斗篷下隐约还能看见红脸,却不是元亭是谁?当日这元亭和另一个叫元华的可是吃了自己的亏的,天辰赶忙缩了回来,忍不住偷笑一番。
紧接着天德也站了出来喊道:“威虎堂三人,全数到场。”天辰赶忙站正,不敢在胡乱张望。但听闻威虎堂三人的时候,人群中明显有议论之声,天辰微怒,心中暗道:“待小爷我在试炼的时候大显身手,叫你们都给我跪地膜拜。”想到得意之处,自己也稳不住笑了起来。
涅凤堂主柳若秋和火麟堂主段坤城纷纷报了人数,刘长老用手顺了顺下巴长长的白胡须,说道:“李天德,你确定要让十岁的李天辰闯禁地?你可知这禁地虽说不是刀山火海,却也是山势险要,猛兽出没的。”
众人听闻有十岁童子闯禁地,纷纷伸出头瞧了过来,天德也不在意,拱手答道:“回禀长老,天辰乃我师父的关门弟子,十岁之身便已开了生、伤、杜、景四门,这两年也加强了体魄的修炼,故而天德才斗胆让他参与试炼。”
听闻天辰十岁便已开了四脉,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天辰有些得意,挺起了胸膛接受众人的眼光。
“哦?小小年纪便是四脉之体,真是少年出英雄啊,当年天极山首宗大人而立之年便已八脉全开,至此之后武宗便无人再出其左右,即便是后来叱咤江湖的黑面散人也是过了天命之年方才开了八脉,好,好,好!你等定要用心栽培,天极山的将来便要着落在这些英材后辈身上了。”说罢满意的轻抚白须。
顿了顿继续说道:“既然人已到齐,那便开始吧,古长老,便由你说明一下试炼详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