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告
小刘高中毕业后没升学也没工作,整天东游西逛,没钱花憋得难受。一日,听有人说某人的养鱼池被人投了毒药,死了不少鱼。小刘灵机一动,借了二百元钱直奔某村,找到某人。
“听说你养的鱼被毒死了,什么鱼?”
“白鲢”。
“我买你的死鱼。”
“那鱼有毒。”
“我知道。你开个价。”
“你看着给吧。”
“两角钱一斤。”
小刘买回一千斤鱼。
小刘在市场上每斤白鲢鱼卖两元钱,人们觉得便宜都抢着买。鱼很快就卖光了。
买鱼人收拾鱼时,从鱼的肚子里发现卷着的字条:
“此鱼有毒,千万别吃!”
天助
小吴坐在沙发上面对电视机,视而不见,心不在焉——他和小刘都在追求美娟,可是近来美娟心的天平明显地向小刘倾斜。
小吴抓心挠肝的,蔫头搭脑地提不起精神来,他苦苦思索怎么才能让美娟远离小刘而亲近自己。电视里“观众点播”节目的主持人说:“某某公司的某某,你的好朋友来信说某月某日是你的生日,他特意点首《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一顺百顺。”
听着听着,小吴一拍大腿:“天助我也!”
有一天晚上小刘邀美娟到他家做客。饭后俩人坐在电视机前说说笑笑。美娟调台到本市频道她喜欢的《观众点播》,突然间节目主持人的话使俩人安静下来。——“某某公司的刘流先生,你弟弟刘光从你老家山东省威海市给本台来信说,你因妻子生个女儿已离家三年,他劝你不要老脑筋旧观念,特意给你点首歌《生男生女都一样》,希望你喜欢,回家看看老婆孩子。”
美娟脸色煞白,起身离去。
小刘追了出去。
价值
林琳是个大龄女青年,在公共汽车上售车票。
邻居王二婶帮林琳找个对象,约定晚上在公园见面。
在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王二婶把那人领来了。俩人照面都一愣神,都想起不久前在公共汽车上的一幕——
一个衣着入时的三十来岁的男人上车靠车窗坐下。林琳喊:“上车的乘客请买票。”别人都主动买票,那人却目视车窗外,充耳不闻。林琳到他跟前:“同志,请让我看看您的票。”那人才掏出拧成卷的纸币,林林接过来数数,只有八角钱,买一元的车票还少两角钱。林林本想说……可是她想了想,把纸币装入票兜撕给那人一张票。
今天,那人一见林琳虽然心里犯嘀咕,可是他从那天林琳接钱撕票的情形判断:这是个粗心的姑娘,不会记得那个“茬口”。
俩人步入公园。那男人侃起来了——“咱们现代青年最要紧的是提高品德修养,塑造自我形象,实现自我价值……”
林琳拦住他的话头说:“什么是‘自我价值’,怎么实现,这些我不懂;可是我知道有的人价值才两角钱。”说罢转身就走。
“喂,我说……”那人望着林琳远去的身影,他想说什么呢?
海浪
一男一女,两个小青年坐在沙滩上。他和她在同一个疗养院疗养,他们认识三天了。
天蓝蓝,海蓝蓝,心随海天阔。
男青年口若悬河对女青年炫耀他的知识,像雄孔雀在雌孔雀前炫耀翎羽。那女青年在听,默默的,觉得那些话就像这海浪涌着,却不知它是从哪儿来的;像海风吹着,她把握不住;像一团雾,没有清晰的轮廓……
海鸥呜叫着在海浪上飞徊。
一挥手,女青年把一只拖鞋抛向海中,那拖鞋在海浪上颠颠簸簸地又回到了岸边。她把拖鞋再次抛出,海浪把拖鞋再次涌回。
这引起了男青年的兴趣,他脱下皮鞋向海中抛去,“咚”,鞋沉下水。“嗯?”男青年疑惑着又把另一只鞋抛向海中,那鞋“咚”一声又沉了下去。
男青年拿过女青年的拖鞋——“哦,你这鞋是塑料泡沫的呀!”
女青年盯着他的脸看一会儿,而后站起身,拍打拍打衣裙上的沙粒,走了。
“怎么走了?”男青年挠挠头发……
“0”的形成
某君家有悍妇,年老;外有情妇,年少。
情妇厌其老,拔其白发,说:“这样显得年轻,一块逛街,人家瞧着般配。”
老妻喜其老,薅他黑发,说:“这样看着老相,免得出去跑骚。”
于小情妇处被拔白发。
回老妇人处被薅黑发。
就这么拔来,拔去,把某君的脑袋拔成了“0”!
