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蝴蝶谷”山清水秀,四处绿意盎然,虽称不上是人间仙境,但也算是风景宜人,赵天启本以为这“蝴蝶谷”乃是胡青牛自己所建,还道这老头虽然整天绷着一张臭脸,但到底还是个医者,崇尚自然,所建居所清雅俊秀,端是不俗。
直到赵天启在蝴蝶谷后山发现了一个墓,而那个墓的主人叫做“程英”。看着墓碑上刻着“桃花岛程英女侠之墓”时,赵天启心中忽然生出了观棋烂柯之感。
“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看着眼前的墓碑,赵天启心生感慨:“共同对战李莫愁之事似乎还在昨日,一转眼程英竟已然入土百年,真个是物是人非啊!”
去问谷中药童,他们只说自己来时这墓碑已在,具体详情,他们也不清楚。于是赵天启便去找胡青牛,只是原以为不愿相告的胡青牛,听得赵天启询问,却是坦诚道:“那墓碑是家师所立,当年家师遭逢仇家追杀,避入谷中,得这位程英女侠相救,才捡回一条命。后来得知这位程英女侠乃是当年桃花岛主门人,只不过她在江湖中走动不多,所以也没什么事迹流传下来。至于她为何在谷中隐居,家师也没说过,只说常见程英女侠吹奏玉箫,但其声甚悲,当是遭逢什么大大的伤心事,才来此隐居。而程女侠百年之后,家师也就在此处住下了。”
听了胡青牛的解说,赵天启叹息一声:“仙界一日内,人间千载穷。”
胡青牛听了这话不知所以,问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想当年风光一时的‘桃花岛’,如今也是断绝了。”
“不对,”这次却是张无忌反驳道:“我听大师伯说,峨眉派祖师爷就是‘郭襄’女侠,她是黄蓉帮主的女儿,黄药师岛主的外孙女,那峨眉派也就是桃花岛一脉了。”
“不能这么算,”赵天启摇头道:“郭襄女侠虽然了得,但我那天看纪晓芙和丁敏君的武功路数乃是中正平和,不似桃花岛那般挥洒自如,飘逸俊秀。”
胡青牛闻言奇道:“你怎么知道桃花岛的武功路数?”
赵天启不想自己随口一说,竟然被抓到了马脚,只得搪塞道:“。。。。。。江湖传言,江湖传言。”说完逃也似的出去了,而胡青牛也不愿在此事上刨根究底,继续给张无忌医治。
而张无忌见了赵天启的神情,好奇道:“今日赵大哥,怎么感觉有些奇怪?”
胡青牛回道:“这人绝不简单,内功深湛,而且病好了这么久还不肯离去,肯定是有所求。”
张无忌闻言惊道:“求什么?”
胡青牛冷笑道:“不是你身上的秘密!就是来要我的命!”
张无忌想了想,摇头道:“不会的,赵大哥本领高强,他如果想要动手,不会等到现在。”
“哼哼,”听闻此言,胡青牛不屑道:“他想要在我蝴蝶谷动手只怕也没那么容易,我虽然武功不济,但也不是吃素的,若非想要看看他的目的,也会容他在此这么久!”
“不是的,赵大哥的武功非同一般。”接着张无忌便将那晚竹林中,赵天启趋使“无形剑气”,以及传授常遇春疗伤之法的事情告知胡青牛。胡青牛闻言默然不语,似是想到了什么。
张无忌见状,轻唤道:“胡大夫,胡大夫。”
“啊?!嗷,只是觉得你说的这事太过神奇,令人难以置信罢了!哼,多半是你这小鬼信口雌黄!”
“不是的,是我亲眼所见!”
“就是。。。。。”接下来就是两人的日常斗嘴。
待得明月初升,赵天启看着弯弯明月出神,不知在想着什么。
“‘破体无形剑气’,阁下到底谁?!”就在这时,忽听有人从背后发问,赵天启回身一瞧,来人竟是胡青牛。
眼见胡青牛脸色坚定,赵天启既不慌乱,也不否认,而是反问道:“胡先生如何知道我会‘破体无形剑气’?”
胡青牛面无表情道:“张无忌那小子虽然不满十岁,但人既聪明,见识又广,应当不会信口雌黄,而且家师既然和程英女侠关系匪浅,那知道‘破体无形剑气’又有何奇怪?”
赵天启闻言点了点头:“在下是会‘破体无形剑气’,但至于我是谁,”赵天启顿了顿后道:“权且当我是‘狂徒’赵天启的后人吧。”
胡青牛闻言摇了摇头:“据传赵大侠无后,你莫要诓我。”
这次却是轮到赵天启吃惊:“这你都知道?!”
