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月直接把木盒扔进梳妆台角落,窝心东西不扔就是仁慈,还想占一席之地,简直做梦。
把窗户上好栓,再三检查,确定没有打开可能才躺回床上,吹灭灯,睁着眼看着窗幔,双手紧握,就当被狗顶上了!
顺他则喜,逆他则怒,顾卿月算是摸清楚了一点,想要在他手下生存,只有摸着脾气走。
她一直以为后院女人是最可怕的,谁曾想,秦亦戚竟然变成了她最恐惧的点。
她想逃离,那个男人带给她害怕情绪,很害怕很害怕。
来山庄那么多日子,都没有那夜是安眠的,她经历的黑夜格外漫长,可在漫长终究有天明时候。
天刚破晓,顾卿月就起来了,来了那么多天事情多、身体出问题,她都没有好好给老祖宗请过安,毕竟是唯一能真心待她的人,她都必须好好巴结。
下了厨房,炖了一锅汤,算算时辰,正好一个时辰。老祖宗信阴阳养生之道,春三月,夜卧早起;夏三月,夜卧早起;秋三月,早卧早起;冬三月,早卧晚起。
时至夏中月,老祖宗天明必起,诵经完毕方用早膳,如今已到辰时(七到九点),送去刚刚好。
山庄大,七弯八拐走了许多路才到,看到顾卿月来了,伺候老祖宗的易嬷嬷上前道:“表小姐好”
顾卿月笑道:“易嬷嬷早,不知老祖宗是否用膳,想着这几天炎热,给老祖宗来了些汤水开胃”
易嬷嬷笑道:“老祖宗还在诵经呢,看时辰也快好了,表小姐何不等等”
“是,那就等等”
易嬷嬷招呼顾卿月坐下,吩咐下人好生伺候,便进内阁陪伴老祖宗。
浅尝丫鬟端上来的桂花茶,气味太浓,她向来不喜欢香味过重东西,喝了两口就放下了。这易嬷嬷可是陪着老祖宗进府的人,地位甚至可以和几个孙儿并肩,甚至更深,和易嬷嬷交好百利而无一害。
等了片刻,老祖宗从内阁走了出来,笑道:“我的月儿有心了,大早上的就给祖母送东西了”
顾卿月迎上去,扶着祖母坐上座道:“祖母最是疼爱月儿,月儿只是凭心出发,想着祖母这几日被热得难受,胃口也不太好,想着做碗汤给祖母罢了,祖母别嫌弃就好”
看见她老祖宗还是很开心,总觉得自己那唯一的女儿还在一样,笑着拍拍她手道:“心意到了就好,你一个小姐,这些事情吩咐下去就好,别劳累自己”
顾卿月撒娇道:“不累不累,祖母别是嫌弃月儿做得不好吃,才拿这个做借口让我不要做了”
“哈哈哈……”老祖宗被她调皮的模样给逗笑了,指着鼻子道:“调皮丫头”
在医院和家里,和老人打交道得比较多,她在这方面显得应心得手,一会调皮,一会娇羞,说些乡野奇谈逗得老祖宗和易嬷嬷开怀大笑。
说了一会,下人摆好桌,搀扶着老祖宗入座,老祖宗拉着顾卿月一起坐笑道:“我要先尝尝月儿做的汤,做不好吃,这月零花我就不发了”
顾卿月拉着祖母手,委屈小脸道:“祖母真坏,欺负月儿,不给零花月儿就天天来祖母这里蹭吃,让祖母看烦我去。”
老祖宗笑道:“哎呦,这可太严重了,你那么个调皮丫头天天在我这儿,我这都快翻天了,不行不行,还是换个惩罚吧”
顾卿月笑道:“祖母欺负人~”
老祖宗笑着摸她头,下人已经一人一碗汤给盛了出来,是玫瑰玉露。用枸杞、红枣、干玫瑰、鸡蛋、红糖熬成的,清香怡人,爽甜可口。
看到熟悉的菜品,老祖宗脸色有些愣住,易嬷嬷脸色也变了变。
小姐还没出阁时候,为了哄老祖宗开心,特地学了一道菜品,是她唯一会做也唯一做得好吃的,老祖宗甚是喜爱,每次都能喝一大碗。
顾卿月柔声道:“母亲在时,逢年过节都给我做这道汤,母亲虽不多说,但总语重心长与我说。月儿,你要学会这道汤,若有幸,定要做给祖母吃。”
耄耋之年的老祖宗眼眶湿润,一碗汤把她待会那些年青葱岁月,舀汤的手一抖抖的,泼洒不少,尝了一口,哽咽道:“还是,当年的味道,易嬷嬷,还是当年的味道”
易嬷嬷擦去眼角泪水道:“老祖宗,您又尝到了,小姐虽然不在,但派来了表小姐,您又可以长长久久的吃到了”
老祖宗含泪点头,和易嬷嬷握手,她们虽然是主仆,但携手度过人生大半辈子,早已胜似姐妹了。
这碗汤是她从小月哪里学到的,顾夫人确实和小月这样说过,她也算是了了顾夫人一个心愿了。
一碗汤的到来,让老祖宗胃口大开,多吃了半碗饭,心情也舒畅了不少,拉扯着顾卿月说了半天话,直到晌午才离开。
回到院子,冬儿倒了杯茶,刚和一口,月荷就行礼进来。
昨天被罚,月荷有些面色不好,比往日更小心翼翼。顾卿月让冬儿下去,关上门,月荷轻声道:“小姐,奴婢打听到了”
顾卿月抿了口茶道:“嗯,说吧”
月荷环顾四周,走上前,在她耳边呢喃了好几声。
顾卿月点点头,轻声道:“我知道了,你做的不错”
月荷轻笑:“是奴婢该做的”
“月荷,昨天对不起,罚你罚得重了”轻重是相对而言,对王妈妈轻,但对月荷重。她打听过,月荷从小跟在老祖宗身边,却不算一等丫鬟,听上面行事就好,可在这里她拥有决策权,有些事情自己做主就好,无须事事告诉她。
正因为这样,她才不能犯错,因为月荷代表了她。
月荷跪下:“小姐别这样,是奴婢做错了,您罚得对,若不惩戒,难以告诫其他人”
扶起月荷:“王妈妈是我房里老人,你是我的贴身丫鬟,若是你们都不能好好相处,勾心斗角,甚至于拉帮结派,日子还怎么过下去。你也算有错,房内争斗,但也不是你挑事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把落蕉院交给你,不是想让你利用权力玩的,不要辜负我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