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桌。
“当当当,阿姨,您的牛奶。”陈潇柔端着五杯牛奶,分别给了张斐、许漾、余笙、王妈和自己。
在递给许漾时,余笙分明看到,陈潇柔的动作故意顿了一下。
王妈的丈夫去得早,张妈只有陈潇柔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张斐见王妈可怜,便让陈潇柔和张妈住在余家二楼的客房,待陈潇柔也如亲生女儿。
今天是周六,余家相对清闲。吃过早饭后,大家一起看电视。
陈潇柔妙语连珠,常逗得张斐大笑不止,看得余笙简直气闷极了。
“哥,走,我们上补习班去。”余笙拽着许漾就走了。
下了课已是十点,余笙坐在车上,许漾早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估计又去了网吧。
余笙戴上耳机,手机里放着的,正是许漾唱歌的音频。
不得不说许漾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不仅架子鼓敲得好,还弹得一手好吉他。
用顾瑶的话说就是:“架子鼓是爱好,吉他用来撩妹”。
其实只有余笙知道,许漾最爱的是吉他。余笙小时候,每次哭的时候,许漾就给她弹吉他,眉眼都浸着温柔。
两个小孩在天台上,头顶是星光,周围萦绕花香。
车窗外下起了小雨,有些许调皮的雨点落在了余笙的鼻尖。余笙不经意间扫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南风。
少年戴着耳机,单手推着自行车,另一只手拿着一本杂志。周围的行人步履匆匆,只有他在这雨天如闲庭散步。有几片调皮的小叶子落在了他的左肩,被他温柔地拂去。
南风今天仍穿着一件白衬衫,搭配着黑色长裤,单肩背着一个纯黑色的书包。
“郑叔叔,麻烦您开慢点。”
“好嘞,那个男孩子长得可真是俊啊,小姐可得看好喽!”郑贺打趣道。
余笙立马就红了脸。
不一会儿,天晴了,阳光冲破层层乌云,却温柔地打在了少年身上。
少年拐进了另一条街,在拥挤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突然,他转过身来。
余笙慌忙按下了车窗,两人的目光,隔着千千万万的人相拥。
你知道什么是冰雪初融吗?
这就是。
如月之华,如此美好,如此令人心动。
晚上,余笙做梦都笑了出来。
原来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能让你开心一整天。
周二自习课,余笙倒头就睡。
“啊啊啊,你看一班许漾,真的好帅啊!”
唉,奈何前桌是个花痴,怎么睡得好?
“胡天美,自习课,安静。”说话的是班长江晚风,一个极其隽秀的男孩子,戴着副金丝框的眼睛,皮肤很白。他很少生气,当班长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安静”。因此不少人戏称“安静”是他的梦中情人。他也一笑置之。纵然再调皮的学生在他面前也是万分乖巧,大家打心眼里佩服他。自然,班里不少女生都极其钦慕他。初三年级,男生就属他和许漾受欢迎。
胡天美尴尬地摸了摸鼻尖,说了声“对不起”就安安静静开始写作业了。
然而余笙是彻底睡不着了,她看向窗外,许漾正带着他们班的数学课代表打篮球,明媚的笑容不知偷走了多少女孩的心。
许漾的唇不薄也不厚,很红,即使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上翘着的,而笑的时候更是给人以明媚的感觉。
“叮——”
第一节自习下课了。
一到三班还好,毕竟是尖子班,其他班的同学则一拥而出,奔向食堂。一中的食堂课间也开放,里面卖些饼干、酸奶、面包之类的东西,第一节自习下课后,会有鸡腿和烧饼。
“余笙,小卖部走起啊——”坐在第一排的顾瑶踮起脚尖,催促着余笙。
“知——道——了——”
不过社会你顾姐和余哥怎么会只甘于去食堂呢?
顾瑶将碎冰冰掰成两半,做作地说道:“你一半,我一半,你是我的另一半~”
余笙做出要吐的表情。
晚上,余家,众人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
“余笙,你爸爸这周六得空,说是要回来。还有漾漾妈妈,也是这周六从美国回来。哎,我这活了四十多年,今天是真的高兴!”张斐严肃的脸上鲜少有笑意。
余笙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许漾,见少年脸色果然不怎么好。
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悄悄在桌子底下握住了少年的手。小时候,余笙每次害怕、不安、紧张的时候,都习惯握住许漾的手。以致于每次考试的时候,见到许漾才安心。
余笙明显感受到了少年手的僵硬,于是默默松开了。
许漾的脸色更差了。
“漾漾怎么了?你妈妈还是很爱你的。”
“嗯。谢谢阿姨。”
“……”
晚饭后,众人准备散了,张斐突然道:“余笙,你到我卧室来。”
那模样,就像张斐在学校,对一个调皮的孩子说,“某某某,你到我办公室来。”
“哦。”
进了卧室,张斐锁了门。
“坐。”张斐指了指椅子,她坐在对面,两人中间隔了张桌子。
可这么多年,余笙和张斐的隔阂那只一张桌子的距离。只是那些矛盾被深埋于心,等待着什么时候爆发出来而已。
“你和顾瑶走得很近是吗?”
“是。”
“不要和她玩。”
“凭什么?”余笙激动得红了眼眶,但她忍了忍,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不要和你的母亲用这种语气说话。”张斐皱了皱眉,明显是不满。
“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说了不让你跟她玩就是别跟她玩!你怎么越大越不懂事?!”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强势?!我的朋友我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说!!”余笙摔门就走,还没走几步,就被张斐拽了回来。
“你现在怎么这样?你怎么能和妈妈这样说话?我以前都白教你了是不是?”张斐也是气到了极点,“我都是为你好!如果一个在青年时期交到一个不好的朋友,将会影响她的一生!我的孩子不能这样,必须是优秀的!”
“你真是莫名其妙!”余笙挣开张斐,扭头就走。
余笙走到许漾的房间,脚步顿了下。
她靠着墙,缓缓蹲了下来,吐出一口浊气。
不一会儿,许漾的房间门就打开了。
或许,心有灵犀,说得就是这般吧。
“进来吧,蹲着腿会酸。”
今天的许漾难得的温柔。
或许,当一个人疲惫的时候,就会褪去在外假皮,显露出来的,是他最真实、最温柔的样子。
“我想去天台。”
“好,等我一会儿。”许漾说着,转身进了卧室。再出来时,抱着把吉他。
“愣着干嘛?是不是我太帅,把你迷住了?”许漾痞气地笑了一下,果然,许漾还是那个许漾。
天台,清风徐徐,今晚的星星很少,却很亮。就像人一生不需要遇见很多人,只要身边总有一些你爱和爱你的人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