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师父的话语阿洛坎一下子冷汗就下来了,之前他没有感受到屋外有任何人的气息,可怕的是当师父说完这话之后,他瞬间警惕起来,注意力全部放在屋外,但依然察觉不到任何人。
即使是这样屋门还是“吱呀”一声打开了,没有感到任何人推动,就好像被风吹开一样,可随后进来的浑身笼罩在黑色长袍之下的人,证实着库日班的话语。
“不愧是江源剑宗戒律峰的首座,不过老夫可从来没有弯腰,因为骨头太硬。”在黑色兜帽的遮掩下,并不能看清楚此人的脸庞,也看不到他发出声音的嘴,听他说话感觉年纪已经不小了。
一个藏头露尾躲在门外不请自来的人,又不自报家门还出言不逊,除了是敌人还能是谁,阿洛坎二话不说将《融山功》催至极致,配合着“霓凰”出鞘,一剑刺向了这名黑袍人。
说时迟那时快,库日班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好也赶忙蹂身而上。
“小辈,参加个小孩子玩的比武大会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滚!”这看似凌厉的攻击在黑袍人眼中就好像玩闹一般,只见他左手轻轻一挥,阿洛坎就好像断了线的风筝径直向后飞去,幸好刚刚库日班及时上前接住阿洛坎并帮他卸掉了劲力,否则这一下就会让他断掉两根肋骨。
“阁下身为成天境高手,向小辈出手也这么狠毒么!”库日班放下阿洛坎,虎目圆睁的看着对方,然后猛然起身冲锋,这黑袍人不知是怕了库日班还是嫌这屋内太小不够施展拳脚,很快转身向外跑去。
库日班岂能让他就此离开,足不点地的追了出去,而阿洛坎并没有跟着师父追出去,而是转身向后跑去。
刚才库日班看似怒不可遏,但立刻考虑到对方是调虎离山之计,因此在阿洛坎的耳边悄悄提了一句《剑器浑脱》。
阿洛坎马上反应了过来,这也是蒂法拉在公开场合用出《剑器浑脱》后,他们所担心的事情之一。
因此在库日班离开后,阿洛坎马上拿着“霓凰”向蒂法拉的房屋跑去。
果不其然,当他赶到蒂法拉的房间外时,已经有一个黑衣蒙面的人准备破门而入了。
“贼子!”阿洛坎大喊一声,然后全力刺向黑衣人的后背,然而那名黑衣人听到声音后也没有回头,轻轻松松就躲开了这偷袭的一击。
蒂法拉显然是还没有休息,在听到屋外的大喊后在第一时间就穿戴整齐的冲了出来,看到师妹并非睡眼朦胧的样子,阿洛坎急忙招呼她前后夹攻。
只可惜库日班虽然猜到了敌人的阴谋,但是没有猜到敌人的实力,他并不知道为了稳妥起见,敌人竟然派来一个廓天境的高手来袭击蒂法拉这个更天境初级的小姑娘。
面对着廓天境的高手,即使阿洛坎和蒂法拉都是年轻一代的翘楚,但是依然没有任何逃脱的可能性,整个战局都牢牢掌握在黑衣人手中,哪怕阿洛坎牺牲个人安危为自己的师妹争取时间都是异想天开的。
三招,仅仅三招之后阿洛坎已经无力的倒在了树下,为了照顾蒂法拉这位门派的小公主,她的房间专门挑选了一个比较幽静的独栋房间,丹田无力的阿洛坎也无法大声叫人,更何况凭借这黑衣人的身手,此次来到京城的弟子就算全加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之所以阿洛坎先被击倒是因为黑衣人存着要将蒂法拉捉走的心思,毕竟天阶剑法的事情还要着落在她的身上。
此时蒂法拉已经底牌尽出,神秘莫测的轻功,漫天飞舞的剑影煞是威武,但只可惜这一切都笼罩在黑衣人的掌下。
在这铺天盖地掌力的面前,蒂法拉就好像一个婴儿一般无力,只能看着手掌离自己越来越近。
“噗噗”两声,从蒂法拉的房间射出了两枚暗器,直奔黑衣人的双目而去。
“咦,房间里还有人,好手法。”黑衣人先是疑惑了一下,然后暗赞一声发射暗器的手法。
阿洛坎也是满脸疑惑的看向自己的师妹,此时已经夜至三更,难道这三更半夜还有人在自己师妹的房中么?
