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施雨君已经有些后继无力,金霸天一剑挑开她右手的鸳鸯钺,并顺势削向她的肩头,金霸天相信这一剑已经可以结束比试了,但没想到施雨君丝毫不理会攻向她肩头的长剑,反而像无理取闹一般迎着剑锋将左手的鸳鸯钺刺向金霸天的胸口。
台下的一些普通观众都已经觉得施雨君的打法有些无赖了,不约而同的发出“嘘声”,不过金霸天可丝毫没有被现场的氛围所误导,他明白施雨君这一刺并非无的放矢,虽然自己这一剑下去可以斩断施雨君的右臂,但是自己的胸口也会被鸳鸯钺刺穿。
金霸天当然不会接受这种两败俱伤的打法,急忙回剑架开,紧接着又重新组织攻势。
施雨君的搏命打法终究也是饮鸩止渴,虽然能够一时避免失败,但是随着金霸天的优势越来越明显,她的搏命机会也越来越少了。
“终归要止步于这里了么?”施雨君心中暗道:“也罢,起码走到这一步获得的赏银也够自己姐妹们生活一段时间的了。”
想到此处施雨君借着金霸天的剑劲向后一跃跳下了擂台,向上方的金霸天拱了拱手:“金少掌门果然剑术超群,我甘拜下风,多谢适才的手下留情。”说完后也不待对方答话,找到台下白族姐妹的踪影,带着她们离开了主会场区域。
看着施雨君领着七个服饰相同的少女向外走去,尤其是那年龄最小的女孩,看向施雨君的眼中满是依恋和信任,金霸天明白了施雨君的坚持,虽然她身边仅有七个人,但她所背负的责任与自己这种人并无区别,所以她才能不断的蹒跚下去,直到真正的站起来。
右小腿上还在默默流着血,但是施雨君却忍着疼痛一边牵着白惠一边与其他姐妹说笑,丝毫不让其他人看出破绽。
“真是个傻女人......”金霸天低声嘲讽了一句,但是这何尝不是在嘲讽自己。
就此决定四强的比赛只剩下最后一场了,虽然所有人都已经知道最后一场是江源剑宗的内战,但皇帝还是激射出两枚果核将铁球击碎,露出蒂法拉与阿洛坎的名字。
在之前八强赛之时,观众们已经见识过蒂法拉的非凡实力,那令人措手不及的神奇身法以及天阶武功《剑器浑脱》都让人大开眼界,但是相比之下阿洛坎的身手更加的深不可测,在面对黄沙鳄二当家沙门凯的时候,那游刃有余的姿态深入人心,让所有人都觉得阿洛坎的胜算更大。
相比于其他场次,这一场缺少了一些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息,而是多了些比武较量的感觉,毕竟是同门师兄妹,感情又比较好。
阿洛坎轻松的走上擂台,貌似玩笑的说道:“师妹,这回可是咱们在师门外的第一次交手,师兄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的确在师门切磋的时候,就算蒂法拉用出天阶剑法《剑器浑脱》,但是碍于功力、经验等因素,也是输多胜少,并且还是大多数时候阿洛坎存心相让的情况下。
对于《剑器浑脱》这套神秘天阶剑法的了解程度,以及其中破绽的破解方法,如果江源剑宗认第二,那么还没有门派敢认第一。
相对于阿洛坎的成竹在胸,蒂法拉虽然同样显得轻松自然,但是内心却不断重复着于知乐交给他的“秘籍”。
回想到秘籍上关于与阿洛坎对垒的第一句话:“由于天资聪颖又获得师门的重点栽培,在性格上阿洛坎是极为自负的,从悬崖分会场他的举动也能窥知一二,再加上身为你的师兄,一定会让你先出招的。”
“师妹,我身为师兄,又有地阶神兵霓凰在手,不能让师父说我欺负你呀,你先出招吧。”果然阿洛坎放弃了先手的优势。
蒂法拉脸上还是那天真可爱的笑容,缓缓的抽出剑来,同时想到秘籍上第二句话:“虽然阿洛坎自负但绝不自大,相反他是一个极为谨慎小心的人,他熟知你争强好胜的性格,知道你肯定不会与他客气,一定会用出你目前最具威力的《剑器浑脱》全力进攻,所以他一定会准备好应对方式,以求一击制胜,所以你第一招绝对不能全力进攻,而是用一招朝礼圣山,这应该是你们江源剑宗晚辈与长辈切磋时的起手式吧,如此一来既能在观众前给足你师兄的面子,又能显示出你不屑于对方的让招,让他大吃一惊。”
