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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巫师

仿佛在讲述着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古老往事,穆面无表情地解释道:

“听说在遥远的古代,我们身处的这片沙漠,曾经是一片富饶肥沃的土地。那时的达纳克人建立了伟大辉煌的国家,人们可以自由地在地里种植各样的植物,并且饲养着叫做鸡、羊和牛的动物,每一年都过着充足富裕的生活,不需要为明天的食物发愁。

“但是这种生活没能一直持续下去,原本肥沃的土地随着时间经过逐渐变得贫瘠,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的沙漠则是一点点扩大,最后覆盖了整片大地。我们的国家因此崩落,大量人民流亡到其他更加富饶的大陆,只有一部分祖先不想离开这块他们充满了回忆的地方,留下来形成几个零散的部落,在沙漠里过上了贫苦的生活。

“在第二十五代族长,莫塔沙统领部落的时候,一个从西方过来的男人突然来到了他们面前。他自称是修行中的巫师,告诉族人们自己有办法让他们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

穆说到这里,一部分人的眼中顿时闪过了狐疑的神色。穆也料到了他们会有这个反应,继续道: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当时的族人们当然也不相信他的话。但听说那个巫师只用了一些奇妙的术法,就真的在沙漠里凭空制造出了一小片湖泊。在亲眼看到那种神迹的情况下,本来就梦想着有朝一日,让族人们不再食不果腹的莫塔沙族长立刻就答应了巫师的提议,带领着族人在沙漠里修建祭坛,为仪式做起了准备。

“今天看来,他的决定或许是十分愚蠢的。不过同为达纳克人的族长,我多少能明白他的感受。在这片荒芜的沙漠里生活本身就是一项巨大的考验,要是想让族群发展壮大,就唯有改变现状。”

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的弗希对这种是非对错并不感兴趣,冷眼看着穆问道:“那个巫师让你们的祖先举行了什么样的仪式?”

穆看向他说:“巫师具体驱使着族人们进行了怎么样的仪式,我并不清楚。上任族长唯一告诉我的,就是他们杀了许多人……不只是沙漠外的其他民族,还有族里那些反对仪式的人们。所有被杀死的人都被当做祭品,成为了仪式的一部分。

“在一座又一座堆砌起来的尸山上,巫师终于完成了他的仪式。在族人们的注视下,整个世界都发生了惊天异变,天空被无形的力量撕开,大地开始剧烈地震动,就连太阳也蒙上了一层深不见底的黑暗。

“等到异变停止,太阳再次照亮大地的时候,巫师已经消失不见,而他们脚下的这片沙漠,却依旧是贫瘠的模样。”

“……他们的沙漠被带到了这个世界。”伊丽丝喃喃自语道。

穆沉重地点点头,接着说道:“直到那个时候才发现自己被骗了的莫塔沙族长立刻带着族人们去寻找巫师,最后却无功而返。巫师就像彻底消失了一样,无论他们怎么搜寻都找不到他的踪影。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发现广阔的沙漠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面积,东北方向甚至如同立起了一面看不见的巨大墙壁,明明能看到远处的景象却根本穿不过去。

“最让他们惊讶的,是沙漠西边突然出现了两块本来不应该接壤的国家,而且那里的人们比起他们还要更加迷惑和不知所措。莫塔沙族长冒险深入两国,想和他们解释事情的起因,并且询问他们是否也和巫师有所联系,却因为语言不通和双方互不相信而失败了。

“之后的事情,从那两个国家过来的你们应该已经听过了。三方为了争夺资源而爆发长达两年的战争,我们达纳克族因为人口不多,又住在物资贫乏的沙漠深处,所以幸运地没有受到太大影响。倒不如说,在当时偶尔会去两国边境劫掠一番的族人,反而过得比现在好得多。”

“原来是这样。”罗伊忽然笑出一声,用玩味的表情说:

