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长歌飞身下马,微微笑道:“见过刘姑娘。”
刘言夕翻了个白眼道:“刚刚不是见过?怎么,这下是我该问你所谓何事了?”
林长歌牵着马与刘言夕并肩而行,说道:“实不相瞒,我这人有个毛病,容易忘事。其实我今天是准备到刘府一趟,一来是看望你那弟弟,二来是有事与刘大人相商。只是这门出得慌,竟忘了刘府在南街,以至于竟往东街策马奔腾而去,这才目中无人唐突了刘姑娘。”
刘言夕眼神古怪地看着林长歌,心想你是拿我寻开心呢。
可林长歌却一本正经地接着说道:“刘姑娘可别笑话在下,更别将此事告诉他人。要不然我这十几年来在洛城好不容易装模作样赚的名声可全毁于一旦了。”
刘言夕更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如何回答,干脆说道:“你要见我爹?他这会儿应该在家,我带你去吧,省着你再跑错了。”
林长歌说道:“有劳了。”
礼部刘侍郎宅邸,位于南街,亦是洛城一处繁华之地。林长歌与刘言夕刚到刘府,恰好遇见刘侍郎刚出府邸。
刘侍郎见此,先是心头一惊,而后赶紧上千相迎,哭丧着脸说道:“林公子,犬子已经知错了,林公子大人有大量,就放过犬子吧。”
林长歌道:“刘大人呐,你这,明明是我家长元的错,该是如何就便是如何,我岂会黑白颠倒之事反而倒打一耙。其实这事,还是让它赶紧过去的好,毕竟是小孩子见的玩闹,上不了台面。小孩调皮犯了错,及时管教才好,重在让他们迷途知返,不要如入歧途。”
刘侍郎点头应承,“这话是不是太重了些,他们都是好孩子,不至于的。”
林长歌笑道:“自然。瞧这样子,刘大人要出门?那就不妨碍刘大人的出行了,府中还有些小事需要在下回去处理,先行告辞了。”
刘侍郎点点头,“那我送送林公子。”
林长歌道了声不敢劳烦,而后和刘言夕说了句谢,谢她带路,最后骑马扬长而去。
刘侍郎最后是瞅着林长歌驾马往北,应是去往相府方向,这才安下心来。其实林长歌往北而去之后,再绕了临近街道,从南门而出,最后驾马去往与王歇约定之处。
洛城东郊一处官办驿馆酒肆,一位黑衣少侠,喝过一盏寻常茶水,付过了钱,握起暂时放在桌上的黑色剑匣,缓缓离去。
午时,洛城东郊外,朗朗晴天,秋末的烈日依旧当头。一座老旧的木桥上,走过那位黑衣少侠。只见他手握着同样漆黑却不发亮的剑,这剑朴实无华,没有丝毫装饰。同时,他又背着一把用黑布裹着的剑。握剑的人,却似乎对他的剑很满意。他缓缓走着,握剑的力度不松不紧。如果望向他的脸,会发现黑衣剑客的眼神充满绝不轻敌的谨慎,同时又有目空一切的自信。
一步,又一步,他缓缓地走过桥。四周安静的很,只有脚下木桥的吱呀声。突然间,他停下来。不知从哪冒出一个人,腾空而起,身体笔直,继而向前飞去,持着银剑刺向黑衣剑客。
黑衣剑客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那刺客的速度实在太快,眼见就要击穿少年的心脏。刺客兴奋极了,脑子里还幻想着马上就能见到的鲜血喷涌,而自己成功夺走剑客背后之剑的景象。
原来银剑杀手的目的是黑衣剑客所负之剑。那剑到底什么名头?漆黑的粗布下是仙人扶顶所授的长生剑,还是江湖魔头所用的喋血剑?
杀手几乎得手。但就在此时,他觉得自己动弹不得。他就这样横着身体悬在空中,手中的剑离剑客的心只有一指的距离。若不是桥头的落木在风中打转而下,就真让人觉得时间静止了。
黑衣剑客眯了眯眼,瞥向杀手:“路上这么多夺剑的,你是离成功最近一步的。
杀手瞪大眼睛充满恐惧。他的身上缠绕着黑气,黑气一团一团,一簇一簇,有的化作鬼手,有的化作利齿,缠绕着杀手。
杀手正想呻吟,却已经被拧成,或说是压缩成一摊血水。
少年继续走着,身上没有沾染一滴血迹。
一步,又一步,木桥的吱呀声又响了起来,只是多了血水从桥上滴入干涸的河滩的声音。
黑衣剑客过桥后,黑气亦散。杀手只是倒在桥上,没有血水。
那刚刚的景象又作何解释?估计只有黑衣剑客自己知道。
随后,那剑客继续孤身一人,往洛城而去。
不远处的驿馆,似乎没有发现此处意向,因为又有一伙人,从东边前来驿馆。声势挺大,有甲士护卫,还悬挂着夏国旌旗,看来亦是官家,估摸着总计二三十人。
队前领路甲士率先在驿馆前下马,走到队伍中间一架马车前,请示了车中之人。掀开门帘之后,走下一位中年儒士。
中年儒士抬起袖子,挡了挡刺眼的日头,下令先在此出驿馆歇息片刻,只要在天黑前回到洛城中便可,不必太赶。
正当中年儒士转身,在甲士护卫之下准备进入驿馆之时,竟不知从何方杀出一队蒙面刺客。
方才的刺杀才刚刚落幕,下一场竟如此赶趟,无巧不成书不是。只是这伙儿胆子更大,临近洛城,天子脚下,竟敢对官军出手。夏国一向民风剽悍,可就算如此,也太过骇人听闻。
甲士拔剑高喊:“保护大人!”
中年儒士始终面色如常,心中没有一丝丝波澜,一副天下为局,你我尽在其中,可此刻你却在我局中的平静神情。好似一切都始终在他的算计之内。
一阵厮杀,虽说两方人数大致相等,可官军竟是落了下风。加上中年儒士,总计剩下不到十人,可中年儒士依旧俨然不动。
此时,又有一对人马从树林之中匆匆而来,正是王歇与林长歌所带的巡防营。王歇身边,还押着一位霜鬓男子。
随着王歇一声令下巡防营如下山猛虎,朝着刺客冲杀去。林长歌亦是提剑,来到中年儒士身边,仍是心有余悸地说道:“父亲,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