如果没有这封建议,以蒂法拉强者为尊的理念她一定不会谦让,会全力攻上去,而现在她轻巧的将剑转了一圈接着一横,用出了“朝礼圣山”以示尊重,同时略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好了,小妹已经出完一招了,感谢师兄的谦让。”
果然,蒂法拉一反常态的举动让阿洛坎的眼中在一瞬间出现了迷茫之色,就在这迷茫的一瞬间,蒂法拉出招了,用的依然不是《剑器浑脱》。
信中所言:“在阿洛坎的心中,满心都是你用最强杀招《剑器浑脱》攻击他的情况,因此他准备最充分的就是应对你的的天阶剑法,所以你一定要反其道而行,攻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蒂法拉所施展的剑法是江源剑宗最为基础的《吹雪剑法》,与出招诡异,仿佛如跳舞一般的《剑器浑脱》相反,这《吹雪剑法》一招一式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这么一来反而让阿洛坎应对仓促。
阿洛坎就算是再大度,在江湖众人面前被自己的同门师妹牢牢的压制住,心中也是极为不爽的,左手的拇指习惯性的摩挲了一下“霓凰”的剑璏,他这一摩挲不要紧,但是让蒂法拉一下子就谨慎了起来。
建议三:“阿洛坎有一个非常微小的习惯,就是在拔出神兵霓凰的时候,左手的拇指会不经意的摩挲剑鞘上的剑璏,当他出现这个动作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要拔剑了,而以阿洛坎的功力境界要驾驭霓凰毕竟还是有些勉强,因此为了与神兵达到契合,他在出剑的时候必然要将《融山功》催至极致才能匹配霓凰所散发的热量,同时会利用这两者的威力直接进行《觉悟剑法》的第一层积蓄剑意,而这时就是你最好的进攻时机。”
想到此处,蒂法拉心中还是有些疑惑的,毕竟她和阿洛坎相处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这个微小的细节,此时自己已经占据上风,如果贸然强攻从而被反钳可是太得不偿失了。
不过想到自己能够处处先机都是多亏了于知乐这个便宜师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那就相信到底好了。
果然阿洛坎将《融山功》催至极致,然后拔出霓凰,瞬间凤鸣之音响彻主会场,洋洋暖意弥漫空中,连天明皇朝的第一人睿赟帝都露出了好奇的神态。
正在大家惊叹之时,蒂法拉动了,她一改《吹雪剑法》的沉稳剑招,姿态突然轻灵优美,好像舞蹈一般,正是之前施展过的天阶剑法《剑器浑脱》。
如果说阿洛坎的《融山功》和“霓凰”的热量充斥在整个主会场中的话,那么蒂法拉就好像在这热量之中舞蹈的仙子一般,这些热量化作“洛神仙子”脚下的洛水,随着她在擂台上若隐若现。
当阿洛坎的《觉悟神剑》已经积蓄完剑意后,却发现蒂法拉一泓秋水般的剑锋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包括阿洛坎在内,众人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场江源剑宗的内战会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地阶神兵“霓凰”出鞘之时,就是阿洛坎落败的一刻。
手中举着“霓凰”的阿洛坎愣在原地,是继续出招也不是,就此归鞘也不是,终究还是蒂法拉见阿洛坎已经了解了情况,默默的将自己的宝剑收回,也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她半信半疑的按照于知乐给她建议所行动,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毕竟她自己清楚,如果凭借本身的战法,估计胜算也就在三成左右,别人不知道她可知道,自己的师兄在前几场之中并没有拿出真本领呢。