即使是在生死存亡的打斗之中,在二人注视之下的蒂法拉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不管不顾的喊道:“温知新出来吧,都瞒不住了!”
“我说女侠......敌在明我在暗不好么,一定要说破么....”温知新慢慢悠悠的从房中走了出来,手中悠闲的摇着一柄折扇,一点也没有被人从女子屋中迫出来的窘态。
虽然温知新姿态轻松,但是这黑衣人可不这么想,他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个看似儒雅的年轻人,如果刚才那两枚暗器是由他打过来的,那说明这个看似毫无威胁的人绝不简单。
“少废话了,我一个妙龄少女都舍了自己的脸面,你一个堂堂男子汉还婆婆妈妈的.....”蒂法拉被他这么一打趣,脸上的红晕逐渐消失,冲着在这焦灼战局之中还心不在焉的温知新说道。
就在这两人调侃之间,又有一枚暗器透骨钉从温知新的折扇下激射而出,虽然黑衣人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但依然没有看清楚他的手法。
这枚透骨钉急速打向敌人的脖颈,避闪不及的黑衣人冷笑一下举手挡在了脖子前方,“噗”的一声透骨钉扎入了手掌之中,只可惜只入肉一分就再难进分毫了。
毕竟二人的功力差距过大,这温知新岁数还是过于年轻,虽然以二十二岁的年纪就进入晬天境初级,但依旧敌不过高他一整个境界的廓天境高手,如果在场的是他三位师兄风知劲、水知寒、叶知秋的其中一人,那么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暗器功夫的确高明,不过力道嘛......还是差点儿,今天你也留下吧!”黑衣人在了解到温知新的功力后,刚刚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来。
之所以温知新这么晚了还在蒂法拉的房间中自然是因为明日的比赛。
蒂法拉通过与自己师兄的一场比试,惊讶于温知新《大衍天道》的厉害,如果他帮助路知遥提出建议的话,那自己绝对毫无胜算,因此威逼利诱之下让于知乐把他的四师兄请了过来。
蒂法拉从小看着自己的师父在整个江源剑宗的威望,在内心深处留下了强者为尊的理念,内心一直崇拜实力强硬之人,当然她自己也希望成为那个实力强硬的人,所以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格。
而人生中第一次,她发现了一个局外人竟然可以通过观察推演如此深刻的影响一个人的战力,所以对温知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当然也有害怕他给路知遥帮助的情绪,毕竟在明天的半决赛,自己也很有可能碰到路知遥。
实际上路知遥从来没有向温知新求助,而深知自己这位小师弟性格的温知新也从来没有向路知遥提出过帮忙,虽然在进入十六强后,他已经默默的把所有对手的资料都收集好了。
蒂法拉不信他的口头承诺,非让他立下字据,面对这种任性公主般的要求温知新自然不可能答应,就这么软磨硬泡之间,二人就已经耗到了深夜,这才让他在机缘巧合之中卷入了这场争斗。
面对着绝对实力,温知新的头脑计谋再厉害,此时也排不上用场了,只好寄希望于用言语挤兑住对方:“不知这位前辈是哪家名门大派的高徒,为何不用本门武功,而是用这蹩脚的江湖散手,不然的话我们三个早已经被您拿下了吧!”