“别感冒了”
M当科员多年,兢兢业业,唯唯诺诺,但总不晋升。
俗话说:“赖汉守花枝”,其妻却娇美。妻厌其窝囊,与其吵架闹到他工作的办公室,喧嚣扰了局长;局长怒而出,欲呵斥他和她。见M妻娇而媚,局长怒容换笑脸,趋前软语抚慰。
继而,局长成了M家座上客。
继而,局长任命M为秘书。
M受宠若惊。M得意忘形。
一日M值宿毕提早还家。入室,妻迎面摘其眼镜(他高度近视)说:“进了家还戴蒙眼儿!”M说:“别闹。”他眼前人影绰绰似团雾飘出门去。
“那是谁?”
“你活见鬼了。”
M疑疑惑惑。
又一日,临下班时局长命他写份万言材料,明早上班交卷,急用。
M在机关打夜班。半夜,M腹痛难忍,他强支撑着走回家,想吃止疼药。
他以钥匙开门暗锁,进屋,开灯。“我回来了。”“扑楞楞”,床上其妻与一人赤身坐起,那人急跳到地上拿衣,M抢衣在手,挥拳便打。当他看清那人时,便低下头去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是您。快穿好衣服,别感冒了!”
掺“沙子”的
“文革”中为改变“臭老九”一统天下,学校来位工人校长,说是“掺沙子”。
这个“沙粒”弦绷得挺紧。
一日,校乐队排练。他看着看着发现了问题,径直走到圆号手面前。
“人家都在整呢,你咋罢工了?”
“这块该我空歇,不准吹。”
“谁说的?”
圆号手一指乐谱,“它说的。”
“沙粒”瞧着乐谱,“你听这纸片的?你是‘本本主义’死教条。听我的,吹!”
一日,他听数学课。听着听着,他忽然站起来,指着教师“你思想有问题!你老是讲‘艾克是歪的’(XYD)。知道它是歪的你还讲?你讲马克思,那是正的!”
他坐下去,教师继续讲。
忽然,他又站起来向讲坛走去。皮鞋“咚咚”震得师生心跳,又发现啥差错了?
他走近讲坛,拿过教师教学笔记本端详着;教师惶惑,脸上冒汗。
“嘶啦——”一声,“沙粒”从教学笔记本中撕下一张纸,拿着它踱到教室后边坐下来,低着头慢慢地卷他的“叶子烟”……
聊也是酒肴
人各有所爱。有的养鱼养鸟,有的种花种草,有的下棋打牌……各自在自己的爱好,怡然自得。我却爱下饭馆。你别以为我是个饕餮之徒,不,我下饭馆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看。饭馆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影剧院?我爱看那些喝酒的,爱听他们的醉言醉语。你看这两位:一高一矮,一胖一瘦,酒劲儿上来了,满面敷朱,于是,土地佬缝棉袄——神撩(聊)起来。这让我有个新发现,原来爱喝酒的有一道好下酒菜,那就是闲聊——边喝边聊。
胖子:“我真佩服袁阔成,春节联欢会上他说的《三国外传》听了真开脑筋。从前看戏,见孔明拿着羽毛扇,觉得他挺潇洒,可从来没想想他为什么拿羽毛扇。原来那是定情信物,上边还有兵书战策!”
瘦子:“你还真信了?那是坐家女哭孩子——胡咧咧。”
胖子:“胡咧咧?你咧咧一个!”
瘦子:“这有何难。且说孔明这人生来体弱,并且同你我一样贪杯好酒。平素不喝酒他就出虚汗,这一喝酒他就更加出汗了。为此他就整天拿把羽毛扇扇汗了。”
胖子:“吆嗬,还真咧咧出个道来了。”
瘦子更加得意地说:“其实,‘三国’里拿羽毛扇的并不是孔明,而是周瑜”。
胖子:“何以见得?”
瘦子:“这可是个大人物告诉我的。大文豪苏轼在《水调歌头——赤壁怀古》这首词中写道,‘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遥想公瑾当年……羽扇纶巾,雄姿英发,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说得多明白:是周瑜挥着羽毛扇火烧曹兵的。根本没提孔明。《借东风》里孔明挥羽毛扇那是让唱戏的给弄拧了。”
胖姿:“嘿嘿,真有你的。再请教个问题:七仙女是谁?”
瘦子:“老董婆子。”
胖子:“怎么是老董婆子?”
瘦子:“在《天仙配》里她嫁了董永,这么多年过去,她早成了老太婆——老董婆子了。”
胖子:“行啊,你再说说‘醉八仙’是谁?”
瘦子:“就是你,还有我,还有……”
我想起副对联:“壶里乾坤大,杯中日月长。”想让瘦子说说是什么意思,可是他舌头硬了,话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