“将两个物资相对丰富的国家搬到沙漠的隔壁,只要达纳克人能定期劫掠它们的边界,夺取食物和衣服,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过上丰衣足食的日子。那个巫师实现你们祖先愿望的方法真是有够扭曲的。”

穆严肃道:“就算知道自己被骗,也只能照着当下的情况行动。我不觉得他们那时有其他选择。”

奥菲莉亚低头思索了片刻,然后看向穆问:“假设那个巫师也在这个世界里,你觉得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

穆摇了摇头:

“听说莫塔沙族长在寻找巫师的过程中掌握到了什么关键的线索,但是上一代族长,已经去世的阿兰姆大人却从来没有跟我提到过任何相关的细节,也许知道这线索的,就只有莫塔沙族长一人。”

奥菲莉亚眉头一皱:“他明明知道重要的线索,却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穆很肯定地回答说:“就算有,估计也被他藏在了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不然身为族长的我没道理完全不知情。”

“藏在不为人知的地方?”弗希忽然冷冷一笑,看向罗伊说:“这可巧了,我和这家伙身上刚好就有类似的线索。”

“嗯?你在说什么,我啥时候有那种东西了?”罗伊却故意装起傻来,笑眯眯地看向奥菲莉亚问道:“大姐,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伊丽丝看到罗伊那毫不惊讶的反应,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罗伊也知道我们有半截地图?是弗希告诉他的吗?)

在稍微思索了一下后,她也就释然了。

既然弗希可以早早地猜出另外半截地图在奥菲莉亚阵营手里,那么和他师出同门的罗伊能猜到同样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而罗伊之所以会把回答权扔给奥菲莉亚,想必是在问奥菲莉亚是否还准备和伊丽丝阵营合作下去。

伊丽丝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对奥菲莉亚郑重道:“姐姐,我知道我们的合作只持续到找回弗希和罗伊,不过现在看来,继续合作对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我提议在解开相关线索之前都保持停战状态,没问题吧?”

从实力上看,如今的伊丽丝阵营绝对不是奥菲莉亚阵营的对手,一旦打起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对奥菲莉亚阵营来说,现在开战也不是最好的选择。要是双方在漠民的村庄里突然大打出手,局势必然会变的混乱起来。漠民们的脾气就算再好,也不可能容忍得了这种事在自己的村子里发生。他们极有可能会把两队一起赶出村庄,再也不与他们有任何形式上的交流。

这对还需要漠民为他们提供导向和情报的两队来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

还有一个潜藏的危险是,假如漠民和蒙面人们是一伙的,两队在这里开战简直就是送货上门,为他们偷袭两队创造出极佳的机会。

所以就算奥菲莉亚想要翻脸,也绝不是现在。

正如伊丽丝所预料的,奥菲莉亚在默默地看了她一眼后,便转头对罗伊吩咐道:“罗伊,把地图拿出来吧。”

罗伊微微一笑,从外衣的内袋里拿出一个造型小巧简陋的长方形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伊丽丝等人似曾相识的半张羊皮地图:

“弗希,到你了。”

从两队人之间的对话大概猜出了他们关系的穆没有对其表达出多大关心,而是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罗伊手中的那半张地图上。

见罗伊把属于他们的那半截地图放到了会议桌上,弗希转头看向伊丽丝,在得到她的点头同意后便也干脆地从外衣里拿出造型几乎一模一样的盒子,把里面的另外半张羊皮地图取了出来。

如同在拼凑着两块相邻的拼图一般,两张残缺的地图在弗希的手中完美地拼在了一起,显露出了其完整的模样。

这张地图用遍布整个画面的棕黄色小点标示出巨大的沙漠。在弗希给出的右半截上,一个红色交叉图案醒目地出现在地图的右上角,似乎标记着某种重要的东西。在罗伊给出的左半截上,一片被青绿色“植物”包围着的淡蓝色“湖泊”坐落于整张地图中间靠下的地方,刚好为右上角的红叉提供了定位。

不用多说,地图里画出来的湖泊正是达纳克人居住的村落,众人目前身处的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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