虽然黑衣人的脸被蒙着看不见表情,但是他一滞的动作出卖了他的内心,看来温知新猜的不错,此人不是天众教或是江湖中的独行者,而是有名有姓的门派弟子,而且看起来门派的名声还不低呢,所以才想掩盖住自己的身份。
“什么名门大派,我就是个江湖中的无名小卒,天阶武功强者居之,他江源剑宗当初不也是抢来的么,如今倒不许别人出手了?”黑衣人愣住之后赶忙矢口否认。
“哦,是啊?可是我倒是看出一些端倪,不过不敢确认,前辈,不如咱们就此各自退让一步,我也就当没有看到今晚的事情如何?”温知新并非胡说,他确实从黑衣人一些身上的细节装饰,和动作举止猜出一二,要知道他可是锦衣卫中主管情报收集的人,比一般混迹江湖的老一辈知道的都要多。
本想就此将住对方,吓退敌人,但这名黑衣大汉显然是个没有城府的直肠子,听了温知新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被威胁了,而是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要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一般情况下温知新的这种暧昧说法确实能让现在的局面解决,但是遇到这么一个头脑不灵活的,不但没有将局面解决,反而让气氛更加紧张。
黑衣人呆在原地心中想了又想,最终做出的决定是——杀人灭口。
还在努力缓和情况的温知新并不清楚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们三个人逼上了死路,伴随着一声怒喝,黑衣人的内力迸发,用出了擅长的本门武功,一双肉掌好似铁铲一样挥舞在三个人的眼前。
蒂法拉一下子就被吓了一大跳,面对着抓来的大手连招架都忘了,阿洛坎距离过远也救援不及,眼看蒂法拉就要被抓走。
但是温知新可是一直都在警惕着呢,不到最后一秒钟绝对不能妄下定论,这是温知新所相信的至理名言,因此虽然他错误的认为局势在向好的一面发展,但从来没有放松过警惕,随时做好最坏的打算。
果然情况突变,面对着已经吓傻的蒂法拉温知新一下子将她推了出去,独自迎难而上,手中的折扇上下翻飞,苦苦抵挡着“铁铲”的进攻。
此时温知新已经拿出了自己的全部手段,可依然处于下风,随时都可能被打败,但是在他的纠缠之下,黑衣人确实已经腾不出手来对付蒂法拉了。
只可惜这种情况也是一时的,随着交手的时间越长,功力之间的差距也就越明显,已经有好几次温知新是在间不容发的时刻贴着敌人的掌印倒在地上的。
蒂法拉此时也顾不得被温知新推倒后,摔得巨痛的屁股,挣扎的爬了起来,想要上前帮助处于危机之中的温知新,可是被自己的师兄阿洛坎一下子拉住了。
“师...师兄,你干什么,你看温知新他快坚持不住了!咱们不能只顾自己的啊....”蒂法拉不断扭动着手腕,想要挣脱师兄的束缚。
可阿洛坎在这种危急时刻怎么可能还让着她,一双手好似铁钳一样牢牢抓住师妹,不过话语中却并非要见死不救:“不是的,师妹,你....你看他身后....”
“什么身后,温知新身后什么都没有啊!”蒂法拉在黑夜之中扫了扫目力可及的地方。
不过阿洛坎依然没有放弃,伸出一只手来,不过指的并非温知新,而是占据上风的黑衣人:“不是温知新....是那个黑衣人的身后。”
蒂法拉再次定睛观看,果然,隐隐约约之间那个黑衣人的身后有个好像影子一样的东西。
一开始蒂法拉还以为那是黑衣人在月光下的身影,可是逐渐发觉不对劲,这个影子的动作有时候和黑衣人的动作是不一样的。
只见那个人影一样的东西,慢慢的把手举了起来,拍在了黑衣人的后背上,紧接着刚刚还神勇无敌同时压制他们三个的黑衣人一下子就趴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
众人都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在黑衣人摔倒之后,借着月光总算看清了这个影子的真身。
这个身影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中等,体型中等,肤色中等,头发花白但是发型居然还是中分,就好像这个人天生就是为了彰显“中庸”这个词一样。
并且他脸上还带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有温知新认了出来,他在海外来天明皇朝的外国传教士身上看到过,好像叫做墨镜,是为了抵挡晃眼的太阳光而制作的,不过此人脸上的“墨镜”怎么不是黑色而是透明的?
就在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的时候,那个黑衣人又爬了起来,当二人再次站在一起的时候,刚刚还显得都是“中等”的中年人,立刻变成“弱小”的“小老头儿”,与黑衣人身高相差甚多。
眼看着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老头儿”,黑衣人愤怒不已,挥起自己的铁掌就像对方的头上扇去。