胡青牛得意一笑:“我教教主‘阳顶天’见识非凡,于江湖掌故所知甚多,我当年在总坛之时多听他谈论这些,因而于赵天启大侠的事迹所知道的也就多些。”
听了胡青牛的描述,赵天启喃喃自语道:“‘阳顶天’?既会一些蛤蟆功,又知道‘破体无形剑气’,有点意思。”
而胡青牛显然不想和赵天启多做纠缠,于是直接道:“所以阁下究竟是何人?莫要在吞吞吐吐!”
“胡大夫,”赵天启此时微微一笑:“这世上有些事情需要刨根问底,有些事情嘛!还是糊涂一些为好。”
“你在威胁我?”听得此言,胡青牛已经是面露寒光。
“不是威胁,”赵天启断然摇头:“只是有些事情的真相过于匪夷所思,非是常理所能忖度。这样吧,等哪天胡大夫死而复生,我再讲与你听。至于现在”说道此处,赵天启无奈一笑:“胡大夫还是将我当做赵天启的后人吧,至于其他,我就算说了你八成也不会相信。”
“胡言乱语!”胡青牛闻言登时大怒:“什么死而复生!什么匪夷所思!我看你就是居心不良,所以才故作神秘!今日你若不讲清楚,那就请阁下离开‘蝴蝶谷’!”
赵天启不想胡青牛这就下了逐客令,可这能怪胡青牛么?显然不能,如果有个本领高强且不愿透露来历的人要在自己家里常住,任谁都不会舒服。再说,这胡青牛绝非什么恶人,相反,他是深知江湖险恶才会如此,所以赵天启也不与他生气,而是叹了口气后说道:“既然如此,也罢,胡大夫,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就要转身出谷,而就在这时,忽见张无忌跑出草屋,叫道:“赵大哥,你去哪里?”
赵天启闻言笑了笑:“无忌兄弟,莫要担心,缘来总有再会时!就此别过!”说完转身出谷。
其实赵天启哪里会真的走远?在《神雕》世界中吃过赶路亏的他,深知不能盲目乱撞的道理,更兼元朝治下社会动荡,自己到处乱跑虽然性命无碍,但整日打打杀杀,提心吊胆的,总归不美。而且他虽然不记得张无忌在胡青牛处医病几年,但应当不会太长。所以思虑之下,赵天启最终决定在离蝴蝶谷不远的小镇上找一处落脚,因为他记得,张无忌离开蝴蝶谷的一个重要事件便是“金花婆婆”将众多门派的弟子打伤,然后让他们去找胡青牛医治。
于是赵天启便在蝴蝶谷必经之路的一处镇上,找了家的酒楼,干起了劈柴的活计,以等“金花婆婆”。也是当时时局动荡,一来官府对户籍查访不严,二来这小镇地处偏僻,山高水远,民风也算淳朴,让赵天启这个“黑户”以“照天起”的名字给混了过去。否则,放在太平时候,不消一天,赵天启必会被扭送进当地衙门。至于为什么选择劈柴,那是因为赵天启当时想的是,左右干不了多久,辛苦就辛苦些。
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这份活计一干就是两年,虽说这点活对赵天启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每日起早贪黑,睡觉时和别人挤在一个小屋里的生活还是艰苦了些。而且睡觉之时,四周充斥着汗味,莫说是练功,刚开始的时候,赵天启被熏得连觉都睡不着!以至于赵天启有好几次都想立刻离开,直接摸上武当上!但他一来不是轻言放弃的性子,二来又怕自己的等待前功尽弃,于是就坚持了下来。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天启在每日的劳作中,在和工友的嬉笑打闹中,将那急切求道的心渐渐缓了下来,开始真正的体悟生活,开始感受世间百态!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民间疾苦”,也真正明白了老百姓所求者不过是吃饱肚子,过好日子,其余的于对他们而言也许不是那么重要。
这一日,赵天启在砍柴之时,忽听小二和后厨议论道:“今日也忒奇怪了,店中来了许多持刀带剑的江湖人,莫不是要械斗吧!”
赵天启一听此言,心道:“终于来了!”于是他立刻放下手中活计,立刻跑到前厅,不顾掌柜喝骂,仔细打量起了厅中之人。
这些人提刀带剑,有的穿着便服,有的穿着本门衣衫,显然来自不同门派,而其中一个年轻女子还带着一个小女孩,正是纪晓芙。只不过纪晓芙或许是怕遇见同门,所以显得十分局促,赵天启看她神情,似乎已经有些不耐,随时可能离开,而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了笃笃声响,跟着一个弓腰曲背、白发如银的老婆婆,咳嗽着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