可是就这么顺利的取胜后,蒂法拉反而有些不知道怎么收场了,看到自己师妹的表情,阿洛坎尴尬一笑:“好,师妹的攻击张弛有度,看来为兄的每一招都在你的算计之中,输的不冤枉,师妹好样的!”说完向蒂法拉伸出大拇指,潇洒的向观众行了一礼之后,转身下台了。
蒂法拉这才回过神来,蹦蹦跳跳的追上了阿洛坎,师兄妹两人一起回到了库日班的身边,与此同时蒂法拉心中暗道:这《大衍天道》还有些门道,温知新......以后我可得小心着点儿你。
温知新此时还不知道因为一次帮忙反而让人注意上了,如果知道了于知乐又是少不了一顿教训。
眼看着四场比试都结束了,天色也已经渐黑,宋海赶忙走上擂台宣布了英麟会四强战的结果:“进入半决赛的分别是中州府尹冠尘、锦衣卫路知遥、书剑派金霸天和江源剑宗蒂法拉,半决赛将于明日开始。”最后伴随着睿赟帝的离开,其他各门派人员和观众也都三两成群的走出了会场。
夜至傍晚,书剑派的营地内还是一片欢声,现在正在举办的是庆祝金霸天晋级半决赛的宴会,金无敌脸色微红,手上还拿着一个精致的酒盏,与其他江湖人大碗豪气不同,金无敌虽然名字俗气,举止也略有粗鲁,但是唯独在享受生活上他极尽贴合文人墨客以及贵族的行为。
“天儿,只可惜今天不....不是在咱们青州,不然爹爹一定会给你办个更....更加盛大的庆功宴。”金无敌的口齿都有些不清晰了。
金霸天看着马上就要跌倒的父亲,赶快近前扶了一把,虽然有些不喜欢这略显奢华的酒宴和丑态尽呈的门人,但是明白这是父亲的委屈,毕竟在叔父生死不明后,江湖各大门派掌门虽然明面上尊父亲一声金掌门,可背地里没有谁把金无敌放在心上,毕竟一个沈天境的小人物。
金霸天拿严厉的目光扫了一圈,一些自己的亲信和知趣的弟子都赶忙告退,金霸天柔声对金无敌说:“父亲,这才是四强,我要回屋为明天的半决赛养精蓄锐,您也早些歇着吧。”
说罢又对柳慕湖用了个眼色,目前在京城的门派众人,也就柳慕湖能让金霸天稍稍放心了,至于李玲,她已经在房间中一下午都没有出来了。
相比于书剑派的热闹,江源剑宗虽然也晋级了四强,但是并没有办什么热闹的酒宴,而是早早的就让蒂法拉回屋休息了。
此时留在营地会客房间的就剩下库日班和阿洛坎两人了,库日班死死的盯着阿洛坎脸上的表情:“真的不在意?这里没别人,你不用再装了。”
“哎呦喂!”阿洛坎拍了一下大腿长叹了一口气:“说真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技不如人,与其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耿耿于怀,不如激励自己再加倍努力。”
库日班又盯了一会儿,直到阿洛坎都有些发毛了才收回眼神,点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再好不过了,胜败之事除了自己,别人没法劝解,只有过了胜负之心这道坎,才能去追求那至高之境。”
此话说的阿洛坎连连点头,接着库日班继续说:“不过你也别太过气馁,凭我对那丫头的了解,背后一定有高人指点,要不然凭她这个粗枝大叶的性格.....”
阿洛坎之前实际上也有此猜测,但是为了不给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就没有多想,此时这件事又从自己的师父口里说了出来,阿洛坎再次回忆起比赛时的情景:“您要是这么一说的话.....嗯,的确,师妹的每一个决定每一次行动都拿捏的极为准确....”
库日班听到一半突然一抬手打断了阿洛坎的话语:“我师徒俩的对话也没啥秘密可言,屋外的朋友不如进屋来听一听,老这么弯着腰不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