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便很轻易的成了杀手。体育不及格，擅长文科，却在成为杀手后拥有了极大的天赋。可笑不？”
齐霁指指她杀人的片段，轻道：“你看，很美的。”
是的，她杀人的手法很美，一击致命，从不需要补枪。手枪在她手间轻轻一转就回了袖中，如同蝶舞般轻盈，人们甚至根本注意不到，只听“呯”的一声，任务结束。何况，有谁会在意一个十二三岁，稚气未脱的姑娘。
“那段时间，开心吗？”
“嗯哼，那几年，的确很开心。可很快就开心不起来了诶，啧啧啧。”笑意未减。
“看那儿，那几天我在学习黑电脑，黑了所有资料网，接着，停电了，突然一下，就停电了。”
“正常吗？不正常的，如若电供应不了，家里的备用电源会在一瞬间补上，可就是停电了。”
一片漆黑中，小齐霁就定定地坐在那儿，眸色深沉。
“我很好奇，于是连夜跑了半个城，可只要是我要去的地方，无一例外，全出了事。”
小齐霁衣衫单薄，在夜风中跑了很久，终究是感冒了。她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地打着，冻得瑟瑟发抖，这时，背后突然有一家网吧开业了。
“查到了？”
“查到了。所有我杀之人，全都是未来路上的祸害。那个刚巧看到我在事发现场的小贩，那个办事认真负责的警察，那个易收贿赂改人入学申请的贪官……全都是。”
“似乎是被安排好的，安排的井井有条……这种感觉，很烦。”齐霁歪歪脸袋，依然笑着。
“看，那是我最后一次任务，我说不干了，他们就答应了。最后一次任务，是个悲剧。”
上飞机，前往，规划，潜伏，一击毙命，撤退。顺利的不像话。
秋季的小雨缓缓下着，她没有打伞，任由雨丝打湿米色毛衣，时不时用脚尖点破街边冒起的小泡泡，然后咯咯的笑着，青灰色的街道上人如潮水，她就是一个孩子心的小姑娘而已。
忽然，她小声嘀咕了一句：“傻子们。”也不知道是在骂谁。
“噗哈哈！”一个男声在她背后响起。
“啊？哈？”她有些迷茫的回头，“呯”一下撞上了电杆。
“小妹妹，你好可爱啊。”一个大学生。
“呐呐呐，其实早发现他了，装傻而已。”齐霁努努嘴，“傻子。”
“悲剧，开始了。”
男生将伞举向她的头顶，笑道：“小心点，别感冒了，我们先去前面的甜点厅坐坐，等你衣服干了再走？”
看着男生的笑，小齐霁鬼使神差的就答应了。
“三天。”齐霁道。
“什么？”
看着面前哔哔的小雨，她继续道：“他只花了三天就走进了那个圈，走进那个我父母都进不去的圈。”
“爱情？”
“悲剧。”
“乱了，我的心乱了。第一次……感情会让我拿不动刀。”
“所以，他死了，我动的手。亲手杀了我爱的人，血溅三尺，用的刀，一刀刀，深可见骨。我对不起他。”
“后悔？”
“不，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等感情日渐加深后受其折磨，不如把痛苦交给时间。”她还是在笑，似乎没有一点难过。
“过后五天，你就死了。”
“嗯哼，自杀。不是为了他，只是想验证一件事。”
少女如同蝴蝶，从楼顶蹁跹而下，迅速落地。她死时是睁着眼的，睁眼看着世界一点点瓦解。
“呐，猜对了！我应该是这儿的，天道。一个受不了安排的天道，特来下凡寻死～”齐霁眨眨眼。
“接着，我去奈何桥确认了身份，确认没谁能脱离安排，然后等你。”
“等我？”
“你很孤独的，所以肯定会去大闹地府。我就是知道啊。于是跟着你，找到了安驿。用寻常方法找，太麻烦了。”
忽然，这个骄傲如斯的人缓缓跪下：“闵界天道——霁，愿求一死，愿离轮回！”
“不必啊，如果你想死，死法有很多的，何苦求我？”
“也许是，想讲讲故事了。”
“如果一切是安排好的，那我何必再活？我是要逆天的人啊！”
“代价，你的全部气运。”
“好！
……
仪式开前，霁忽然道：“如果失败了，请别把我送人，这儿挺好的。”她搓搓脸，又笑道：“当然，我信你。”
灭魂之术，需得灭魂草、噬魂珠，莫回头，忘川水，三离火，昧肤露……等等之类。
而为了响应党与国家的号召，这次仪式果不其然、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狭小漆黑的密室里，凝实的魂魄在火焰锻烧下渐渐变得幽绿，渐渐散开，破碎的幽魂四散，几乎要失去生机。
突然，一只畸形的红色小怪物撞开密室门一下子冲进了室内法阵。术中一物，灭其魂，不入轮回；术中两物，灭其后，补于前。
术法一旦开始便不可打断，箜门便只好看着原本消散的魂魄被拦住，硬生生塞进了小怪物体内。
在术火的锻烧下，小怪物蜕变回了原本的模样——火狐狸。它痛苦的吱吱叫着，不住地蜷缩颤抖，眼里满是哀求。
“谁拦住了你？”箜门抿抿唇，问刚刚赶进密室的泓晨。
“法则。人为的法则。”少年有些委屈地蹭蹭她。
“乖了，不怪你。”箜门揉揉他的头，眸中多了几分考量：“她猜到了。”
“她的故事可不只这么简单啊，只是苦了那只狐狸。”
待狐狸的魂魄被燃尽，痛感全消，她的灵魂才会慢慢凝实，然后失去记忆。真的是幸运。
“泓晨，待此术结束，改布通灵。”
“看清她的记忆？”
“不，是它的，被祂送来的客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